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错手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活完全脱节,你没有人帮助,如何在现代社会生活下去?”

刘根生一听,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现代社会?你现在生活的是现代社会?不错,确然是现代社会,对不起,我并不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多谢你关心。”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他的神态上,看出他像是觉得自己来自更先进的一种环境之中!

我自然想到了那容器,那有著许多按钮的容器,任何人一见,就会产生那不是地球上的产物之感,那自然是高度科学文明的结晶  难道刘根生他来自一个有著高度科学文明的地方,这地方又是在地球上?

我盯著他,不由自主,吞咽著口水,这时候,我的情形,一定十分“极形极状”(猴急),刘根生却悠然:“别看我,我不会说,你也不必想,想扁了你的头,也不会有什么想出来!”他在这样挪揄我的时候,还伸出手指来,向我的头指了一下,恨得我几乎想一张口,把他的手指咬了下来。

这时候,已来到了车边,我冷冷地道:“要是我不带你去,你自己找,只怕再也找不到那容器。”

他皱了皱眉,抬著头,想了片刻,我在这时候,留意他的反应。

使我大惑不解的是,他并不是十分著紧,像是他能不能再看到那容器,无关紧要一样。我心中不禁暗叫糟糕:要是他不在乎,那么我就无计可施了。过了一会,他才叹了一声:“你不明白,那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只是怕留在你们手里会闯祸,所以才有点事要做。你若是想以此要协助我把我的事说给你听,那就打错算盘了。”他言词坚决,我心痒难熬,想了一想,决定用软功夫,不硬来,因为我看出他十分剽悍,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在任何胁迫手段之前屈服,若是和他套交情,说不定他就肯把他的故事说出来。

这时候,我已经想到,要是能弄一坛上好的“绿豆烧”来,对事情一定大有帮助。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十分希望知道内情的眼光望著他,他看来有点心软,转过头去,不看我。

等到上了车,车行了半小时,他才开口,说的话十分有趣,他道:“以你的身手,应当也已混得出一点名堂的了,是不是?”

我笑道:“有点小名气,不算什么。”

他忽然大是感慨:“唉,时代不同了!”

我趁机问他一句:“你把自己算是哪一个时代的人?”

他的神情大是惘然,过了好久,他才长叹一声:“勿晓得。”(不知道。)

他这样说了之后,又向我瞪了一眼:“别想在我口中套出点什么来,我不会说给你听的!”

他说了之后,看到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必动脑筋去想,再也想不到的。”

我冷冷地道:“未必见得,我有一双好朋友,他们就有在时间中自由来去,任意旅行的本领。”

刘根生略呆了一呆,我又道:“我猜你也在某种机缘之下,突破了时间的限制,到过未来,又回到现在。”

刘根生笑了起来:“想像力也算是不错的了。”

他这样说,当然是表示我没有猜中,而我的想像力,他给的评语只是“不错”,那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我再进一步:“大不了你是遇上了外星人,被外星人带走了 一你不知道,中国历史上,所有所谓`遇仙'的记录,都可以视为遇上了外星人,山中方七日,世上已乾年,我自己就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刘根生默然不语,神色有点阴睛不定,我无法在他的反应中看出我是不是料中了。

我又道:“那容器,当然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是外星人放你回来用的?他们把你盛在里面,从高空抛进了海,所以你被发现的时候,才会是浮在海面上?”

刘根生这次,对我的推理的反应,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你说故事的本事很大,可以去当说书先生。”

过去,上海人喜欢听说书,说书先生,就是专门说故事的人,我听了之后,不禁有点啼笑皆非。

我大是不服:“难道不是?”

他反问:“难道会是?”

我又列举了几种假设,包括他根本不是刘根生,只是有一个叫刘根生的小刀会头目的灵魂,进人了他的身体  这种事,曾发生过,我记述在“招魂”这个故事之中。

他听了之后,大是骇然,对我的评语也好多了:“你简直是一个超级的说书先生。”

我自己作了那么多假设,在某种程度上,居然也能满足了好奇心,我料定他的遭遇,不会超出我所假设的范围之内,他不愿承认,事实也就是如此,所以我也不那么急切想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反倒是他,对我所作的假设  其实全是我过去的经历,十分有兴趣,不住地问著。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很痛快地告诉他,只是说一点不说一点,目的在吊他的胃口。可是他一到我不说,也就微笑不再问下去,只是自己想著不一会便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这样过了几次,我实在忍不住,喝道;“你别故作神秘了,我那些经历,你绝猜不到结果。”

他用挑战似的目光望著我,我那时讲的那桩怪事是人的肢体在某种装备的作用之下,可以分开来活动,还讲到我在埃及的一座古庙之中,遇到了一个外星人的情形  整件事。记述在“支离人”这个故事中。

刘根生望了我几眼,我把这个外星人在地球上的遭遇和最后的结果讲了出来。

我又试了他一下,告诉他有一根金属圆柱,人一靠近它,就可以预知未来,他想了一会,就叹:“知道了未来十分可怕,把那东西抛进大海中去比较好。”那正是我处理这圆柱的方法。

我沉声问他:“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回答了一句实在不是他那个时代,而且身分是一个小刀会头目所能说的话:“太阳底下无新事!”我呆望了他半晌,知道在这一百年,或接近一百年的时间之中,他必然有十分奇特的遭遇,可是看样子,他怎么都不肯说,我自然也没有办法。在快到目的地之际,我没好气道:“我作的那些猜测,就算不是全部对,总有局部情形是和你的古怪遭遇相同的吧。”

刘根生十分认真地想了一想:“当然,例如你一再说我曾遇到什么,我当然遇到了什么。”他一点也不露口风,我冷笑:“可能全部给我料中了,你不好意思承认!”

刘根生“呵呵”笑了起来,一副不在乎,想我怎么说的样子。我把他带进了工厂,一见到了哈山,曾说过“太阳底下无新事”这种文艺腔的刘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