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精灵族的灾难
即使已经面临灭顶之灾，精灵王依旧透露着优雅从容，这是上千年积淀下来的，几乎已经深入骨髓。越同他交谈，姜永越能够从他身上发现阿莫斯的影子。淡银发色，几乎如出一辙的眼型与鼻梁，卡斯托里公主说的血缘果然不假。
精灵王并没有对目前亡灵态的姜永表现出任何忌惮鄙夷的神态，也没有精灵族通病的高傲。自交谈之始到现在他一直平淡陈述着目前遭遇的在那与危机，态度诚恳，只有那双眼眸深处的忧虑与急切才能略微觉察出精灵族这次确实是不妙了。
也因为他的真诚，姜永面对他语气更温和些，但听完叙述后也只能无奈摆了摆手：
“尊敬的精灵王阁下，恕我直言，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在炼制药剂方面铠兰星院药剂学院的院长斯威伏特远比我要更加权威，而且如果不能将它们完全消灭，就算暂时拯救过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即使是渺茫的希望，我也不能够放弃。”
精灵王叹了口气，蹙眉垂眸，眼中的担忧终于再无掩饰。
“费镰阁下，您称呼我为莱戈多雯即可。精灵族已经风雨飘摇，这是远比千年前还要严重万倍的危机时刻。如果不能解决，半月后精灵这个种族就将从世界消失。”
姜永听罢也只能感叹，难怪精灵王病急投医通过卡斯托里公主找到了他，估计之前已经拜访过无数人了，但没有人能够解决。
毕竟蛀蚀精灵母树的是时光银蚁，这种小虫就连神明都难以解决，寻常人又怎么能够做到呢。估计他是看在自己曾经跟随阿特曼学习过一段时间，这才找过来的吧。
“从一月前开始，母树上的幼精灵花苞全部枯萎，六个小精灵还没有诞生便已经死亡。随后生命泉水枯涸，广袤精灵森林大半枯萎，母树也干枯了将近一半，现在只剩下几枝还带有绿意。”
用平静的语气叙述过于惨烈的现实，更令人感到悲凉。精灵母树是一切精灵力量的来源，也是安第斯忒大陆上生命力最充盈的存在。银蚁已经侵蚀到地表，自然会优先拿这些优等‘口粮’开刀。只是一旦母树遭到破坏，从树上诞生的精灵族会自发向她输送生命力勉力维持。
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到最后整个精灵族只会被母树吸干，然后全部成为时光银蚁的养料。这场浩劫过去，正如精灵王所说，整个精灵种族估计会完全灭绝。
“能不能离开精灵森林，另选居住地？”
“无论搬到哪里，只要还在安第斯忒，我们的母树就永远逃离不了被蚕食的未来。”
精灵王苦涩笑道，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银蚁遍布整个世界的现实。
“复生药剂目前我熬制不出来，即使能够炼制，现在的时间也不够了。”
对方诚恳，姜永自然也开诚布公。复生药剂作为近乎神匠级别的药剂，只要一滴下去就能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回复到最佳状态。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无比庞大，百年前森兰正是曾经用一整瓶的复生药剂救活了精灵族的母树，被奉为精灵族永远的挚友。
但现在情况不同往常，一瓶复生药剂下去，恐怕世界树还没来得及吸收就得全被银蚁喝干了。这种小东西最会向生命力浓郁的方位迁移，到时候估计不仅救不活生命之树，还会引来更多银蚁。
“听闻卡皇阁下曾经能够用光阴长河镇压银蚁，只不过现在……”
精灵王摇了摇头，收敛情绪站起身，冲着姜永微笑：
“实在是打扰了，跟您交谈十分愉快。阿莫斯这孩子我只见过寥寥数面。一切过去是因米娅太过任性。”
精灵王抬起手指，在示意过姜永同意后，于他额心轻点了一下。灵魂与指尖接触的小片区域冰凉，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舒适通畅感。就好像汩汩自然溪流梳理过灵魂。这股祝福竟引起了姜永之前在领域中喝下的乳白泉水的共鸣，之前积攒在灵魂中的力量瞬时便如冰消雪解般融化了大半，汇入姜永灵魂深处。
“精灵族的祝福，希望你们未来……”
莱戈多雯轻笑着对姜永说到，然而他的表情却忽然僵住了。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他上下打量着姜永，目光逐渐从长辈般的慈祥转化成惊愕不敢置信，随后又变成若有所思。精灵美人在线变脸也是极具观赏性的，只是姜永后退一步，离开已经在他额头上点了半天的指尖，冲着精灵王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莱戈多雯？”
“恕我直言。”
精灵王沉吟片刻后开口，语气郑重：
“费镰，你是否曾经获得过母树的祝福，饮下过圣泉？”
“圣泉？”
姜永脑子一转，立刻就与自己领域中那口奶白泉水对应上了。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平静中带着几分疑惑：
“那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精灵森林，平时饮食也正常，并没有喝过其他特殊的东西。”
“圣泉只有已经进入成熟期并且受到高等精灵力量滋生的母树才能分泌，稀有珍贵，唯有用母树的树叶盛出才能保持原样，而且时间仅仅只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一过，它就会变得透明，与溪水毫无区别。这是精灵族的圣物，也是母树的恩赐。”
莱戈多雯慢吞吞地说道，言外之意这种泉水只可能在精灵森林发现，绝没有带出去的可能。姜永只是微笑，渐渐的精灵王住口不言，看向姜永的目光交织变化，最后神色坚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他极为郑重的向他行了精灵族最尊贵的大礼。
“请费镰阁下对施以援手，精灵族将会倾全族之力报答。”
“莱戈多雯，不是我不想帮你。”
姜永诚恳地说道，见精灵王表示可以继续增加筹码的执着后，他无奈摊了摊手，索性在签订最顶级的契约后带精灵王去他领域里溜了一圈。
出来后，莱戈多雯的神色极为复杂，纠结和庆幸交织在一起，也不知道哪边要多点。好消息是姜永领域里的那棵确实是生命树，而且已经足够成熟能负担整个精灵族。只要能在原本母树彻底枯萎前取出树心移植进去，那精灵族这次的危机就算是解除了。
纠结也是在这里。
看向姜永，他终于是叹了口气，精灵耳无奈垂下：
“费镰，这真是道难题。”
是整个精灵族全都跟着枯萎生命树去死，还是全族搬进姜永领域受他掌控？如果是在之前莱戈多雯就算是倾全族之力也要恳求姜永把生命树移植出来，然而现在安第斯忒大陆已经千疮百孔，但凡移出来立刻就会重蹈覆辙。还不如让它留在姜永的领域里健康成长。
只是……
“莱戈多雯，不是每个人都野心勃勃要征服全世界，精灵族的窘迫我也看在眼里。作为阿莫斯的母族，我愿意向你们施以援手。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姜永的话让精灵王紧皱的眉间松缓了些，他冲着姜永笑笑，慎重道：
“我信任阿特曼和阿莫斯的眼光，只是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我需要再回去考虑几天。”
也是精灵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否则姜永的提议莱戈多雯连听都不会。就算签订再全面的契约，在搬进姜永领域里的那一刻，精灵族就相当于全部依附于他。但凡姜永有半点私心，甚至不用多，只要有他意志的潜移默化，恐怕用不了多少代初生的小精灵们就会全部以他为主，马首是瞻，彻底成为他的附庸。
这是莱戈多雯不愿看到的。
到时候世界上将不会再存在骄傲高贵的精灵族。不过和现在的困境相比，僵持下去倒也差不了多少。他应该把全族都赌在姜永的良心上吗？就算他能够放心，精灵族的长老们也不会同意。而且……
等等。
命运之子，成神。
思绪流转间，莱戈多雯目光一顿，隐约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费镰能够成神的话，那一切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起身与姜永告别，精灵王离开时行色匆匆，但所幸精灵族倾覆的危机目前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他脸上的愁容也暂时消泯了不少。眼看着精灵就要离开姜永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说出自己心头早就升起的疑惑。
“为什么不去找森兰大师炼制药剂？”
精灵王闻言诧异看了姜永一眼，离开的脚步停住了。
“你还不知道吗？”
“三天前神明分·身降临大陆，并在文森郡和坎特郡的交接处发生战斗，召唤神罚，现在那边方圆千里已经全部化作焦土，残存的神威就连领域级星徒都难以抗衡进入。而森大师的高塔，正在神罚的正中央。”
莱戈多雯叹息一声，摇头苦笑。
“当我去的时候，他所在的高塔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个消息宛如霹雳雷霆一下子轰入姜永的脑海，他几乎是瞬间就站起身，震惊错愕，就连精灵王离开告别都没有再关注。几乎压抑不住就想要立刻动身前往高塔查看状况。在房间中转了两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空间戒指里东翻西找掏出来一面镜子。
这是当初斯威伏特院长连同画卷轴一起交给他的，据说能够联系到海尔第大师的双面镜。姜永拿出来细看，就见这面银镜仿佛被谁劈了一刀，深刻的裂痕贯穿整个镜面，隐约还有漆黑焦痕，极为凄惨。但不幸中的万幸，这面银镜虽然几乎完全裂开，但却摇摇欲坠，依旧保持着完整。
炼金大师的作品，尤其是这种能够联系到他本人的炼金器通常从某种程度上也能够显示他的状况。森兰应该是重伤，但好在没有死亡。提起来的心暂时放下，但姜永皱紧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神明找上森兰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寻找阿特曼的踪迹，还是其他一些原因？还有之前放出来的预言……
无数思绪在姜永头脑中交织碰撞，永恒之塔第四阶段的考核开启，然而他的心思却全不在其中。受到重伤的森兰肯定已经仔细隐藏起来，他现在寻找也无济于事。唯有搞清楚神明真正的意图，才能有备无患，占据先位。
第四阶段的考核比三阶段还要更严苛一些，考核的内容是梦境。亡灵们几乎已经几千年都没做过梦了，一时进入还真分不清真实与虚幻。高难度的考核同样对东大陆也极不友好，在不确定通过标准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在谨慎摸索着前进。唯有姜永，在看到考核内容后他心底倏然划过一瞬亮光。
在第四阶段设立这样的考核，这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太过刻意。而当梦德曼借助考核开始频频找姜永‘谈天’时，他心中更是确定了一点。
从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到现在内容近乎刻意的考核，似乎已经可以推断出一些事。
神明开始着急了。
之前和森兰的战斗看起来更像是谈判失败后的战斗，以森兰的性格，说不定还是他先开打的。而一个目标不成，神便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姜永的身上。
这倒是有点意思。
做好充足准备，在进入四阶段考核的第三天，面对带着小点心和红茶熟练入梦的大星祭，姜永没等他布置好桌子，便颔首道：
“我希望能够觐见神明。”
作者有话要说： 大星祭：谈正事怎么能不带点吃的，干坐着多尴尬
大星祭的每日食谱：
第一天：伯爵红茶配镀金蜂蜜小蛋糕
第二天：精灵花果茶配巧克力奶油曲奇
第三天：金玫瑰露配朗姆酒提拉米苏
第四天：……
姜永【冷漠】：不吃了，牙疼，糖尿病
谢谢朝烨小天使的地雷！啵啾！(づ￣ 3￣)づ
第262章 新生的神明大星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笑呵呵地向姜永强力推荐金丝绒小蛋糕。两秒过去他脸色倏然一怔，看向姜永目光略带点奇异，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只是他从未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放下手中东西，大星祭随意挥了下手，周围梦境场景变化，除了两人所在的区域外全部一片虚无空白，完全将两人同其他登塔者隔离开。
“命运之子，你确定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他肃穆问道，脸上不见了笑意，神色严肃郑重。姜永却挑了挑眉，悠闲拾起桌上金黄色的小蛋糕抛进嘴里，似笑非笑：
“再拖下去，神明恐怕会着急吧。”
梦德曼没有接他意味深长的话茬，老人站起身缓慢有仔细的抚平衣袍褶皱，在看向姜永，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只是细微之处，但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相较之前都更加热忱敬重，仿佛在同意觐见神明后，姜永在他心底的地位无形拔高，从大星祭本来就尊崇的地位来看，能够让他如此慎重以待的，估计只有同神有关的事物了。
“那么，就请跟我来吧。”
划开梦境，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无比恢弘壮阔的神殿，两侧十人高的巍峨雕像栩栩如生，沉默肃穆。雪白大理石圆柱上刻满浮雕。漫天星辉从夜空中洒落，笼罩在神殿最深处那一泓深蓝泉水中，映照的泉水中央雪白石柱上，那摊开的古老厚书上，仿佛漂浮着细碎光尘。
从进入到这片空间，神明的气息就无处不在。这是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每一分空气，每一粒尘埃中都有他的烙印痕迹，冰冷又高傲，就好似漫天冷冽星光。只是出乎姜永意料的是，神殿中神明的威压已经很弱了，就连当时在混沌大帝领域中正面阿特曼时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他感知敏锐，恐怕根本就不会感受到。是神明刻意收敛，还是……
“这里就是第一神殿，从神明将星辰之力赐予人类后便延续至今。整个安第斯忒大陆唯有这里的乌尔默克星潭才能够沟通到神明。”
“我还以为神明早已经降临大陆了，毕竟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可谓是惊世骇俗，人尽皆知了。
“命运之子，请到星潭旁边去吧。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够摸索得知。”
大星祭叹息道，声音很轻，其中蕴含着无数复杂情感。姜永若有所思望了他一眼，迈步走向潭水。这一池潭水平静无波，就好像一块硕大的墨蓝宝石，潭面上反射他的倒影，除了暗一些外比镜子还要更加清晰，能够映出姜永细微至极的发丝。
等了片刻，潭水中的影像并没有发生变化。既没有出现神的身影，也没有什么声音之类的。姜永皱眉，刚要转头询问大星祭，下一瞬他的表情却凝固住了。
只见潭水倒影中，不知何时姜永的头顶多了顶镶嵌着星钻的珍贵冠冕，星辉聚集在冠冕上，熠熠生辉。黑发一直垂到腰际，发丝间编织着稀有无比的七色精灵宝钻。手持权杖，淡漠冰冷。倒影中气势凛然的人同样看向姜永，颔首幅度微不可见。
盯着潭面看了一会，姜永甚至还挥了挥右手，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同他一样动作，表情仿佛冰封一般。他立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的雕塑，或者说是真正的永恒。姜永啧啧称奇，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他将目光从水潭移开，瞥向恭敬站立在一旁的梦德曼。
“大星祭阁下，这个水潭恐怕是年久失修，出问题了。”
“星潭是整个神殿的核心，一旦出现纰漏这里将再不存在。”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神明到底在哪里，总不会一直希望见我到现在却放了鸽子吧。”
“星潭之中倒映的，就是神明。”
“哦？”
姜永忍俊不禁，笑着摇头，轻声戏谑道：
“话可不能乱说。”
“我的空余时间所剩无几，咱们还是快点进入主题吧。”
“费镰阁下，我可以向自己的信仰保证，我所讲述的一切皆为真实，没有半分隐瞒。”
梦德曼徐徐开口，一向平静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无奈苦笑，脸上的皱纹都更加深刻，看起来相比之前衰老了无数倍。
“接下来要说的事，是整个大陆的机密。希望您能够保密。”
在姜永漫不经心的颔首后，大星祭沉默片刻，语出惊人：
“神明已经死亡。毁灭文森郡和坎特郡并不是神罚，而是神明意志死亡后整个世界即将崩坏的表现。”
仿佛已经道出最难出口的秘密，接下来梦德曼再无保留，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全都告诉了他。末了叹息道：
“数日前魔鬼之虫的母虫已经开始孕育诞生，伟大的母神耗尽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全力以赴希望杀死魔虫，争取一线生机。可惜的是事与愿违，神明已死，魔鬼之虫侵蚀大陆再也无计可施，可笑的是现在整个世界几乎都在银蚁之上，如果没有它们聚合，恐怕在神明死亡的瞬间整个世界就会烟消云散吧。”
“然而即便如此，这个世界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如果没有新的主神诞生，魔鬼之虫最终吞噬世界的时刻即将在不久之后到来。”
“啧，恕我打断一下。”
姜永开口：“为什么你们称呼卡皇为伪神？”
“卡皇……阿特曼，他曾经是吾神选中的命运之子。”
大星祭并没有因他的提问迟疑，平淡说道：
“世界中的一切种族，但凡实力臻至完美，信仰之力凝聚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凝聚出神核，成为下等神。只是大陆被魔鬼之虫侵蚀许久，新神已经有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但是世界的主神，或者说创世神，只能从母神选中的命运之子中出现。如果世界不出意外，创世神永远不会交替，从创世之始到世界毁灭。然而在千年前，魔鬼之虫寄生母神，在力量极度衰竭下，为了能够给世界带来一分生机，母神选择了亿万年来第一位命运之子，也就是阿特曼。”
“只可惜他竟然妄图弑神，失败后后延残喘隐藏了千年，一直到母神再次感觉到力量流逝过甚濒临死亡，重新定下命运之子后，他才再次出现，潜伏在你的身边。这样的人不配被称为神，即使已经依靠光阴长河之力凝聚神核，没有信仰也不过是个伪神罢了。”
“这么说来，卡皇倒是个图谋不轨的野心家了？”
“历史总有多个版本，全看执笔人的立场。我所叙述的只是从自己与神明角度，总有偏颇。一个人具有千万张面孔，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表象，不可以一言蔽之。如果真要说的话，阿特曼所作所为虽然荒谬，但确实击退了混沌军团，并且阴差阳错减缓了魔鬼之虫入侵的速度。从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担得起世人尊崇。“
梦德曼解释道，语气诚恳。姜永没有反驳，只是哂笑，冷不丁地问道：
“你侍奉神明，已经多久了？”
“快要有千年了吧。”
“千年啊……”
姜永慢吞吞地，他走到梦德曼近前俯下身去，声音很轻：
“这么悠远的时间，你难道对成神没有半点想法吗？”
“我？”
大星祭哑然失笑，并没有露出半分诧异惊愕，看向姜永的目光就好像在看异想天开的小辈，忍俊不禁又耐心慈祥：
“或许您不明白，第一神殿大星祭的含义。我的生命从担任此职时便已经完全奉献给了神，神。死后我也会跟随她的步伐，永久沉睡。成不成为神，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头脑与心完全对神明开放，只要有半点异心，伟大的母神自可以轻易处置。”
“实不相瞒，我现在还活着，但也等同于死亡了。仁慈神明留下的意志让我苟存于世，选出新的神明并且全力辅佐。但她预留下的力量已经被魔虫吞噬大半，恐怕老朽支撑不了那么久，最多不过七日就要魂飞湮灭了。”
“哦？”
“死亡也不能使你心生动摇吗？”
“命运之子不是同样，神明赐予我一切，我自愿成为她的羔羊，信奉她，崇敬她，最后一同沉睡。这是神明给予我千年辛劳的最大恩宠，死亡也甘之如饴。又为什么会心生动摇。”
梦德曼反问道，他说出这段话时目光平静温和，脸色阔达释然。他是真正不认为死亡是终结，而将它看做至高无上的奖赏。不愧是最虔诚的信徒，姜永不能理解，但会尊重地听他说完。
“是主神选中了您，希望您能够继承她的意志。”
“如你所言。”
姜永表情平静，黑色眼瞳注视着梦德曼，一如既往的冷静：
“如何才能成神。”
“辉光圣典凝聚着安第斯忒大陆的信仰之力，只要您将它收为卡牌，便能够自然凝聚神核成为新神。辉光圣典里残存着创始之初残存的，只有新神诞生的时候才会出现。这股力量同世界剩余的力量汇集到一起，足够在魔鬼之虫的蚕食下保存您最后的力量火种，不至于陨落。”
“那整个大陆呢，世界剩余的力量被消耗，那这片大陆……”
梦德曼摇了摇头，目光遗憾：
“安第斯忒大陆注定毁灭，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只要创世神的力量火种能够保留，等到恶魔之虫离开后恢复千万年，还有重新创造世界的可能。”
“你……”
姜永看向梦德曼，脸色有些奇异。他虽然说的委婉，但话语中意思简单直白来说就是不管安第斯忒去死，世界剩余的力量全都榨干抽取，全都供给自己。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仿佛理所当然，世界就应该为神牺牲。毕竟这是神的创物。
就好像为了保存母鸡，把鸡蛋吃掉补充体力一样。只要母鸡在，新世界总能创造出来。
不愧是信仰最虔诚的大星祭，全心全意的利神主义者。
“那创世神为什么不这样做？”
梦德曼沉默了，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在姜永的再三追问下，他才绷着脸，简短道：
“伪神阿特曼不辨轻重，毁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神：快不行了，赶紧吃个蛋补充一□□力。
阿特曼：不能吃！憋着！
大星祭：你有病不让母鸡吃蛋，看把母鸡饿死了吧！来来来新的小母鸡快来吃蛋！
姜永：不吃，再见。
大星祭：？？？心好累
谢谢一嘻嘻小天使的三个地雷！谢谢朝烨小天使的地雷！比个大心心啵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