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失望的表情,“何菲抄袭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你遮遮掩掩的后果只能是致使Fiona的声誉受损,与其花费大价钱去做公关,难道不是果断承认错误来得更直接?言澈,公司运营的事我一知半解,你大可以笑话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不能站在大局观来看待这件事。但是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这么做难道不是在替何菲消灾解难?”
她浮现讥讽的笑意,“你之前利用过她做戏来打压叶棠,这次她又替你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要偿还她的人情债所以不能惩处她?”
大概是向青的话说得实在重了些,言澈看着她的目光里夹杂复杂的情绪。他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忽而扯起不相关的事来,“做我们这行的,谁不在憧憬一种纸醉金迷、衣香鬓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自己都迷失了自己,再想找到曾经的起点重头来过?不可能的事。你知不知道,当时把你带进公司里来,纯粹是图新鲜。想找一张白纸,一点点描画出自己梦想,颜色斑斓,令人艳羡——向青,你就是这张白纸。我引领着你走上服装设计这条路,给你最好的平台和机会,教导你如何发挥自己的天赋,令你得以成就无数人的梦想和希望。”
“向青,我真的羡慕你,你把人生过成了我最想拥有的模样,活得干干净净。”言澈将双手插入口袋中,仰头看向云层之后的光线,“不瞒你说,我也很看不起现在的自己。要是早两年遇见你,说不准我不会把人生活到如此令自己失望的地步。可该怎么说?已经迟了,太迟了。”
他说着,忽而发出了一声低笑,眼底细碎的光影浸着挣扎的情绪,“你一定认为我很不可理喻,错了就是错了,扯出一堆借口来有什么用?”
向青站起来,似是失去了耐心,“言澈,你非要在一条歧路上走到黑?”
“就当是吧……”言澈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他从玻璃窗的倒影中看见向青负气摔门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一股酸涩,唇角的微笑却依然还保持着。
半晌,他走回茶几前,弯下腰拿起勺子从蛋糕上刮下一点冰淇淋轻轻用唇抿过,沉沉一声叹息。
这天晚上,向青把事情向叶棠简略地概述了一下,大概是她真的对言澈太失望,三两句话把话说清楚之后就闷着头,一个人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坐了好半天都没说话,板着脸蹙着眉,一脸的心事重重。
叶棠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
“如果我把言澈抄袭我的事揭发出来,他的设计前途是不是就此终结了?”向青的双手冰凉,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一般不舒服。她想不通,想不通言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即便他的嘻嘻哈哈只是一张面具,即便他处心积虑要往高位走,可他怎么会是这样没有原则的一个人?
叶棠平静地说,“会导致什么结果,你是一清二楚的。不论你想用怎样的方式来揭发他抄袭,我都可以帮你做到。就和你从前说的一样,如果真正替他着想,就该让他知道犯下了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向青无言,默默将头抵在叶棠的肩上,叶棠用双臂将她紧抱,双唇贴上她的额头。
三天之后,《颜色》杂志以整整两个版面的篇幅报道了言澈抄袭向青作品这件事,书页上欣然工作室的合同上清清楚楚放大了言澈的签名,叶棠还特意请了袁欣发表声明来证实此页合同的真实性。而两件作品放在一起甚至无需言语赘述,是否存在抄袭行为一目了然。
令向青没料想的是,《颜色》杂志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以博得关注,甚至指出言澈在其设计生涯中不乏“借鉴”其他国内外作品的行为。虽然在服装设计上,各种元素、灵感互相借鉴已经是业内不可细说的约定俗成,可一旦认真追究起这个责任来,谁都拎不清抄袭的标准。
当然,叶棠同时在报道中表示,何菲与言澈的抄袭与Fiona全无关系,作为公司的负责人,他将重新担任首席设计师一职,接手Fiona下个季度的款型设计。
可想而知,整个行业即将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向青自作主张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不想面对公司里漫天的探讨争论,叶棠则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件事,除了向公司的董事们汇报这件事对Fiona造成的损失之外,也要尽可能摆出他该有的态度来,避免这件事变成Fiona的一大丑闻。
抱着零食在沙发上看了一上午的韩剧之后,向青始终还是心绪不宁,一颗心都悬在这件事上,什么剧情都没看进去,索性换了衣服打车去赵由的画廊转转,顺带约她一起吃午饭。
一段时间不见,赵由完全改头换面,精致的盘发、水钻的耳钉、旗袍、淡妆,俨然就是个富于文艺气息的画廊女老板,向青给她这踩着高跟鞋步履款款的阵仗惊住了。
“嚯……”向青一坐下就忍不住感慨起来,“你这一套太有范儿了,值得点赞。”
“当然,做生意,行头得备足。坐着,我给你倒茶,龙井还是猴魁?”赵由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茶具出来,忽而想起来说,“今天周二,你怎么有空跑来?你不会又辞职了吧?”
向青环视了一下四周说,“没有的事,工作太久了所以请假出来放松一下。瞅你这画廊不错,我将来要是得空画两幅能放在你这寄售不?”
“肯定没问题,可你现在工作这么忙,有空闲时间画画不?真可惜,我跟你说,其实只要有门路,以你的水平是绝对能把作品卖个好价钱的,不比做设计赚的少,你再考虑考虑回来画画吧?”赵由冲着茶叶对她笑,“哎,不过你现在跟叶棠郎情妾意的,肯定不舍得撇下他一个人辛辛苦苦料理公司是吧?”
向青坐在椅子上翻了一会画册对赵由问,“你还记得我们大二的时候,有个学姐是画插画的?一度在网络上很红,还出了书的。”
“记得。”赵由语气不屑,“后来爆出来她是抄袭韩国一个画手,改一改颜色就拿出来说是自己画的,作死作得也是胆太肥。我记得她后来退学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么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要么就销声匿迹了吧。总之一句话,抄袭真的要不得。”
“她们社团做过一次画展,我特意去看过,画得其实真好,一看就知道基础扎实。虽然后来有人在论坛里帖出来她是惯犯,各种代表作是抄袭来的,但我实在想不通,这种才华出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