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看清凯瑟琳的脸。
凯瑟琳抬起头,她的脸上一片茫然,她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声音十分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
“是与不是都没什么关系。”撒沙漫不经心地说:“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不是你。就是我。”
***
撒沙走出厨房,他没有回自己和别西卜共用的房间,安东尼.霍普金斯正在他的房间里等他。
“和你的姨妈谈完啦?”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但已经衣着整齐的大霍普金斯开开心心地说:“她反应怎么样?”
“痛不欲生。”撒沙说。
“好极了。”大霍普金斯说,他回到先前的座位上,聚精会神地摆弄起一座木制的教堂管风琴模型,“我想她会安静一阵子了。”
“她也许会有所改变。”撒沙说:“只是不知道往哪一方面。”
“往哪一方面都无所谓,她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安东尼.霍普金斯打开了一个开关,管风琴模型上升起了一根小天线,他在围绕着模型的空气里做了几个动作,一种难以形容的单调声音传了出来:“一架产于四十年代的泰勒明琴(注释1),肖恩.巴蒂尔的小礼物。”
“我以为肖恩.巴蒂尔会很忙。”
“他是个礼貌周到的人,”霍普金斯医生懒洋洋地拨动肉眼看不见的琴弦,泰勒明琴的声音很奇特,听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敲击你的心脏,它们经常被用来给科幻片配音:“如果你是在担心‘天球’的客人,”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北方佬’伊万和绿眼睛*是罪魁祸首,‘机构’会为他解决剩下的一大半,最后的一点小尾巴可以靠钱和另外……一些办法解决。”
撒沙做了个小小的鬼脸:“假如今天赢的人是伊万和绿眼睛*,那么罪魁祸首就是肖恩.巴蒂尔和‘红头发’犹大。”
“正确之极。”
霍普金斯说。
一副拆开的纸牌被随意地丢在地毯上——不管是何种赌博,作弊是唯一能保证胜利的方法——安东尼.霍普金斯向来就是个作弊高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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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幅删除修改,所以慢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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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延续
别西卜打了个哈欠。
以后如非必要,他绝对不会再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人了——就算是撒沙也不行。
连上整个上午,他已经睡了近十个小时,他的头脑已经清醒,全身的肌肉和骨头却依然沉浸在一种近似于麻痹的疲惫感里——别西卜发现自己很难控制它们,尤其是他想要撕碎一块培根的时候——他怀疑自己的牙齿还在不在嘴里,装满了牛奶的玻璃杯重的让他差点就脱了手,接下来他明智地选择了一边的咖啡,咖啡杯要小而且轻得多了。
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这可真不太好受,他衷心地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或许他可以从撒沙那儿得到点补偿,比如说,作业?
不得不说,别西卜和撒沙的运气很不错,他们的社会科作业已经借由西壬的告别(确切点说,永别)演唱会完成了。这场演唱会最后变成了一场人间惨剧——在援救人员尚未到场的时候,撒沙和别西卜凭借着自己超过常人的视力、听觉和力量从冰冷黑暗的水里带出了不止一个人,有老人,有成人,也有孩子,个个浑身湿透,疲惫不堪,两个大男孩设法把他们聚拢起来,还设法点起了一堆篝火——色内克教授不能说他们的行为要远胜于其他义行(去医院和病人聊天,为图书管理整理资料,或是给爱狗协会举办一场拍卖会等等),但他保证会向学校提交一份详细而真实的报告。总之,连着别西卜,他们不必再为本学年的义工时间头痛了。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可以放着其他的作业不管不问,格兰德寄宿学校的要求要比公立学校更为严格,里面的学生除了相当于其他学校学生两倍之多的义工时间外,还要完成两份天文作业。一份生物作业,一项物理实验,以及最让别西卜绝望的……七份指定范围内的阅读——《奥赛罗》,《埃涅伊德》,《神曲》,《十日谈》,《君主论》,《麦克白》和《独立和解》。哦,他差点忘了,还有ar(大学预科)的预习课程——魔鬼作证。就在一年前,他还以为自己最起码还能有两三年的快活日子可过呢!
“我记得你有说过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撒沙抬了抬眉毛,眼神严厉。
“这就是我的解决方法——交给你了。撒沙,”别西卜真挚地说:“哦,我相信你。”
撒沙盯着他,别西卜回报以甜蜜的微笑。“好吧,”撒沙说:“天文学和生物学的作业我帮你做。物理实验你自己作,至于阅读作业(别西卜及时地发出一声悲哀的叹息声)……我会整理大纲和时间表、人物关系和其他一些紧要的部分,你可以在飞机上读它们。”
“ar呢?”别西卜满怀期望地问。
“切加勒希望你能上大学,”撒沙停顿一下,补充道:“一所好大学。”
别西卜无精打采地拨了拨盘子里的炒蛋,他没有试着讨价还价。因为他对撒沙还是有点儿了解的——很多人都会被撒沙.霍普金斯的外表迷惑,以为他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天使。事实恰恰相反,他是个冷酷、懒惰而又固执的恶魔。在这个世界上,他愿意付出心力的人没几个,别西卜是其中之一,但你也别指望他会像老安德里亚娜那样跟在你身边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
“请再给我来点肉,嫩一点的。”别西卜说,显然。无论是酸痛麻痹的肌肉还是预备着进一步压垮他的作业都没能影响到小比桑地的胃口。
女佣微微弯了一下腰:“牛肉、羊肉、还是鸡肉?”
别西卜考虑了一下:“都来点,鸡肉要带皮,酱汁要浓郁,再加一篮子芝麻面包。”
在等待新餐点的时候,暴徒首领的儿子百般无聊地四处打量,意外地发现没能在早餐桌上看见凯瑟琳,撒沙的姨妈,要知道,自打他们到了这儿,亲爱的姨妈就没缺过席,她照顾撒沙的那股劲儿简直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或是四肢瘫痪,又罹患了帕金森症的老人——别西卜想到昨晚的事儿,看来她也在撒沙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他也很想回房间,或者就在那张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长条藤椅上继续睡上一觉,但他的肠胃一直在咕咕地搅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