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天涯咫尺（一）

　　叶小倩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在她睡觉的时候世界上也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比如说某个国家领导人又呼吁人民抄家伙干架了,比如说某个明星有婚外情被抓包全国人民都积极为他老婆点蜡了。

　　叶小倩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全黑了。她觉得有些口渴,下意识地伸手拿过床边的半杯冷茶喝了几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被子上有灰尘的味道,是好久没人住的标志。卧室里黑乎乎的,只有角落的小沙发上有一点幽幽的荧光。

　　叶小倩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又喝了口茶，才唤道：“阿离？！！”

　　李风离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长腿有点委屈地弯着，衬衫依旧挽到手肘。

　　他戴着耳机，目光落在屏幕上，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就这么睡着了。

　　叶小倩又叫了两声，风离才醒过神来，摘了一侧耳机看向她。

　　叶小倩抓过一边的薄被丢给他：“阿离，你怎么在这儿？”过了一会又问，“我怎么在这儿？”

　　风离从来有问必答：“晚上饿……你没来……电话打不通……我去了医院……表哥说你也没去他那……他给了我钥匙……让我看看你在不在家……”

　　叶小倩这才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午夜了。

　　她掀了被子下床：“表哥还没吃饭。”

　　没出卧室被沙发上的人抓住：“我已经打电话 叫助理送过去了。”

　　叶小倩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弯腰，眯眼，和颜悦色：“助理？”

　　病糊涂了的风离坚持坑自己一百年：“我有两个总裁助理。”

　　叶小倩微微笑：“你有两个总裁助理？！”

　　据说智商跟不上只能数月亮的Inflection大总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叉开话题，可怜巴巴地举了举手里的电脑：“小倩，一起看？”

　　叶小倩一伸手揪掉他耳朵里的耳机：“李！风！离！拿开你的海绵宝宝！我十五年前就不看动画片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用给你送饭的时间写程序，有60%的可能现在已经达到95%的通过率了！你倒是会做你的好！老！板！放着两个助理不用！就来折腾我！”

　　沙发上的那个被吓得连海绵宝宝都关了，脸色苍白地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又去咬本来就薄的唇。

　　叶小倩发了一通火，也觉得这火发得没道理。她走出房门转了一圈，发现不大的客厅里堆满了箱子。一看那些箱子上面骚包的LV图案，就知道它们是打哪来的。

　　她走回卧室，觉得有些头疼，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目光落在床头剩下的三分之一杯茶上。过了一会，她问：“阿离，那杯茶是你的吗？”

　　受到惊吓的风离勉强探了探身子，脸上又受伤了：“小倩，你知道我从不喝茶。”

　　叶小倩心里“咯噔”一下，拿过杯子走到水槽边，将剩下的茶都倒了，回来的时候顺手将卧室的灯开了：“阿离，你吃过饭了吗？”

　　风离合上电脑，无辜地摇摇头，摇着摇着他又受伤了：“小倩，你……”

　　叶小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地伸手摸上了脖子。他的目光实在是有点骇人，她心里不详的预感蹭蹭直蹿。走到浴室镜子前一看，果然脖子上多了两个红印。

　　叶小倩呆立在原地三秒，然后砸了一旁的杯子。

　　李风离走进来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还有点烫的体温将她冰冷的四肢包围，他的脸色在镜子里模模糊糊：“谁欺负你了？谢卿还是裴晴明？你和我说。”

　　叶小倩不说话，她的眼神有些涣散。

　　李风离这个人是个难得的好脾气，据Inflection各位高层总结，李总平时小事上放得很宽，大事上也从不训斥下属，就算是不高兴，最多就是语速变了。

　　而此刻，好脾气的李风离将她压在胸前，苍白的胳膊勒得她胸口直疼：“小倩，你醒醒。”他说，“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叶小倩半天才回过神来:“医生？”

　　风离拖着病弱的身躯（？）将她带离一地玻璃碎片，把她压在沙发上说：“小倩，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患有人格分裂症。”

　　叶小倩傻了。

　　李风离凤眼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他脸上的自责一闪而过，半天才说，“小倩，我去找过你当年的主治医生。他说，你前几年心理和生理压力太大，导致原来的那个你选择逃避现实。你的原人格为了自保，造出一个不敏感、容易妥协的人格，每当外界压力过大，你的第二人格就会自动出现。”

　　他眼中有怜惜和后悔：“我这一年来自己观察过，也派人观察过你。你生气就打我好了。小倩，也许是因为你的压力确实太大，也许是因为惯性，这一年来你的第二人格俨然已经压住第一人格，拿住了主宰权。同时，你的第一人格也选择妥协。”

　　他将她冰凉的手放在手心里，一如很多年前一样：“我本想，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就这样下去好了。”他低低地说，“就算第二个你把我忘了……就算你一定要躲我……”

　　李风离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已经很是不易，他一边说，还要一边安抚她不稳定的情绪，这就更不容易：“那天你和谢卿的话，我都听到了。小倩，这一个星期，我每一天见到的，都是原来的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些天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小倩，你告诉阿离，究竟是什么，让你宁愿把自己往崩溃的地步逼，也不放她出来？你告诉阿离，她究竟在躲什么？”

　　叶小倩的眼里有恐惧，有迷茫，有愤怒，最后却都归于平静。半晌，她冷冷淡淡地说：“阿离，松手。”

　　风离松了手，后退一步，慢慢挽起一边被她扯落的袖子，垂了头，夹起电脑，走到门口：“饿了。”

　　叶小倩理了理头发，收拾了浴室里的碎片，才跟出去：“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风离将电脑换了个手，老老实实拿过她手里的包，一如当年一样：“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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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无业游民的叶小倩早早起来收拾了房子，又煮了皮蛋粥给表哥送去，在医院里意外碰见站在病房门口说风凉话的李洛基一只，在他“做了总裁夫人这个点儿也不用上班”的嘲讽中稳步离去。

　　下午的时候，她抱着旧电脑坐在星巴克外面偷网络用，目光忽然停在街对面店铺外的电视屏幕上。

　　画面中郭子豪被打的一段被回放了几百次，下面的字幕看着有点狗血：“郭子豪被打内幕：五根肋骨算什么？”

　　原来，今天早上爆出一条更劲爆的新闻：郭子豪前阵子被打断五根肋骨，其实里面大有玄机。据说已经是有妇之夫的郭子豪和一位神秘的有夫之妇有一段长达两年的地下情，前阵子这件事被对方的黑社会老公知道了。那位被戴绿帽的男士虽然智商捉急，两年了才发现老婆有小白脸，但是黑社会嘛，办事都比较有效率，上来就把人打得只能上床不能下床了。

　　这条新闻一出来，尤其是郭子豪的老婆还比郭子豪大几岁，在郭子豪没出名的时候就跟他了。人民愤怒了：你老婆在生孩子你在外面搞别人老婆？

　　这么一比较，谢卿一个单身王老五，别说花太太是自由身，就是花太太有老公，人家老公没闹呢，你们闹啥？

　　于是大家的口水还没来得及落到谢卿身上，瞬间就拐了个弯，浇灌了郭子豪一病床。

　　甚至有人特意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比较之下，谢卿真是娱乐圈里少有的节操帝。

　　这件事还没闹完，下午又爆出来一条：其实郭子豪原本的出轨对象不是黑社会老大的老婆，而是黑社会老大本人。但是郭子豪这丫胃口太大，睡了老公又睡老婆，最后被戴了两顶绿帽子的黑老大终于忍无可忍。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老大两年都没发现，解释了为什么郭子豪只断了五根肋骨而不是断了小JJ：老情人舍不得啊。

　　这个消息被越传越逼真，这个故事简直满足了各种口味的人群，郭子豪一时间被黑得发红。

　　叶小倩一边在各大求职网站上转悠，一边抬头看向街对面的屏幕。

　　画面里的谢卿脸上没什么“oh yeah 有人替我挡口水了我真是太幸运了你们快去虐郭子豪吧”此类的表情。当然一般人就算这么想的，也不会表现出来。叶小倩下巴搭在电脑屏幕上看了一会，她心底就是知道，谢卿对这件事是一点也不惊讶。

　　下面的字幕上，记者在问：“谢先生，对之前指责您的人，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卿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他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沉默半晌，他却开口了：“我不一定是做得最好的那个，却一定不是最差的。”

　　画面上的记者还在分析谢影帝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街对面台阶上的叶小倩却已经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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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五点半，夹着小包的Connie刚走出Inflection大门，就被人拦住。

　　叶小倩白衣黑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目光淡淡，语气不容抗拒：“邓总监，我做出了题，您还欠我一顿饭。”

　　Connie甩了甩短发，看了她五秒，问：“吃什么？”

　　意大利餐馆里，叶小倩用叉子卷着通心粉，淡淡陈述：“邓总监，我今天来，是给公司一个机会。”

　　Connie见她这话说得如此不谦虚，不禁嗤笑了一声：“哦？”

　　叶小倩开门见山：“我不敢说我是图搜索做得最好的一个，但我一定不是最差的那个。至少……”她抿了口红葡萄酒，“至少，目前，在整个Inflection，你找不出一个比我做得好的。”

　　她将酒杯放下，微抬了抬下巴：“三个月，你给我三个月，我可以把准确率提到99%。不是我看不起同僚，但如果你让其他人来做……”她伸出一根手指，“他们单看懂我的构架，就要一个月。”又伸出三根，“你可以派全组人去做，第一个百分点，三个月，第二个百分点，六个月，第三个百分点，做不做得出来还不一定。”

　　末了，她用餐巾擦了擦唇角：“邓总监，你不信，大可先去试试。”

　　---------------------------------------我是不占字数的节操小剧场-------------

　　话说，阿离和小倩后来到底去吃了啥？

　　奸诈帝

　　啾啾（拉着阿离去吃了一桌满汉全席---满汉全席不是要提前订么？结账的时候，一掏口袋):哎呀，阿离，我忘记带钱包了。

　　风离（默默掏出金卡）：我这里有……

　　啾啾（结完账，顺道把卡揣口袋里了）：怪沉的，我帮你拿着吧。

　　朴实帝

　　Bgvfvcv(蹲在门口，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分给阿离一个)：吃吧，我们公司食堂买的，一块钱俩呢。

　　风离（扔下馒头默默走了）。

　　Bgvfvcv（捂心口）：阿离，你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因为没有好吃的就离开我。

　　风离（痛苦）：你还不懂么？我离开你是因为发现你的胸是假的。

　　不怕事大帝

　　Kk(掏出手机，拨了谢卿电话)：卿卿，来吃饭嘛~

　　阿离（黑了脸）：你叫他干什么？

　　Kk(拍了拍他肩膀)：我懂！我懂！你追了我这么久，不就是想离他近一点吗？

　　阿离（红了脸）：别乱说。

　　复仇型

　　方小刀（在晚饭里下了蒙汗药，直接把阿离卖给山里的农妇桃Z做老公了）。

　　洛基（捂心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风离？

　　方小刀（点了支烟）：我和Connie商量好了，我替她解决CEO，她篡位成功以后，扶我做技术总监。（叹气）靠男人总归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