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瘤(1 / 1)

媒运当头 睡懒觉的喵 5861 汉字|27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一章 毒瘤

  这还是小媒婆第一次提到家里的事,夏何夕换了个姿势让小妮子躺得更舒服些,这才听她缓缓开口道:“我一生下来就跟妈妈姓,姓苏。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二舅、二舅妈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从小就在他们家长大,直到五六岁吧,才见到所谓的母亲。”

  小媒婆深吸一口气,闭眼说道:“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只可惜徒有外表,脑子不好使,虽然我这么久不说,可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是私生女,她是别人的情人,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三儿、二奶。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她每次回来外公外婆都很不开心,总是关起门来吵架,可是真的等她走了,外婆有时又会对着全家福掉眼泪,她跟我说,那张照片里缺了个人。后来我长大了,外公外婆相继离世,我才慢慢了解大概是怎么回事。”

  “我的名字里是那个男人的姓氏,她姓穆,是有钱人家的二少爷,风流成性,用我外公的话说,我妈就是中了那个男人的毒,死活都要跟着他,当他的地下情人,纵使不被穆家人接受也偷偷生下了我。可是她从没尽过当母亲的责任,生下我没半年就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除了C城的苏家人,甚至没人知道她生下了个女儿。后来……”

  小媒婆咬住下唇,有点难受地蹙眉,夏何夕吻了吻她的唇,她才扯出丝笑意继续说:“后来你应该听二哥讲过了,我十三岁那年,很难回家一次的妈妈忽然飞回了C城,她抱着我就像发疯了似的又哭又笑,她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了她所谓的那个机会。那个男人离婚了,我妈觉得没了原配,自己这个小三儿能够转正了,再说,她还有我这个孩子当筹码,于是她带我回了穆家……”

  说道这里,小媒婆在夏何夕怀里又蹭了蹭,确定周围都是让自己安心的气息后才继续叙述,但身体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在穆家的那段回忆,绝对可以称为她一生的噩梦。

  “其实今天,在穆家时他们具体吵了些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那个男人很凶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没哭也没闹,抱着我冲了出去,上车后,一边哭一边开车。我只记得汽车开得很快……再然后……”

  再然后,小媒婆的母亲就直接撞上了一辆卡车,一死一伤,小媒婆甚至差点因此而终身残疾。这样的话,苏小沐再也说不下去,只颤抖着唇抱紧仅存的温暖,很意外,这么多年第一次讲起这件事,她却比想象中平静,除了生理上残留的畏惧让她抖得厉害,她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夏何夕的唇一寸寸落下来,唯恐她难受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小媒婆推开他,摇头笑道:“别把热水袋挤破了!”

  夏何夕轻咬她的耳垂,哄道:“如果难受就不要说了。”

  苏小沐舒口气,半坐起来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夏何夕你知道吗?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我亲眼看着她踩着油门撞上卡车的,如果不是我命大,或者命不好,你今天看到的小媒婆或许只是墓碑或瘸子……”

  “我在她心里算什么呢?她生下了我。除了过年时间回来给我们一些钱、买几件漂亮衣服,再和外公外婆吵一架又扬长而去,唯一一次亲我抱我也是因为我可以成为她婚姻的砝码,只可惜……我这个砝码不够重,她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就要把我毁掉……”

  夏何夕起身抱紧她,用全世界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丫头,这不是你的错。”

  简简单单一句话,终于将苏小沐心里多年的委屈统统勾了出来,她汲取着他怀里的温暖,用尽全力地哭出来,扯着肚子有点疼。

  还好的是,夏狐狸现在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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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媒婆用事实证明了“讲故事劳神伤身”这一伟大理论,哭够之后爬起来干掉了两对烤鸡翅、一个汉堡、半张披萨、三个蛋挞、一碗皮蛋瘦肉粥外加两碗夏先生煲的爱心弄堂,看的夏何夕膛目结舌,唯恐她撑着,所以赶快把剩下的薯条和鸡腿藏起来了。

  对于老公如此抠门的行径,小媒婆嗤之以鼻,一手抱着可乐一手甩着鸡翅哼哼道:“夏何夕童鞋,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我告诉你,我的胃可是可收缩的,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买一大堆垃圾食品,狠狠地吃!吃撑了就去睡,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夏何夕讥笑,“你自我疗伤的方式倒和某种动物很相似。”

  小媒婆不以为然地撇嘴,扫了眼桌上的战利品,“今天真的不算什么,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一个人吃下了一块三人份的生日蛋糕,后来还被送去了医院洗胃,被二哥狠狠打了一耳光……”

  苏小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那恐怕是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生日了吧?原本说好替自己庆祝的两个人都不在了身边。宁然远走他乡,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何见羽也从嫂子摇身一变成了后妈,还有什么能比在那样的状况下过生日更悲惨的呢?

  正胡思乱想,苏小沐就感觉手背一热,抬头看夏何夕已握住自己的手,小媒婆恢复笑颜说道:“说起来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夏先生准备送我什么?”

  夏何夕挑眉,“我都把自己送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媒婆微恼地瞪他一眼,“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已经提前提醒你了,要是你敢随便买个什么东西打发我,或者以为挑个贵重的礼物我就满意,我一定和你没完!”

  夏何夕闻言,嘴角忍不住上扬,现在小妮子倒是很会和他撒娇耍赖,知道自己拿她没辙是不是?凝视小媒婆红彤彤的脸颊,夏何夕还来不及有动作,对方就已扑过来,轻轻地在他的唇间点了点。

  她杏眼明亮,温柔地说道:“老公,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打开这么多年未解的心结,让我能坦诚面对这颗毒瘤,并把它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你看。小媒婆笑得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夏何夕心底软成一片,心湖微澜,好像有柳絮枝条在轻扫心底,让他又痒又难受,他手上的力道加大,咬牙道:“不许在这种时候勾引我。”

  小媒婆捂嘴扑哧笑起来,可再抬头时却又换了副认真的表情,“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生父是穆正淳,也就是……”小媒婆踌躇着说,“你养父的亲弟弟,你名义上的二伯?”

  听了这话夏何夕星眸闪动,一眨不眨地盯住娇妻,还好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毫无章法的话题转移,才没被吓到。他顿了顿,便不再犹豫地点头。

  苏小沐沉默半响,又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有,我准备离开正威集团。”

  话音刚落,小媒婆的手一抖,鸡腿掉在桌上了。“你离开正威……是不是和我有关系?”如果,夏何夕是真的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那么为了以后不和穆正淳有交集,他辞职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

  苏小沐皱眉,“你没必要为了我……哎哟!”她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抬眼便见夏狐狸笑弯了眼,戏虐道:“夏太太被这么自作多情,就算没有你,我也会离开正威的。”

  一边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夏何夕一边幽幽说道:“早在三年前,和Jamie结婚时我就一直在计划着离开。”说吧,夏何夕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凝视小媒婆说道,“丫头,我和穆家的关系不止养子那么简单,你知道撞死我亲生父母的是谁吗?”

  闻言苏小沐惊呼,答案已跃然脑海中,“难道是——”

  夏狐狸颔首闭眼,神情依然淡然,“是果果。”

  “当年得知噩耗后,我就立刻赶回A城,正巧遇到穆正威被我奶奶赶出家门,穆正威为了保护女儿,红口白牙咬定当时开车的人是自家司机。我奶奶不肯私了,后来……”夏何夕眼睛眺望远方,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后来没多久也就去了。家中变故,我那会儿只有十七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高三的学费还没交,我爸单位的领导就来说要收回房子……后来,我就答应了穆正威私了的提议,不仅如此……还成为穆家的养子,穆正威供我读书、出国,我毕业后也顺利进了他的公司,甚至他的女儿也钟情于我——”

  说道最后,夏何夕忍不住笑出了声,扶住额头,眼中满是无奈,“果果直到三年前才直到我就是那家人的孩子……”

  小媒婆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够狗血够言情了,没想到夏何夕……环住夏狐狸的腰,小媒婆抬头眨着眼问他:“你恨他们吗?恨果果,恨穆正威吗?”

  夏何夕摸了摸小媒婆的刘海,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镇静,“那你恨你母亲吗?”

  “恨的吧……”苏小沐垂眸,咬住下唇说,“她连亲生女儿都想杀死,我怎么能不恨?可是恨着恨着,渐渐也就淡了。我现在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和家人,谁又能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里呢?”

  夏何夕颔首,“所以我为正威集团工作了这么多年,养育之恩也好,家破人亡之仇也罢,我们两清了。我不再欠穆家什么,他们也不再欠我什么,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我的小日子。”

  “所以你从德国回来后,没有再回A城,而是来了C城定居?”

  听了这话,夏何夕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媒婆,如果告诉她,当初自己决定来C城,除了这里有自己两年半的高中回忆之外,还因为他想看看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小丫头,她会不会骄傲得尾巴翘上天去?

  苏小沐看夏何夕一直不答话,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娇嗔道:“想什么呢?”

  夏何夕握住她的柔夷,满脸不正经地调侃,“我在想,现在我没了工作,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夫人你得养我。”

  小媒婆:“……”你个吃软饭的浑蛋!

  ————————这个家伙真的辞职了!(>-<.)——————

  几天后,夏何夕果然向总部提交了辞呈,虽然未得到任何批复,但却以“车祸后身体一直未康复”为由,休起了长假。

  一石激起千层浪,公司众说纷纭,说未来驸马爷与穆果婚事告吹的,说何见羽阴险毒辣,夏总这次车祸就是她干的……什么揣测都有。与此同时,何见羽的身份也日渐明朗化——

  众所周知,正威几天虽然由穆正威一手创办,但公司最大的股东却是其亲弟弟穆正淳,现在公司越做越大,两兄弟的矛盾也就日益激化。C城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而言之是一块发肥肉。这块肥肉两兄弟都想叼在自己嘴里,所以穆正威派了“乘龙快婿”过来坚守,而穆正淳则谴了自己的小情人过来拆台。

  这个小情人,就是何见羽。公司大多数人对何见羽这样的身份都嗤之以鼻,但念及夏何夕离开,日后由何见羽接管整个公司,人人自危,不敢再逞口舌之快,皆静观其变。

  夏何夕休长假的前一天,和何见羽交接工作。

  总经理办公室里,兰花幽香,墙角的大摆钟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夏何夕坐在摇椅上,似笑非笑地鄙睨着对面的何见羽。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脸上却还挂着虚伪的和善,“我走之后,或许过不了多久何副总就能由副转正了,我先恭喜一声。”

  一身职业打扮的何见羽闻言却没半点笑容,反倒是眯眼,一字一句说道:“你是故意的。”

  夏何夕挑眉,还是一脸无辜,“何总什么意思,我不懂。”

  何见羽银牙暗咬,“就算夏总您提出休长假的当天下午,我收到了市场部部长以及其三位部下的辞呈。今天,你的秘书安迪也提交了辞呈,我很想请夏总透露一下,你还准备带走哪些人?”

  夏何夕活动一下脖子,全然没把何见羽的话放在心上似的,良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市场部部长及其三位属下在项目启动期间无故休假,而安迪呢,则到处在公司宣扬何副总您的私生活,这些人都得罪过你。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上台他们害怕被穿小鞋,辞职也不足为奇。”

  何见羽闻言,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出声,“夏何夕,你以为我是小沐吗?会那么天真被你耍的团团转?”何见羽一边说一边抽出手里的文件,掷到夏何夕面前,冷冷说道,“早在几年前,你还在德国时已经注册成立了鼎盛公司远程操作。后来回到C城,更是利用权利之便和鼎盛合作不少项目,你公私不分,盗取集团资源。撇下这些不说,我只问你,当初鼎盛成立时的几百万注册资金,你是哪里来的?我记得,以夏总当时的薪水似乎无法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吧?”

  听了何见羽这番话,夏何夕眸中厉光一点点收敛,最后彻底消失。他冷漠地盯着何见羽,默不作声。

  何见羽见状,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夏何夕你这几年周旋在Jamie和穆果之间,利用他们的感情,你说要是小沐知道这个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你靠那场婚姻赚来的,她会怎么想?”

  最后一句话,终于惹恼了夏何夕。他眼眸中厉光乍现,阴森骇人地盯住对方,冷冷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在骚扰我妻子。”

  何见羽笑,“夏总这是在害怕吗?”

  “真正害怕的人,是你。”夏何夕微微闭眼,再睁眼时面容已是一片平和,又是那个人前温柔亲和的夏何夕了,“我和Jamie的事也好,和果果的关系也罢,丫头都一清二楚,你又何必劳神费心、自取其辱?何小姐,纵使你做再多事也没办法挽回和丫头、和苏家的关系了。我不想你再见我太太,是因为现在她很开心,而每见你一次就会生气一次,想必你也不快乐,那又何必弄得大家都不舒服呢?”

  何见羽怔忪间,夏何夕已十指交叉地继续说:“既然你当初选择了那样一条路,就不要再回头。”语毕,出神的何见羽没来由地颤了颤身体,指尖因拳头握得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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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见羽从夏何夕办公室出来时,助理告诉她有位苏先生已经等她很久了。听闻“苏先生”三个字,何见羽眼眸发亮,刚才被夏何夕打击的格外沮丧的心情终于平复了,她点头请秘书赶紧把客人带进办公室。

  门打开的瞬间,何见羽的“谦程”两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地咽下了。此“苏先生”非彼“苏先生”。

  一进屋,苏锦程就抱胸冷冷看着何见羽,“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过,我大哥是不会再来见你的。”歪头想了想,苏锦程发挥了他的毒舌功力,又笑着道,“就算大哥同意来见你,大嫂也不同意不是?”

  何见羽微怔,却还是强撑着站在那里,直到苏锦程摸出一个红盒子,将之端端正正地搁在桌上,她的最后一条防线才彻底崩溃——跌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嗡嗡直响。

  这个盒子,她再熟悉不过,几年前她曾亲自将它交到苏谦程手上,告诉他里面的玉牌是自己去山上的庙中求得,叮嘱他执行公务时一定要注意安全。转眼间,物是人非。纵使几年前她毅然决然离开C城,谦程也没把玉牌还给自己,可现在……

  何见羽自嘲地勾唇,打开木盒,玉牌上自己亲手编的中国结刺得她眼睛疼。这边苏锦程冷眼旁观,淡淡地说:“我来找你一是帮大哥还东西,二是替小妹告诉你,你的好意她心领了。”

  闻言,何见羽抬头,目瞪口呆地盯着苏锦程,颤抖着唇吻:“为什么?”

  苏锦程摇头,“不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原来,当年穆正淳不肯接受小媒婆母女最重要的愿意是他很早就被诊断出精子存活率很低,生育可能性很小。他和前妻离婚前的几年都没有孩子,自然不相信苏小沐的母亲能怀孕,所以这才恼羞成怒地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何见羽跟着穆正淳的日子长了,自然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原本她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发现自己怀了孕。在C城悄悄打胎时,何见羽刚好遇到了苏谦程,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既然她也能怀孕,说不定……小媒婆真的是穆家的孩子?

  她知道小媒婆视自己为敌人,只得将苏谦程请到家里,请他转告小沐,如果能让小媒婆跟着自己回A城去和穆正淳做个亲子鉴定,或许能让一切真相大白。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小沐会拒绝这个提议。

  何见羽蹙眉,难以置信地摇头,“为什么?就算她恨穆家,如果能相认,至少正淳死后她能得到笔……”

  “何小姐,”不等何见羽说完,苏锦程就厌恶地打断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爱财的。你可以为了钱抛弃未婚夫、利用小妹,可是不表示我们苏家人也要这样。”

  何见羽难堪地住了口,见苏锦程转身要走,积累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不甘心地喊:“我能怎么办!你们知不知道,当时我爸……我爸得了癌症,在医院住一天就要花上万块,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等着我养……如果可以,你以为我想去给别人做情人吗?如果是你,你能怎么办……”

  语毕,何见羽已泪流满面,当年做出这样的抉择时,所有人都在唾弃她鄙视她,又有谁替她想过?生在福中自然不知福气是多难的的,如果换了小沐、夏何夕,甚至谦程,换了他们,让他们试试为了读书每天翻半座山上学的日子,他们谁又受得了?虽然早就明白不可能在得到谦程和小沐的原谅,可是这次回C城,她真的没有一点恶意,只是想帮小沐,为什么就连这样也不可以?

  苏锦程本已走到门口,听到何见羽这话,转身轻笑,“我们不知道?那何小姐又知不知道,为了帮你筹措医药费,我大哥在家里跪了两天两夜让他父母答应卖掉为他准备的婚房。还有我小妹。你大概还没忘记你和你家正淳第一次是怎么见面的吧?是你在咖啡厅偶遇小妹和他一起喝咖啡,你知道那时候小妹为什么去找他吗?就是因为你!因为要帮你借钱。她宁愿放下那么多年的尊严……不过好可惜,到头来,你却成了她的后妈,呵呵。”

  一席话,将何见羽彻底打入地狱。泪水还挂在姣好的面孔上来不急擦拭,她微微张口,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锦程抿了抿唇,幽幽说道:“何小姐,你还是把你的眼泪收一收吧。就算当年过了你爸爸生病这一关,没了穆正淳,谁又能保证以后没有张正淳、李正淳?你这样的人……呵,我都该谢谢正淳,没有他,或许大哥和小妹还要被你多骗几年。”说罢,苏锦程再也不回头地离开,剩下何见羽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午后的阳光下,苹果电脑上倒映出何见羽梨花带雨的面孔。即便如此,她依旧美丽非常。透过泪眼环视一周这富丽堂皇的房间,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法国进口的名牌沙发,还有穆正淳为讨好自己,刚从德国寄回来的香水……眼见这一切,何见羽忽然笑出了声。

  漂亮的首饰,体面的工作,衣食不愁、羡煞旁人的生活,这不就是自己从小追求的吗?现在,她都有了,还哭什么?擦干脸上的眼泪,她想:夏何夕说得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己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离开办公室前,何见羽将那个与自己极不搭调的旧木盒子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