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竟是鸣剑派至高无上的尊上。
至高无上?
说出来颇有些讽刺。
不过是晓有姿色,施展狐媚伎俩,爬上薛凰寐的床,以色侍主搏他欢颜,暗地里偷来几则功夫傍身,没料到傍着傍着,连自己日夜服侍的男人都敢杀。
说到底,这种狠戾的气魄怕是鸣剑派上上下下众多人始料未及,也是薛凰寐做梦都没想到的。
怪就怪鸣剑派的规矩是祖上定的,只道是:能者为尊。但凡每一位尊上,都是嗜杀了上一任才继位。
纵使薛凰寐千防万防,却没料枕边的一个日日与他颠鸾倒凤,言听计从的女人,也有如此险恶的野心。
……能死在床上,只怕他也是**的吧。
我叹息一声,眉宇间的疲乏褪去,尽显郁结与不快,招手拾来一柄铜镜。惊讶一瞥,发觉手竟比以往纤长,白皙如玉,不似十六年华。
镜面泛起一闪而逝的光,人影绰绰。
此番竟是脱胎换骨。
眉黛如远山,一双美眸如寒潭,如秋水。
长长睫毛遮掩下,竟有些令人怜惜。
我讶然地抚上脸,镜里的女子也亦然。
这面目已没有任何老宝的痕迹,鼻梁挺了些,脸颊也没那么圆润,无雕饰没傅粉,肌肤如脂,浑然天成,眉眼中竟似杂糅了脱俗与慵懒媚态。
一粒朱砂痣缀于雪肌上,竟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一声叹化于空中。
青烟浓烈了些,幻化之下,那场梦境繁乱袭来,仿若前世。
记忆之中,两个幼女还仍是趴在桌上,一板一眼的诵读。
那个文静寡言,手无缚鸡之力,只晓得躲在姐姐身后的女娃娃,如今竟是鸣剑派独当一面的尊上。
嘴微上翘,笑意随了眼波流转。
风笛歌,你何来的这种能耐?
“尊上,您可有何不适?”青纸轻声唤了句。
这才将我从青烟幻化的记忆里拉扯回当下,尽数褪去疲乏,“易容大师的本事好生厉害,竟能将我弄成十六七岁的女娃娃。”
“是尊上的缩骨功练得出神入化才有了此效果。”她回答得规规矩矩,手一合,低头拜道,“易容是您施展内力,亲自软筋错骨挪位变换五官,属下只负责熬汤药。”
看不出我还会缩骨功。
只怕自身内力也不浅,为何当下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
青纸这家伙把事儿撇得倒快,想必是怕我出了什么岔子找她麻烦。
原本的衣衫尽数被撑坏了。
我裹了锦袍,赤着脚,迈入榻上,夜里的寒风渗入大殿,无微不至地抚上行走间露出的**与雪白大腿。也不知道是袍子香还是这具身体的药气刚散,空气中荡开了撩人的香气。
玄砚跪于地上,一双眸热烈地望着。
我斜卧在榻上,揉着太阳**,二指拎来金凤缠龙的褥子徐徐盖在身上,“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既然我是这剑鸣派的尊上怎会在勾栏。而易容大师既然潜伏在我身旁,为何不早些告之。”
“潜入勾栏,是尊上的主意。青纸只敢在旁边帮衬着,却不敢逾越,若不是宫归艳生疑,偷袭您,破了计划。青纸也不敢把您带回。”
我支颐脑袋,漫不经心,“好一个不敢,不逾越。”
她身躯微抖,“青纸罪该万死,请尊上责罚。”
“我可不敢罚你。我现在没了记忆,也不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一双眼弯成柳叶眉,笑得很是明快,“不过……若被我查出你话里丁点儿的隐瞒,我也自留不得你。”
“属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下去,让我听听。我倒想知道,你说的这个让我受了好些皮肉之苦的计划究竟当初定的是何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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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史前第一烂摊
“自从薛凰寐的死讯传出后,尊上的品性便遭到派里许多人的质疑,其实由您继位本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可是昔日薛凰寐的一些旧部下打心底不服您,纷纷挥袖回了分所,不受传召,还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您是靠色相那个什么……总之这些年,派里明争暗斗,渐渐拧成了两股势力,您的日子也很是不好过。而宫归艳的邪派又屡次挑弄惹事,与我派弟子起冲突。”
“所以本尊便想铲除派内异徒,平定外部纷乱?”
“是。薛凰寐的余党被您扒了个大半,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只可惜祖宗留下来的玄铁灵符,却在您继承尊上之位时不见了踪影。这灵符原本就是昭示着尊上身份与地位的圣物,丢失难掩众口,所以尊上您对此很是重视。”
不知为何,我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手搭在膝盖上,指轻轻一扬,“接着说。”
青纸头一低,压低声音道,“后来据探子密报,近些年薛凰寐的昔日旧部聚集在攸州的一所分部,蠢蠢欲动,尊上疑心他们藏掖圣物想造反,几经派人查探,却仍未果,所以您便决定亲自冒险。”
蠢。
真是愚蠢。
就算他们真的要造反,我也不该深入虎**蛇窟孤身惩奸除恶则个。
于是松了拧紧的眉头,不禁有些好奇,“你说的分部莫不就是春风一度勾栏?”
“正是。”
我一脸了悟,深深地觉得,那可真是险象环生的是非之地,众公子们平日里除了倒贴恩客,偷藏私房钱,嗑瓜子说三道四之外,还真看不出别的能耐。
“本尊在那儿可是受了不少苦头。”想起初醒时趴在杂屋里身上地那些伤。我就有些凄凄然。
“如今明眼人就不说暗话了。”
我从榻上倾身。望着青纸与玄砚。眼一眯。
“上一任瘸腿老板可是你们杀地?”
两人面面相觑。
“不曾。”青纸答得毕恭毕敬。“房梁尸骸一事。我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我不悦地挑眉。
玄砚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尊上计划慎密,易容缩骨之术又实在高明,属下一直不知您潜伏在勾栏内,所以也不会跑去做逾越之事。”
“说起这逾越之事,勾栏里有几个公子到是很妙,那个叫什么风筝的头牌尤为妙……想必玄砚也尝了些滋味。”
刀疤男将头趴得更低了。
“属下对尊上是一片热忱之心。若不是惦念您惦念得紧,也不至于跑去他那儿问您的下落。”说毕一个七尺男儿脸红得像是涨了猪血。
止住,
越说越令人起鸡皮疙瘩。
奇怪了……
既然他们未做,难不成是勾栏里的那几个公子?
“青纸啊,你曾说,我事前派了几位人去勾栏查探,他们可曾已混进去了,都是些何人?”
“尊上做事,我怎敢过问。这事儿只有您自己知道。”
我脸一沉,“我这记忆何时能恢复?莫不也是计划之中?”
“确实是计划之中。您说只有忘记曾经的经历、习惯与喜好,才能脱胎换骨,就算潜入异徒内部也不会被发现。这记忆也是因为您当初练了某种极阴巧霸道的功而变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