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辉佬带着手下一起在夜总会唱歌,一阵狼哭鬼嚎,王彧尧听了心烦。直接将马仔的话筒抢过来砸在地上,吼道:“乱叫什么!唱歌不会好好唱!”
王茵那番话,伤他过重,有道是男有情,女无义。他王彧尧到头来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就是嫌弃他读书少,看不起他得来的钱,所以才想着同他撇清关系。
王彧尧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在街上,辉佬在身后一路跟随。
“贱人!”王彧尧狠骂一句,心里也揪着疼。
往前走了几步,他扣住辉佬的肩膀,语气沉重道:“辉仔,你讲,我王彧尧哪一点对不住她,我对她那样好,供她吃穿,送她念书。”可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对他。
他气得发抖,整晚都在借酒消愁,想到她同匡北明移民定居,心中的妒火燃烧地越发的热烈,他感觉到整个五脏六腑都烧的疼,甚至分不出清是心疼,还是身疼。
因为他只知道王茵,这次是彻底决定离开他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么狠的话。
“尧哥。”辉佬只拍着他的后背,听他一人喃喃自语。自己则一旁默默附和安慰,尧哥最近失恋,整个人的行为近乎癫狂,清醒的时候还好,过后,当作若无其事同客户合作谈生意,只是酒过三巡,又开始脾气暴躁,阴晴不定,连带他们那些手下都要遭殃。
谁讲尧哥冷血,一个王茵就能够将他逼疯。
本来以为王茵只是同尧哥暂时赌气,没想到听尧哥说她还要同匡北明结婚移民,此时此刻辉佬莫名地同情王彧尧,甚至还有些体谅他,辉佬从没见王彧尧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想来还真是对王茵用情太深,自己亲手养大的老婆,对她百依百顺,只差没将她供着,最后还要无情无义地抛弃他,同一个警察移民去英国。
不就是嫌尧哥没文化,将来没地位,更担心自己会脱不开干系。不知道该说女人现实还是残忍。
他一直以为应是男人充当负心汉,都是世俗男女,各取所需玩腻了就换一个,哪有什么真情可言。实在甩不掉就躲,没料到这女人心狠起来,比男人更甚。
倪正良的交货地点被警察被查封,当日倪正良在马仔的掩护下狼狈逃走。乘坐私人游艇,离开到澳门避难几日。
“阿尧,我刚从澳门回来,你在那里?”
“我在赌场。”
他想还正是不凑巧,他刚去澳门开户存钱,倪正良居然偷偷潜回港。
倪正良又说:“替我送笔钱过来,我要现金。”他似乎猜到自己的结局,在挂断电话前,又嘱咐道:“剩下的钱,记得汇给我老婆孩子。”
王彧尧赶到九龙一处村落沿海的地盘,这里一直倪正良用来走水路收货的地方,他经常以同客户钓鱼为由,暗中验收货物。后面便是他的一处工厂,他有三个制毒场,有两个已被捣毁,抓了几个师傅和手下。如今只剩下九龙村落的一处工厂。
王彧尧赶到地点时,没料到在几分钟后,警察却赶来。倪正良刚接过他手里的现金袋,远处手下就已经察觉,拔枪相对。
枪林弹雨中,王彧尧与倪正良带着几个马仔节节退后。
“砰砰砰!”此时远处枪声不断,几人退到一处废弃的工厂。
王彧尧就地查看了一下周围地形,这里位置前面就是一条湖,等下走水路逃离不是问题。
倪正良涨红着脸,额头上青筋毕现,他先是伸腿踢了一脚旁边的汽油桶,再举枪指着王彧尧怒道:“你老母!王彧尧,你居然串通警察出卖我!”
王彧尧怒道:“你脑子不好使,我几时出卖你!我缺钱?穷到要做警察线人?你的事情我几时插过手,不是你叫我过来给你送现金!”王彧尧没料到自己前来送货,警察居然也会碰巧赶到,中了一枪还不说,估计自己也惹了一身麻烦。
倪正良样子接近癫狂,仿佛谁也不信,只拿着枪死死地对着他。
王彧尧咬牙,伸拳打在他的颧骨,捂着胸口指着他道:“扑街,你够胆再开一枪啊!”
倪正良瞪大眼,用枪指着他的头:“你以为我不敢!”
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倪正良的几名马仔站在他身后随时等待候命。
辉佬看情形不秒,赶到他俩跟前提醒道:“尧哥,良哥,逃命要紧,大家都是兄弟。别自相残杀,后面有警察跟上来。后面的人快顶不住,我们快走吧。”
王彧尧啐了口,心道,谁和他是兄弟。害得他无辜中枪不说,搞不好还会遭警方怀疑自己与他贩毒走私有关联。
倪正良低头看了看手表,冲王彧尧再次嘱咐道:“我在信你一次,你先走,反正他们要抓的人是我,记得把钱洗净之后汇给我老婆。”
王彧尧在辉佬的搀扶下逃离。
王茵还是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一天警局扫毒组的人走上门,请求王茵协助调查。
当日两名警员走上门,掏出证件向王茵示意。王茵从报纸上看到倪正良同警察火拼,中弹身亡。
王茵当时脑子里轰隆隆一片,依然听不清楚警察的措辞。如今倪正良出事,王彧尧肯定是脱不开关系。
警员离开后最后留下一句话:“我去找过王先生,他并不在公司,听他公司的人说,他去大陆出差。我们没别的事情,只是想请他回警局做配合调查。如果你见到他,麻烦你告知他一声。”
王彧尧出事后,为了怕引起警察注意,并没去医院。
次日辉佬悄悄赶到王茵住所,站在楼道口,挠了挠头,思忖片刻才踌躇开口:“小茵你可否去看看尧哥。他现今在别墅养伤。”
王茵紧张问:“他怎么了?”
“尧哥受的是枪伤。阿茵,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为妙,反正你就要同匡警官离开,最后见一面也理所当然。我看尧哥太可怜。就算做不成情人,毕竟他养你到大,从未亏待过你。他负伤,你也应该过来看看他。”
王茵听得出辉佬言语的指责。
现在扫毒组的警察到处请他回去调查,他却躲起来养伤,估计匡北明在商业调查那边也收风声,王茵不知道王彧尧和倪正良究竟发生何事,到底有没有参与贩毒一事?她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害怕。
王茵赶到别墅时,除却客厅中的外籍私人医生外,还有富村。
辉佬带她进房间。
才一开门,就看到方玫正在为王彧尧穿衣,方玫的手放在他胸前,关切问他:“还疼不疼?”
王彧尧咬牙道:“还好。”
方玫细心地理了理他胸前的衣襟,再为他一颗颗系上扣子。方玫是听陈华透露,才知道王彧尧在别墅养伤。自己执意要过来照顾王彧尧。
这个过程恰好落在王茵眼里,王茵惯性往后退了几步,觉得此时的情形分外刺眼。她能感觉到此时王彧尧的目光从她进来之后就一刻也不曾挪动过。
这座别墅本来是王彧尧送给王茵的,可想到王茵不久便要和匡北明去英国,王彧尧才发觉自己这样根本没必要。
卧房里一片寂静,辉佬见此时气氛不妙,想开口解释。
两人对视间,王彧尧冷眼瞪着王茵,抢先开口:“谁让她来的?”
辉佬老实回答:“尧哥,是我带阿茵来的。”
王彧尧恼道:“我又没死,难道你叫她来为我送终?”停了片刻,他目光转而瞪向王茵,伸手指向她,语气冰冷道:“你立刻给我滚!”
王茵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动不动。
他脸色变得越发的阴鸷,看着她纤瘦的身体,他眼底的情绪既掺杂着几分意味分明,重复说:“我让你滚,你没听明?”
王茵抬眼茫然望向他,两人相视片刻,她眼眶氤氲,眼底的湿意越发的明显。她从未想过王彧尧会当着方玫和辉佬的面,这样与她说话。可她还是忍住了,只当王彧尧受伤后脾气变大,心中暗自平静情绪,看在他的受伤的份上,暂时忍住不同他顶嘴置气。
王彧尧最见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是自己欠她一样,更不认为自己有何对不起她。
“怎么?还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可以高枕无忧同匡北明一起移民。”他言语冰冷,句句带刺。王茵听了就如同刀割在身上一样难受。她受不了王彧尧这副毫不在乎的冷冰冰的模样。
辉佬看得出气氛紧张,他为人不笨,王彧尧这几日的神魂颠倒,可都是为了王茵,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明显是放不下往日的自尊。方玫在这里只会更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
“玫姐,我们先出去。”方玫担忧的看了看王彧尧,最终不情愿地离开房间。
房间只剩他们二人,王茵这才开口说话:“彧尧,你感觉怎样?怎么会受伤的,好点了没有?”她明明在极力的克制情绪,却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王彧尧不以为意轻笑,没好气回道:“我死活几时让你管,你还没随匡警官移民去英国完婚?匡太。”
他冷冰冰的喊她一声匡太,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王茵听后气得发抖。
两人沉默了良久,王彧尧掏出烟盒,启开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狠狠地抽。
王茵捂嘴咳嗽,冲他怒道:“你受伤了还要抽烟?”
他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我抽烟与你何干?你是否忘记之前说的话?就算我死也同你没关系。”
他还是这样,同她生气时,言语伤人,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用自我伤害来达到惩罚她的目的。王茵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更加揪心疼痛。
“我随你,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只会这样对我,如果你只想借此讽刺或者言语中伤我,那恭喜你,你做到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有种感同身受的疼痛。
他没理她,自顾地抽着烟,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抽了几口,只感觉伤口好像又开始疼了。可越是疼,他就抽得越忍,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比起心疼,他觉得这点枪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王茵不管不顾,走上前狠拔下他的烟,直接抛进垃圾桶里。
“痴线!要你管!”他止不住脾气冲她怒骂了一句,还伸手重捶了一下床面震得他整个伤口都在疼痛。
王茵听见一声闷哼,再看到他胸口隐约泛红。她略微低头,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垃圾桶中红彤彤的一片,都是染血的医用棉花和绷带。心中竟然衍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阵痛感。
她情绪慌张,急忙按住他靠在枕头上:“你不要激动,都出血了。同我置气只会拿你自己的身体发泄!”
她声音哽咽,这一次,王茵真的快要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逼他做出选择,不料他既然当真不在理会她。他嘴上虽不挽留,到底心里还是可是惦记她和匡北明的事情。她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放弃眼前的利益,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带她离开这里。可是,他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人生总有许多的未知,有时候一个猝不及防,毫无预兆的事情,就会将原本的计划打乱。
王彧尧看她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心中一阵恼怒,他不知自己是否着魔了,倾身吻住她的唇,他带着急切,似乎是久逢甘露,连啃带咬,吻得王茵嘴唇生疼。见王茵并未反抗,他却故意惩罚性地吻得更狠了。
王茵没有反抗,只任由他为所欲为,她生怕自己稍微一动,便会碰到他的伤口。两人在拥吻间,王茵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倒在床上。
发泄完愤怒之后,王彧尧胸口剧烈起伏,压在她身上,眼神犀利,气喘吁吁道;“我实在不懂你,不知你的话,几句真,几句假,女人都善变。既然说好要同我断得干干净净,那你不去同破警察拍拖还跑来看我做什么?你是在可怜我?”
此时王茵抿紧嘴唇,楚楚可怜,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彧尧。”王茵摇头,喊得委屈,其实内心疼痛难忍。她想向他解释,自己之所以这样决绝,是不想看他一步步走向深渊,她想和他过一世,不希望他有任何的意外。
这一声,听得王彧尧内心柔软。他听得出她语中的眷恋和担忧,突然回想起曾经,她也是这样,只要冲他撒娇亦或是犯错求他原谅,都会以这种口气。她本就是他的女人,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过了一会儿,王茵又解释说:“你不要误会,只因我们是亲人,胜似亲兄妹。辉佬说得对,你养我到大,我对你不闻不问,这样太过无情。”
王彧尧的脸色瞬间暗淡,他皱眉看了她良久,突然轻笑一声,声音黯哑道,“是我自作多情,原来这就是你前来看我的理由。王茵,你赢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知自己是否会发疯。”他想到她要和匡北明离开,就如同万箭穿心,这种感情不仅仅是一种爱人之间的占有,更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亲情上的忍痛割舍。他一手带大的女孩,转眼间就要离开他,只剩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
说罢王彧尧又吻住了她的唇,温柔的吻并不浓烈,同发才的赌气发泄不同。这次他的吻带着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他勾住她的舌尖,来回地唇。
王茵不敢动身,怕碰到他伤口。在他的温柔地引导下,她居然开始伸出舌头回应他。
两人吻到难舍难分,王彧尧眼中的*愈发的明显,离开她的唇后,只埋头在她颈窝憩息了几秒,讽刺道:“你见过那个兄妹像我们这样?你还深爱我,对么?”
王茵不想回应,只偏头不理他。
蓦然,王彧尧轻叹一声,忍痛寻住她手,两人十指相扣:“算了,你什么都不要讲,能否暂时陪陪我,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过后,你要走,我绝不会对你死缠烂打。”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卑微,这一刻,他愿意放下所有自尊和骄傲,只想留住这片刻的温存。
☆、第五十三
这阵子王彧尧一直躲在别墅养伤,听陈华的人打探说,扫毒组的人暂时放松了此事。
陈华来前来王彧尧别墅,看到王茵也在,陈华的目光扫向身旁脸色难看的方玫,似乎已大致明白其中情况。王茵退出房间后,陈华与王彧尧不知聊了多久才出门。
方玫送陈华到门口。
叔侄俩一前一后,谁也无开口说话。陈华转身郑重其事看她几秒,见方玫魂不守舍,也不忍心再说实话提点她:“阿玫,阿尧现今已无事。你留在这里没必要。”
方玫脸色微暗:“我知道,我等王医生过来,再察看一下他的身体我就走。”
医生是方玫带来的,本来王彧尧的受得也不是重伤,但她仍不放心,又去医院请了自己的一位老友前来,为王彧尧查看伤势。
陈华皱眉指着楼上加重语气说:“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难道你还不死心?”
“我并非没死心,只是没想过王茵会出现。”
方玫听说王彧尧和王茵断了之后,她终于有种守得明开见月明的感觉。她心道,你心心念念捧在手里的小情人到最后不还是离开了你,只有我方玫对你不离不弃。
她看到王彧尧身中枪伤,被辉佬扶至床上,只感觉到自己莫名地心疼,当王彧尧眼神感激得握着她的手,向她道一句谢谢时,那一刻她突然想哭。不止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更是为了眼前这个让她付出真心的男人。只是她没料到,王茵会突然赶来,将她的一切计划打乱。
但她却并未后悔。她发现自己深爱这个男人,不管他对自己的感情如何。
陈华冷笑,觉得她还是执迷不悟:“就算没有王茵,你以为他还会回心转意?”
方玫偏头望着窗外,不再与陈华理论。至于王彧尧是否回心转意,于她而言,早已经不重要了。在王茵进门的那一刹那,王彧尧看她的那种浓烈的眼神,她就已经死心了。
“阿尧这人重情义,更讲信义,去给倪正良送钱没料到会给警察发现。现今扫毒组的人都在找他,包括倪正良的非法资金到现在还没着落。”
方玫恢复神色,不再纠结眼前的事情,只反问:“二叔,你打算怎么办?”
陈华趁着脸思索良久,才点头叹气说:“还能怎么办,我又不参与其中。顶多给阿尧投资。等他康复,我会再和他商量股份的事情。只是我不知他现在还是否帮大陆那边洗钱。若一直如此,恐怕你我都帮不了他。”
王彧尧的别墅很大,顶楼是一个露天平台,阳台上种了不少植被,屋后院中还修有一处游泳池。背环半山,面向港湾,景致怡人。王茵来这里几天无不感叹自己所住之处,之前只在铜锣湾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时,去过这样大的别墅,而这次却是王彧尧的地方。且是居住在此,不得不承认,荣华富贵,酒色财气确实能迷人心智。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不肯收手了,有谁会嫌自己钱多,世人的贪念无穷无尽。
让王彧尧为了她放弃得来的这一切,放弃自己利益。于他而言确实做不到。
她双手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景色发愣。感觉有人在她身后,转身回头,才发现居然是辉佬。
辉佬眯着眼,看着她笑道:“阿茵,感觉这里怎么样?这套别墅是尧哥以你的名字买下的。归根究底,还是你的。”
王茵笑了笑,没回答。她在九龙红磡时就听王彧尧提到过。
辉佬继续说:“其实还不止这里,你可能还不知,尧哥深爱你。即使你要同匡北明在一起,他虽然难过,但还是为你准备了不少钱。”
“我不会要他钱。”
辉佬轻笑,耸耸肩:“我知你不在意这些。读书人大都比较清高,你看不起我们这种人实属正常,我本意是想告诉你尧哥的心意,讲实话你能过来看他,我很开心。”
“他对我很好,从未对不住我。相反是我欠他太多。我不会这样无情无义。”王茵说完,便回到房间察看王彧尧头上的点滴瓶。此时瓶内的水快输完,她急忙出房间,叫来医生拔掉针头。
拔掉针头后,王茵的手按在他王彧尧的手背上微动分毫。
“彧尧,吃饭了?用不用我现在端进来。”
方玫进门时,便看到王茵坐在床旁,与王彧尧紧拉着手。
王彧尧的床也是专门定制,饭桌已然被几位手下推进卧室。方玫上前将王彧尧扶起,将饭菜端至桌前。
王彧尧感激道:“阿玫,这段日子多谢你。”
方玫笑了笑:“无事。我二叔也让我多来看你伤势。”停在这里,她突然望向王茵,又说:“况且这一切是我自愿。”
方玫离开后,王茵仍旧面无表情,两人坐在一个用餐,王茵则负责在一旁为他夹菜。
王彧尧见她胃口不怎么好,这才劝道:“你应多吃,我没事。”
王彧尧并未向王茵解释方玫过来的原由。因为他觉得,王茵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他问得认真,语气少了以前的戏谑:“这段日子过得怎样,学院专业如何?”
“我很好。”王茵惜字如金。
此刻的他更像一位谈论家常的家长,询问她生活方面的琐碎之事,却唯独没有提到过匡北明。
看她吃得太少,同她谈话也是心不在焉。王彧尧轻哼了一声:“怎么?吃这么少,让你留在这里陪我,你很不开心?”
王茵摇头,不想自己的好意被他误解,气急败坏:“你乱想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刚一解释完,自己又立马后悔了,她看到王彧尧眼中的欣喜,又立刻弄得她心神不宁。
王彧尧低头看了看自己伤,向王茵解释:“倪正良死前让我给他送现金,我本来想叫人送给他,可我信不过别人,几千万的现金,让人起贪念不说,谁会冒着胆子送过去。他可是通缉犯。”
“可我没想到警察会出现。我解释一遍,信不信在你,我只为他洗钱,从未参与他的任何事情。”当时倪正良还向他开了一枪,两人退到废旧工厂里,他差点被倪正良失去理智错杀。
“我知道。”王茵点点头。只要他说,她就信他。
王彧尧微微张口,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她,他真的在努力改。没有做出让她更失望的事情。
这阵子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融洽时光,只是多了几分疏离和矜持。不再像曾经那样肆无忌惮地亲昵嬉戏。王彧尧对她也是发乎情止于礼。
如今王茵每天去学校并不勤,她担心这几日会有警察跟踪,先是赶回住所,再偷偷乘车去王彧尧的别墅。
中午,方玫带医生进门给王彧尧检查过之后,才不舍离开。
晚间,王茵洗完澡后,悄无声息地躺在他床边。
床很大,王彧尧从没开口主动要求她同睡。可是两人却很默契的隔着一段距离。
王彧尧能感觉到床旁突然望下凹。远远的就闻到了一阵沐浴露的香气,清新怡人,他忍不住偏头一看,王茵已经背对着他躺下入睡。
王茵感觉不自在,稍微翻身,就对上了王彧尧的目光。
双方相视良久,她能感觉到他眼底暗涌的火热。
静了片刻,王彧尧才开口提醒道:“你可以睡自己房间,不用刻意陪我。”他完全不懂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同你一起睡。”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弄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将手慢慢往下,覆盖住他的微微膨胀的裤子。
她的手灵活地伸进他的裤中,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听到他满足地闷哼出声,眼眶也随之涨红,眼中的血丝越发的明显。王茵心中欢喜,又尝试着继续取悦他,却发现他呼吸变得愈发的急促,下一秒,王彧尧便紧抓着她的手,来回不止。
她的手法并不熟练,在他的引导下,才加快速度。她突然有种成就感,仿佛自己在床笫间已经征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平时都是以他为主导,无论在生活中还是这方面,他总是能一手将她掌控。
如今看着他在自己手中失控,因她的节奏而失去理智。这种身体上相互慰藉,远比真实占有的亲密感受更令人兴奋满足。从他方才的急不可耐和失控地反应看来,他很满意这次的亲昵。
终于在她手中释放后,王彧尧摸了摸她头,气喘吁吁道:“听话,快去擦擦手。”
王茵稍微起身,胸前光裸一片,王彧尧的视线恰好落在此处。眼神中的餍足,还带着几分饶有趣味。
王彧尧爱极了王茵这副半掩风情的模样,王茵的睡衣不知何时已经褪至手臂,胸口都是他方才情动时啃咬留下的痕迹。
王茵红着脸越过床柜旁的台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再细心为王彧尧擦了擦汗。一切完毕,她才主动凑近王彧尧跟前,埋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入睡。
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沉稳有力,可是王彧尧却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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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茵去学校之时,王彧尧的住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辉佬带手下齐齐退出房间。王彧尧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抽屉旁,将一个箱子拿了出来。
“阿嫂,这些是现金,另外你还有几处房产,基金,还有国外的证券,这些你可以请人核算一下。都是他放在我手里的钱,我已经全部洗净。”
刘敏笑道:“没有让你分给他的一些小情人?”
王彧尧笑着摇头。倪正良临死前只让他将自己的所有财产留给他的老婆孩子,根本没有提到别的女人。
刘敏突然笑着拍手,眼中含泪,语气更是有几分大快人心:“看看,他一出事,谁还理他。”
“两个孩子在国外读书,我还能有什么盼头,就算他去坐牢,我根本无时间等他出来。”刘敏已经做好了打算,就是送钱进狱中请人解决他。
王彧尧神色狐疑,大为不解。他以为是倪正良的马仔出了问题,不想是自己老婆将他出卖。
“怎么?很惊讶?如果我告诉你,是我将警察叫到九龙的交钱地点,你会不会骂我狠毒。为了利益连丈夫都出卖?”
“这些年他做得这些事情,我也脱不了干系,我不想陪他一起坐牢。”
“况且男人喜新厌旧,还指望女人为他付出一世?我年老色衰留不住情,至少还有钱在手里。以前我隐忍是为我自己的将来,一旦离开他,我将一无所有,辛苦经营的公司还要和他对半分。他有多少钱,我不得而知,所以我忍了他好几年,我忍受他在外面胡作非为,养一大堆情人。我一句话也没讲。我为他付出了我大半辈子的青春,自我十六岁,就是他的人,我为他看场,打理生意接待客人。我们从当初相爱到结婚,到后来的感情都已经被他给全部耗尽。”
刘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讲她和倪正良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似乎是为自己这些年的情感找一个宣泄口,最终刘敏起身轻笑打算离开:“阿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跟了倪正良这么多年,这是他唯一教会我的东西。这个世上我谁都不信。”
刘敏离开后,王彧尧叫辉佬回九龙管理饭店生意。只是刘敏和倪正良的这件事,却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他始终认为刘敏太过心狠,一个女人究竟有多爱一个人才肯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又有多恨他才会想到将他置于死地。
王茵用过晚饭才回来,医生又为王彧尧送来一些消炎药。服过药物后,王彧尧便去了浴室,王茵走至窗前着夜景正思索事情。
不知何时,王彧尧从浴室出来,从身后将她紧紧环住,低头在她耳鬓厮磨。此时夜色正浓,王茵感受窗外微凉的海风,感觉自己已有些许睡意。
王彧尧的伤快要痊愈,再过两天自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想到这里,王茵动了动身,却被他稍微用力固定,只小声说:“别动。”
过了一会儿,他语气落寞道:“让我好好抱会儿,等我伤好,就再也抱不到了。”
这阵子并未碰她,不排除身上有伤,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所以更没必要为自己的*找借口,在她身上得到一种不切实际的慰藉。
在前几天,他还对她恨到极致,知道倪正良出事后他才惊觉,也许她说得也对,自己除了钱,什么都不能给她。他们俩的人生轨道根本就截然不同。她在一座好学府大展宏图,将来肯定前程似锦,有一份体面安稳的工作。而他呢,随时都可能一无所有。
若是在自己没察觉自己的心意之前,他可能会支持她这么做。可到了现在,尤其是她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样大度。
王茵听后,心中难受,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抬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下巴。更是回应他此时的感情。
王彧尧身子低头,只低头看着她。两人对视间,他的目光变得愈发地欣喜若狂。双方的嘴唇贴近,这时王茵的手机响起。
“阿茵,你这段日子去了哪里?”匡北明停了几秒,又狐疑问:“可有看新闻?”
“我现今与同学在聚会。前阵子有警察前来找过我。”
匡北明又问:“你不知王彧尧在哪?”
王茵语气平静:“他前几日打过电话通知我,他去了大陆同客户谈生意。”
挂了电话,王彧尧挑眉发问:“刚是匡北明打来的电话?”
“嗯。”王茵淡淡地应了声,见他脸色难看,也不再解释她和匡北明之间的关系。
“我还不知你几时会这样说谎。”看着她左右逢源,在自己同匡北明之间,王彧尧语带嘲讽,似乎只要一提到匡北明,他就没有好脸色。明知道王茵是为了自己,可一想到她要同匡北明离开,心里就不好受。
说到这里,王彧尧收起那抹玩味的笑容,稳住自己的语气,“你几时同他走,记得告诉我一声。我送送你。”说完他故作轻描淡写得笑了笑。
他没有勇气问她是否愿意等他。
王茵冷着脸不说话,只上前开始脱他衣服,王彧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未行动,而是看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王茵红着脸说,“你的伤已开始结疤,应该没大问题。”她语气太过直白。
王彧尧被她这番主动弄得迷迷糊糊,更是受宠若惊,见王茵有些迫不及待,他忍俊不禁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俯头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句。
“嗯。”王茵毫不避讳地点头,主动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王彧尧伸出舌头,火热地回应。两人热烈拥吻间,已翻滚至床榻。
“彧尧。”她在他耳边轻唤,一声软过一声,更像一条缺水的鱼,紧紧缠在他身上,两人抵死缠绵。
“小茵,我深爱你。”弄得王彧尧多番失控,他一边低头吻着她身下速度不减,他贴近她耳边喘气问:“小茵,你可愿意等我。”
王茵揪着表情,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死死抓住身下被单,慌乱点头应承。
直到双方精疲力尽,王彧尧才离开她的身体。交欢过后,王茵不再说话,只圈着他的背,双腿缠上他的腰,埋头在他怀里一阵大哭。她不知道是身体上受到的极大刺激,还是心理上的过后空虚难过,她哽咽不止,泪水决堤。心里非常难受。
他们明明离得这样近,近到连身体里都镶嵌着对方的痕迹,为什么她觉得这样还是不够。
这是王彧尧最为难忘的一晚,今晚的王茵哭得撕心裂肺,许是两人都心照不宣,更不知明日会发生何事。
王彧尧的心也因她绝望的哭声,心口更是揪着疼痛,王彧尧吻住她哽咽时微张的唇,喃喃道:“小茵,不哭。”他一下一下地来回轻抚着她的后背,吻去她脸上泪水,留住今晚的旖旎时刻。
“小茵,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