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车祸(1 / 1)

哑橙 二货乃总攻 448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0章 出车祸

马方乾正说着,猪场里却传来一阵吉他声,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弹唱。

循着这声音,两人走到里面,到了才发现原来是小任正拿着一把吉他坐在猪圈里,自弹自唱《分手快乐》。他弹着唱着,忘我地闭着眼,猪圈里的黑猪都往这边拱,一个个低垂着耳,争先恐后地要当他的观众。

这番场景,让人觉得好笑又心酸。

“小任前不久和他女朋友分手了,说是他女朋友不满他来养猪。”马方乾低声说着。

闻言,李绮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马方乾拍拍她的肩:“没事儿啊,他过几天就好了。还有那个投毒的事情,等证据下来了,要那姓王的赔。他开奔驰养女人,还出不起这点钱?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把猪场扩大,多揽些人。”

她侧头,朝马方乾扬起嘴角。

所有的乌云都会散开,日子总得过下去的,李绮橙只怕她狠不下心来斩断过去。

毕竟,断在情正浓的时刻;午夜梦回,她从梦中惊醒,枕头常常都湿了一片。

——

算算日子,正是席晔出差回来的那天。

当时李绮橙正在家里炖红枣银耳汤,银耳散发出来的淡淡滋补香气飘满整间屋子。下午阳光正好,昨晚下过一场小雨,小巷围墙上停了几只麻雀,扑棱一飞,飞出这城中村往更高更繁华的地方去了。

待她刚把银耳汤盛好,西瓜背着书包进屋了。“妈妈,陈叔叔在外面。”

陈秘书?李绮橙端着碗,朝门口看去,男人一如既往地西装革履。果真是陈秘书。

“夫人。”他朝她微微鞠躬。

陈秘书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今天来,是有件事不得不告知您。”他微顿,接着垂眸,语速很慢,“席总他,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李绮橙脸色瞬间煞白。

“啪”的一声,手上的碗掉在地上,银耳汤撒了一地。她听见他说,“席总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头脑一片空白,陈秘书的话在耳边嗡嗡响着,李绮橙颤抖着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又听到他说“疲劳驾驶”“睡眠不足”之类的话。

她苍白着脸,鼻子一酸,推开陈秘书就往外面跑。

陈秘书岿然不动,推了推眼镜,眸里闪过一瞬微妙的光。

一个小时后,李绮橙赶到了那家私人医院。在四楼的重症监护室,她见到了席晔的父母和弟弟。整个走廊愁云惨淡,一时间,她如鲠在喉,低着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席母见她来了,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哑着嗓子安慰道:“孩子,没事的。今年我这大儿子多灾多难,被打了两三次不说,又挨枪子儿又给人捅,现在还……不过我相信,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绮橙满心满眼的愧疚。她知道,这次车祸,她占了很大一部分责任。

现在的她,只乞求席晔能赶快醒过来。

第二天,李绮橙让老许把她载去了陵清山里的半山寺。上次她来过,求了两道符,可这符却没有保席晔平安。

车子在山脚就停下了,李绮橙决定徒步走上去。从山脚到山顶,要先经过一个树林,那条林荫小道上时不时会有人虔诚地跪拜在土地庙前。这里的台阶也十分陡峭,爬上去得两个小时左右,然而来往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竹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快到山顶的时候,李绮橙早已是满身大汗。她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座寺庙,擦擦汗继续往上走。

到了半山寺,李绮橙在门口遇见了形容憔悴的沈家姐妹。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经过高文秀的病房时,听到里面传出沉闷而压抑的哭泣声。

世事无常。李绮橙摇了摇头,踏进寺庙的门槛,姿态虔诚。

从小在朴实无华的环境中长大,在山野间见惯了本真的事物,被老实憨厚的父母教导,喝着纯净的山里水,这样的李绮橙,有点傻气,有点心软。譬如现在,她早把她和席晔那点恩恩怨怨给抛到东海里去了,占据她全部思维的,就是能求得他平安无事。

第四天,她在煎熬的等待中,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席晔醒了。

她坐在病床前,鼻子眼睛红透了,见他慢慢睁开眼,拿了纸巾掩饰住自己眼里晶莹的泪光。李绮橙握住他的手,慢慢将脸贴了上去。

“别哭,我很好。”他艰难地开口。

第五天,他基本能进食了,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绮橙双手合十,胆战心惊,仍然表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第七天,席晔下了床,并且能自己上厕所了。

第八天,他握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想,就这样死了也好,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会不会也因此而变淡?可是我后来想,我死了,你怎么办?你那么瘦,我还没把你养胖。我们还没再生一个儿子,让他出去拱别家的白菜……我还没好好补偿你。我是罪人,罪人就该活着,看你一天比一天幸福。”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缓缓开口:“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么?我想给你和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李绮橙黯然别过头,没说话。他怅然若失,留恋地用大拇指蹭了下那布满风霜的手背,随后放开,“对不起。”

窗外下了暴雨,又急又大,从那布满乌云来势汹汹的天空中倾泻下来,拍击着窗前的梧桐树叶。李绮橙起身去将窗户关好。楼下,一对年轻情侣躲在一把伞里,无惧无畏地朝暴风雨中冲去。雨点打在窗前,噼里啪啦,逐渐模糊了外面的世界,那对情侣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隔绝了雨声,屋内和屋外一时间是两个样。李绮橙走到病床前,扯了旁边的凳子过来,挨着他坐下。

席晔闭上眼,满脸的疲倦。

几分钟后,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一时间,像击鼓般惹人厌烦。席晔气恼地睁开眼,正好对上李绮橙清亮的眼眸。他瞬间无措起来。

那双眼眸,抓了他的眼,扰了他的心,让他甘愿奉上一切。

李绮橙执起他的大掌,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三个字。一笔一划,让他的整颗心就揪起来了。这酸甜的滋味儿,足以将他从失望中拉回来。

她写的是:我愿意。

——

李绮橙觉得,夏天真正到来的标识,便是那一声声聒噪的蝉鸣;今年的夏天来得尤为早,太阳这个时候就已经毒辣起来,炙烤着早已卷曲的树叶。她满身热气地推开病房的大门,把煲好的大骨汤放到病床前,却发现席晔拿着文件在工作。

她蹙眉,夺过他手上的文件,面带不悦。

“好好好,我不工作。”席晔绽开笑意,带过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胸口处。隔着薄薄的衣衫,她丰满的乳传来引诱他的香味,一时间,藏在被子底下的某个部位慢慢苏醒。

他赶紧放开她,让她去乘汤。

李绮橙煲汤真是一绝,浓浓的发白的大骨汤把猪骨里的精华都融在汤里。这是她专门让买猪肉的师傅剔的最好的猪骨。

“真好喝。”他几口就和把一整盅汤给喝完了。

待他喝完,李绮橙把屋内的温度调高了几度。她坐到一旁去,不耽误他休息,手里拿了一本书,是本专门讲煲汤的美食杂志。

席晔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盯着她。书页偶尔翻动的声音细碎而牵他心弦,忍耐几下后,他哑声开口:“媳妇儿,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李绮橙放下书,走到病床前。

“我……”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席晔掀开被子,让她看见了自己裤裆间鼓起的那一大包。

她怔愣了下,随即没好气地看着他,根本不予理会,转身出了病房。

席晔只好解了裤子自己动手。

最近几天平静的日子,让他重新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可与此同时,也让他略感心虚。这样的谎言,真能滴水不漏地维持下去么?

席晔出院那天,郭子衿专程来了趟。

李绮橙被他好声好气地支开,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时,郭子衿挑眉,调侃道:“这招有用吧?”

席晔瞥了他一眼:“最终成果还没验收。”

“我说,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得回报回报我啊?”

“说吧。”

犹豫了一会儿,郭子衿开口:“你老婆他舅舅那边,去替我说说好话。现在碧晨她妈身体越来越糟糕,总让你来负担也不是事儿。这样吧,你记我账上,只是别告诉他们一家人。”

“你来真的?”席晔看向他,“你可得想好了,你和那大小姐,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这不是还有你吗?咱俩现在处境都一样,为情所困。”郭子衿往病房外看了看,“这件事主要还得你出面说一下,不然别怪兄弟我不仗义,不小心说漏嘴。这风声传到你老婆耳中,那就不好办了。”

席晔黑着脸,“行啊你郭子衿,拿这个来要挟我。”

“这恋爱了,连带智商都变低了?”

“行了行了,你快滚出去,别在这里呆久了,不然我媳妇儿会怀疑。”席晔不耐地朝他摆摆手。

郭子衿打了个响指:“行,我走啦。”

下午,席晔正式出院。老许将夫妻二人载回了别墅。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他牵着她走上台阶,侧脸温柔醉人,“这样吧,我让她烧个鱼汤,你这几天在医院也辛苦了。”

李绮橙一直低垂着头。

他握住她的手,多多少少还是能察觉到她对这里有些抗拒。不过比起前些日子,这般简直像是在天堂了。

这样自欺欺人,好像也不错。

吃晚饭的时候,李绮橙给他乘好汤,坐在他旁边给他夹菜,俨然一位脾气温和的妻子。

“你多吃点。”席晔给她夹了一个猪蹄,“阿姨做的猪蹄很好吃。”

李绮橙咬了一口猪蹄,转头对上他专注的眸子,扬起唇角。或许,是该学着放下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这才明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现在在她面前的席晔能笑能动,如果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化成了灰,她即便是活着,也不会完整了。

她放下筷子,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

两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相处模式。

七月中旬,席晔要去香港一趟,李绮橙不放心,执意要跟着他去。这天早上,她早早地起床,身旁的男人也跟着醒了。

“还有一会儿,不用起这么早的。”他掐住她的腰,薄被从腰间滑落。

李绮橙垮着脸踢了他一脚,控诉他昨晚的没节制,结果却被他捉住脚踝。这男人变态似的将脸贴在她白皙的脚背上,大掌也顺着小腿一路往上。

她忍着腿间的酸意,腿一伸,朝他肩膀踢去。

“再陪我睡会儿。”他跟黏人的牛皮糖一般,将她扯入怀中,大掌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发丝。李绮橙的头发特别软,有些人头发软的女人心也软,他觉得这话真是没错。

酝酿了几秒,席晔附在她耳边说:“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这话让李绮橙一愣。没多久,她心情复杂地偎进他怀里。

飞机是中午的,这还是李绮橙第一次坐飞机。一开始她身体出现了不适,等飞机起飞那一刻,席晔紧紧抓住她的手。

“放松点。”

她回握住他的大掌,稍微好受了点。

这一路过来,平安无事。等到下了飞机,那边已经有专人在机场接机。

席晔在香港这边的合作人是个很有情调的犹太人,名叫瑞克。当他得知李绮橙也跟着一道过来,便提出要一起吃饭。

“我太太她吃不惯吃西餐。”席晔告诉这位犹太人。

“没关系,我们吃中餐,我很喜欢中餐。”犹太人很高兴,因为在见到李绮橙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位中国女性温柔又美丽。他连连称赞:“席太太是我见过最具古韵的中国女性,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善良,识大体;她那双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

他说的是英语,可惜李绮橙当年学的英语都掉了,只七零八落地听懂了“善良”“眼睛”等几个单词。

当晚,这位合作人把两人请到了他的别墅,让家里的大厨做了一桌子的中餐。瑞克请来了他的女伴,一名长相很妖娆的中国女性。听口音,是香港这边的人。

李绮橙正坐在餐桌上,彼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道传来,接着,一位长相华丽的女人进入她的视线。女人给人的第一眼感受,便是漂亮,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股野性和妖娆。她涂得鲜红的唇和走路随性的姿势,让李绮橙想起了火堆前的吉普赛女郎。

“对不起,我来晚了。”女人坐下来,亲了犹太人一口,扬起一边唇角,那双妖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席晔。

犹太人介绍:“这是我的女伴,吉娜。吉娜,这是我的老朋友席晔,这位是他的太太。”

吉娜动作优雅地入座:“我认识这位席先生,说起来,他还欠我一个人情。”

“哦?”犹太人闻言,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席晔笑笑:“几年前的事情了。”

李绮橙坐在一旁,听不懂他们用英语讲话,只能僵硬地笑着。很快,席晔便提议用中文对话。

“我太太嗓子出了点问题,暂时不能说话。”他解释给犹太人听。

“没关系,我让翻译过来。”

吉娜阻止他:“我不就是现成的翻译么?”说完,她看向席晔,“席,这些年,你过得好么?”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

李绮橙听懂了,抬头看向女人,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席晔慢条斯理地开口:“别说这种话,让我太太误会。对了,你不是去芬兰定居了么?”

吉娜双手交叉:“没有,我想念家乡,就回香港了。”

“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席晔打趣。

说完,他握住李绮橙的手,向她解释:“吉娜是我在撒哈拉时结交的一个朋友。”

撒哈拉?他还真去过这种不毛之地?在李绮橙的印象中,她所了解的撒哈拉是个贫瘠而落后的无人区,席晔去那边干什么?

“对,我们是在撒哈拉认识的。那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带着一条狗坐在沙丘上,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子,跟野人差不多。后来我们请他去国家旅馆吃饭,他腰包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却吃得最多……”吉娜回忆起往事,有点兴奋,“席,你当时可比现在黑多了。对了,你那条德牧,现在还活着么?”

“去世了。”席晔淡淡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还有,你当时……”

“时间不早了,赶紧用餐吧,我太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他不耐地打断吉娜的话。好在吉娜并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向李绮橙,由衷道:“席是个很好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李绮橙心不在焉地笑笑。

说起撒哈拉,她想到了那本日记。一想到那本日记,她心里就发堵。可谁没有个过去呢?她一时间又陷入了挣扎中。

用完餐回到酒店,席晔把浴缸放满水,抱着她去泡澡。

两人亲密地交叠在豪华的大浴缸中,心思各异。泡到一半的时候,他含住她的耳垂,说:“我以前,曾经一度很暴力,也犯过不少事。”

李绮橙微怔,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听见他说:“爷爷怕我弄出人命,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把我送去了撒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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