第 321 章(1 / 1)

情似故人来 文安初心忆故人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5个月前

淡的笑着:“不要紧。你就先留下,等找到她,给我电报。我派人来接你们。”

郭秘书脸都白了,这个时候让他留下,这是拿他的命当球踢。日本人的刀枪子弹不长眼,万一自己撞上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但没办法,周部长素来说一不二,这次杜衡逃走,怕也是赖自己看管不力。郭秘书低头领命而去,他只盼着,能在日本人攻进南京之前,把杜衡找到。

杜衡换了不知道多少交通工具,从马车到汽车到船,走了两天,才终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扬州城。当她拍响杜仲家的大门时,又累又惊,晕倒在了门口。

当杜衡回来的消息传到赵石南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看着杜衡留下的镯子玉叶发呆。想着杜衡白皙如瓷的肌肤配着这些碧翠,是那么清爽动人,想着想着,赵石南的心便有些疼。豺羽顾不上礼数,推门就冲进来高声说着:“少爷,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赵石南的心一突,缓缓回过头问着豺羽:“你说什么?”他怕自己听错了。

“少奶奶回来了。”豺羽喘着粗气,“我听杜家的下人说,少奶奶一早拍着门板就回来了。”

赵石南顿了半晌,才终于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幻听,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掷回盒子里,大步的向外走去,走到后来,竟然不管不顾,大步的跑了起来。他要尽快的见到杜衡,见到他的衡儿。

带着思衡从二门进来的茯苓,看到大步跑着的赵石南,心里就是一紧,她从没见过那个稳重的男人,这么忘情的喜悦,不由问着紧跟在后的豺羽:“少爷要做什么去?”

豺羽满心欢喜的顾不上多说:“去杜家。”茯苓的心腾的提了起来,去杜家?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赵石南刚出了巷子,却是迎面碰上了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赵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赵石南停住了步子,看着那个人微微怔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你又来了?”

那人笑着:“是的,我说过,会再找您的。赵先生,有时间我们谈谈吗?”

赵石南淡淡摇摇头道:“再说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

那人却并未让开,只是看着赵石南继续笑道:“难道赵先生还有比成悦锦的前途更重要的事?”看赵石南犹豫,那人又说道:“只占用您几分钟,说完,您就可以继续办您的事去。”

赵石南略微思索了一下,一抬手:“那就到舍下聊吧。”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赵家。

杜衡到了下午才渐渐的缓过劲来,这一路颠簸,担心受怕,直到看到家门口的一瞬,才完全卸下防备,瘫倒在了门口。杜仲和佩兰找来郎中,又是针灸,又是灌药,才把杜衡折腾醒来。到了傍晚,杜衡的身体轻泛了不少。屋里来回走着,不由的又想起赵石南,自己回来这大半天了,他怎么还不来?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吗?半晌,犹豫的问着佩兰:“没人知道我回来吧?”

佩兰心下明了,故意笑道:“没人?哪个人?”

“嫂子!”杜衡的脸羞臊起来,站起身道,“乱说什么。”说着走出屋去。身后传来佩兰柔柔的声音:“衡儿,出去散散心吧,正好活动活动身体。”

佩兰的话说的婉转,杜衡心里直埋怨她嫂子也太聪明。却脚步由不住的按照佩兰预期的似的,活动活动着,就走到了赵家的门口。到了这里,杜衡的心便是一突,这里,太熟悉,这是她八抬大轿从正门走进去的地方。纵然赵石南有多少房妾室,能有资格从大门走进去的,只有杜衡一人。可这里又是这么压抑,她的痛苦,都来源于此。

杜衡不知道在门口徘徊了多久,天色都有些黑了。杜衡终于忍不住问着看守:“少爷在吗?”赵家门口的看守这几年又换了新人,并不认识杜衡,只说了不在,便再没有回应。不多时又出来个年纪大些的,盯着杜衡看了许久,似乎不可置信的问着:“少奶奶?”忙又回着:“少爷傍晚出去了,说是到了织造厂。”

赵家离织造厂倒是也并不远,杜衡的心通通跳了起来,招手叫了一辆人力车,把她拉到了织造厂。

时局混乱,厂子虽运作着,却也不似以前那么兴旺,夜以继日的生产。天色已晚,四下都有些凄清。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情景,杜衡向着记忆里,那个满室旖旎的陈列室走去。

赵石南正站在满室如水的绸缎当中,手中不知拿着什么,看到门口立着的杜衡,一瞬间,竟像梦境一般,低低的问着:“衡儿,是你吗?”

杜衡的眼睛有点潮湿:“石南,是我。”声音却已经微微颤抖。

赵石南勾唇笑着,目光看着杜衡,神情有些复杂的会心:“衡儿,此刻还有你在身边,很好。”说着叹了口气,看着四周的汽灯说着:“这么多年的心血,终究还是这么个结果。”

说着手一挥,四周的锦缎,腾的窜起了丈高的火苗。

☆、守业

杜衡的心一惊,大步冲了过去,着急的就要去扑火:“石南,你这是做什么?!”

赵石南把杜衡一把揽住,声音里满是悲凉的绝望:“衡儿,不要管。”赵石南的力气很大,杜衡用力挣都挣不脱,眼看着火苗窜的越来越高,那满室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如雪的成悦锦,那流光溢彩,五色熠熠的成悦锦,那成悦丝盛,衡南偕藏的成悦锦,瞬间都在火苗里挣扎一番,被熊熊的火光吞噬。

热浪冲到杜衡脸上,杜衡的眼泪都急的掉了下来:“为什么要烧,为什么啊-------”

赵石南用力把杜衡连拉带抱的拖到了门口,杜衡却死死拽着门框,看向赵石南的眼里满眼的泪,还有掩盖不住的小火苗:“要烧,你干脆烧了我!”这不仅是赵家的成悦锦,这也是他们奋斗半生的成悦锦,他凭什么烧!

“衡儿!”赵石南的声音是沉沉的微颤,他用力扳着杜衡的肩,半晌才艰难的说了几个字:“国都要亡了,锦还保得住吗?”

杜衡愣在了那里,不敢相信的看着赵石南:“你说什么?”

赵石南深深看着杜衡,低声说道:“南京昨天,失守了。”杜衡盯着赵石南,怔在了原地。南京是都城啊,就这么失守了?就这么沦陷了?赵石南也不敢相信,上午那男人说出的时候,他刻意找人去探问了究竟,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南京的确沦陷了。下一步,江淮,扬州,全都无法幸免。

屋里的火越来越大,一室的锦缎,全都化作了灰烬,陈列室后面连着的是成悦锦的库房,所有从织造厂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锦缎,都被紧致细密的堆放在库房里,等着发往各处。这一把火,把所有的库存,所有的成悦锦,全都化作了灰烬。

杜衡被赵石南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