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1 / 1)

情似故人来 文安初心忆故人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宅子,已经太像一座坟,难得有人进来,冬桑便自作主张的进来禀告。

“找我?”杜衡呆住了,姓钟,难道是钟主编?杜衡有了些精神,忙吩咐双叶从柜子里找着衣服,双叶拿了件青色的棉布旗袍,杜衡赶紧换上迎了出去。

但是门口两个守门的下人却怎么也不肯放钟主编他们进来,看杜衡出来,只是把门打开,杜衡只能和钟主编站在门口说着话。

钟主编递给杜衡一个信封:“终于找到你了,好在当初报社的人员都有登记地址。你的地址还是白芷登的。这是你最后一个月的工钱,还没有给你,加上一点补助,八块大洋。”

杜衡有些意外的接过来,她没有想到钟主编是亲自来送钱:“太麻烦了,其实我都没打算再要了。”

钟主编笑着:“你可以不要,我不能不给。上次你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本来我想等你过去,但是等到现在也没见你。我要离开北平去上海了,总不能把这笔债带到上海去。”

“去上海?为什么?报社不开了吗?”杜衡惊讶的问着。

“开不下去了,我并不知道报社里有革命党,牵扯进去后,报社被封了很久,春节后才又启动,但是人员和资金都受到了损失,而且也成了当局的眼中钉,时不时的审查,没法办了。我只好换个地方。”钟主编耸耸肩,“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何必非把自己局限在绝境。”

杜衡心里深深的震了一下。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问着:“您知道白芷的消息吗?”

钟主编摇摇头:“我不太清楚。”看杜衡面色憔悴,顿了顿说着,“你要保重身体。我要走了,还有两个作者的稿费也没有送去,我得把这些债都还清。杜衡,你是个很有才气的女子,以后若是可能,希望能再和你共事。”

钟主编说完淡淡笑笑,和身边的那位小姐一起离开。杜衡手里捏着装着大洋的信封,心里的死水似乎被一石激起千层浪。钟主编的那句话几乎要振聋发聩:“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

杜衡的心,终于在这个初春的季节引了一丝活水。自己又何必尸位素餐,终老于庭?手里的八个大洋,够一张去上海的车票吧?杜衡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双叶看出不对,追在杜衡身后问着:“少奶奶,你不是真的想离开吧?”

杜衡转身看着双叶,凄然说道:“双叶,不走我还有活路吗?”

“这,可是——”双叶说不上来,她不希望少奶奶走,可亲眼看着少奶奶受的那些罪,她又觉得不走真的没了希望。无奈之下,双叶只好去找冬桑商量。冬桑沉默了很久,说道:“随少奶奶吧。活着比啥都强。”

四月的北平,桃李正侬,深夜的赵家宅子,冬桑带着双叶往门外跑去,守门的问着什么事,冬桑说着:“少奶奶身子不好了,我和双叶去请郎中。”守门的也见惯了半夜给杜衡请郎中的事,把两人放了出去。

到了火车站,冬桑递给身边的女人一个布袋:“少奶奶,上次和少爷要的银钱,只剩这么多了。您拿着,一路保重。”

杜衡点点头,道了声谢,看了眼远处的北平城,向车站里走去。

☆、惜流景:败露

杜衡上了车,火车在夜幕下向着上海的方向呼啸而去。杜衡抚了抚手上的镯子,从赵家出来,除了凌泉还给她的这只镯子,她什么也没带。玉叶也好,珍珠手钏也罢,玫瑰锦旗袍也好,都留在了北平的宅子里。既然同过去告别,就不带一丝牵挂走吧。

冬桑怔怔站了一会儿,缓缓往回走去,走到胡同口,忽然想起请郎中这茬,忙又等了半天,直到东方渐渐泛白的时候,才匆忙跑到胡同外的济善堂请了个郎中过来。

冬桑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守门的最犯困,容易懈怠,果然两个眯着眼睛的守门只摆摆手就把冬桑和郎中带一个小童一起放了进去。双叶躺在杜衡的床上,用帘子隔着,装模作样的被郎中诊治了一番,开了药,冬桑又把郎中送出去。

双叶把头蒙在杜衡被子里哭出了声,她舍不得杜衡,可一来杜衡是偷偷走,二来她和冬桑都是赵家家生的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走了还有爹娘在扬州赵家手里,所以只能忍痛和杜衡分开。但上千个日夜的相处,杜衡又从不摆少奶奶的谱,双叶已经早把杜衡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乍的分开,心里像被割了似的疼痛。

冬桑偷偷进来,在外间重重咳了一声,双叶抹了抹眼泪,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外间急忙问着:“少奶奶走了?可还妥当?”

冬桑低声说着:“妥当,我亲眼看着进了车站,再往里也送不了了。”

双叶垂下了头,哭的哽咽:“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上海,能是个什么样子。”

冬桑叹了口气:“还是想想咱们怎么和少爷交代吧,搞不好少爷大怒,有的受。”

双叶白了他一眼道:“你怕了?怕就说是我做的。你不知情就是了。反正我爹早没了,就剩我娘和一个出阁的姐姐,还能怎么样。”

冬桑起急道:“我怕什么?大不了被少爷狠打一顿,我皮糙肉厚也断不了气,我是怕你——”说的急又忙收住了口,双叶的脸一红,转身回了里屋把门用力拍上。

冬桑和双叶想了几天也不敢主动和赵家说,但下人们纷纷看出了不对,就算少奶奶病了,也不至于几天都声息不闻,以前双叶常去厨房吩咐少奶奶要吃什么,如今也很少去了,每次去也神色不自然。不到十天,下人们心里已经都泛起了嘀咕。守门的听闻了议论,也心里发憷,若是少奶奶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谁也担当不起。但双叶和冬桑一口咬定少奶奶就在屋里,其他人也不是贴身服侍的,谁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其中一个稍微机灵些的守门,偷偷出去给扬州发了个电报。

赵石南收到了电报的时候,又是醉眼熏熏,也没看是哪里的就又扔在了一边。如今除了秦楼楚馆,赌坊也是赵石南的钟爱,买大买小,是输是赢都不重要,看到一个个人把身家性命押在场子上急红眼的样子,赵石南特别痛快,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比他输的更惨的人。

赵石南也不张扬,总是一身青衫,胡子拉碴,形容憔悴,赌得也不大,不论输赢都是冷冷的笑着,大赌坊有时还有几个富商认识他,小赌坊的平头百姓,更认不出他是谁。赵石南索性混在小赌坊里昏天黑地。

晚上喝高了的时候,更喜欢去,一群男人抡着胳膊,亢奋的喊着买大买小,赵石南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