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小小的怨念。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黑暗中,钟浅抱着一大筒爆米花。钟季琛不吃这种小孩子东西,看得很认真,完全进入剧情。她看了会儿,便悄悄搞起小动作,拿了一颗爆米花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里塞,然后又抓着他的手送到他嘴边,钟季琛由着她玩,索性张嘴吃了。
待钟浅如法炮制到第三颗,刚把爆米花塞进他手里,他手掌倏然一收,连同她的手也被攥住,她发出一声低呼,随即噤声。
钟季琛视线还落在前方,微微侧过头,“事不过三,小惩大诫。”
那压低的声线竟有几分——性感,钟浅脸颊立即升温,心跳也明显加快。同时又感觉到心湖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漾开,比奶油味的爆米花还甜。
过了一会儿,她试着往回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似乎带着一丝警告之意。她心下一阵好笑。冷不防朝他侧脸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
钟季琛慢半拍地转头看她,只见她正襟危坐,认真观影。
他握着的手用力一捏。
出来时,混迹人群中,手依然牵在一起,这回钟浅感觉手上多了些力道,有牵引和保护意味,让人异常心安。
出了放映大厅,空间豁然开阔,人群很快疏散,手也松开了。
钟浅还没来得及有所想法,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回头一瞧,是许久不见的秦岳。
终于没有轮椅相伴,身材颀长,衣着光鲜,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身边还有个年轻女孩,挎着他臂弯,他则是两手随意插在裤袋里。
秦岳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然后跟钟季琛打招呼:“钟总这么有闲情,带女儿来看电影啊。”
钟季琛面色自如,“秦少也很有闲情。”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腿。
钟浅则是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个女孩,那女孩秀气中透着几分青涩,跟他的花哨并不搭。秦岳却不介绍一下,而是冲钟浅说:“你怎么老也不接我电话?”
语气熟稔里还带几分怪罪,显得更加熟。
钟浅想起,他的确是打过两次,有一次是在去新.疆路上,“我是手机……”
秦岳不等她说完,自说自话:“要不是问了秦雪说你没事儿,我就拆了石膏去英雄救美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聚,不许不接我电话啊。”
最后一句时,还伸手朝她虚点一下。
“钟总,再会。”手臂一划,揽住女伴纤腰,扬长而去。
“你还跟他有联系?”
之前气氛荡然无存,钟季琛脸色明显不好。
钟浅小声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心里却想,这还不是赖你。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
“喂。”钟浅不乐意,“我要结识什么样的人,还得经过你批准吗?再说,我也是有原则有分寸的。”
钟季琛停住脚步,看着她,“这个秦岳,我一年要是遇见他五次,保管他身边是五张脸。”
钟浅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不由好笑,“这样背后说人,是君子所为吗?”
“谁稀罕做君子。”
他习惯了大步子,一忘了迁就她就走得很快,钟浅小跑跟上,抱住他手臂,“走慢点,腿长了不起啊。”
“腿长就是比腿短了不起。”
钟浅嗔怪,“我腿才不短,按照我的身高已经很长了……我饿了,我们去吃夜宵吧。”
“吃了那么多垃圾食品还饿?”
“有人干扰,没吃好。”
晚上九点多,正是烤肉店生意火爆的时候。
好在某人可以刷脸。由侍应引向预留的贵宾包间时,经过一扇半开的门,里面热闹异常,钟浅回头看一眼,自语道,“我好像看到里面有明星……”
钟季琛丢一句,“少见多怪。”
侍应为他们拉开门,恭敬解释,“是有剧组过来吃饭。”
坐下后,菜单递上来,钟季琛翻一下,“来个孜然风味烤羊腿,以形补形。”
钟浅瞪他。
沈琪自出道以来,都是以冷傲面孔示人,如今开始混影视圈,懂得该放低姿态,为自己积累些人脉,晚上拍完她的戏份,便提出请剧组同事吃夜宵。
一大伙人边吃边聊,喝酒抽烟,烟雾缭绕整个包间。
她忍耐了许久,感觉演技要撑不下去时,借故明天上午还有戏要保持好气色,买完单提前离席。
坐在车里,却没有立即启动。
回顾近日种种,像是一场梦。
今天上午还有个投资方的小头目,跟她搭讪,想经她引见钟季琛,说是有个什么什么项目,事成后少不了她的好处……她当时心下冷笑。
此刻想来,却是心酸。
其实演员这个角色,她并不难适应,那三年于她更像是一场戏,只对着一个人演,她越演越娴熟,以为自己可以去拿个奖项时,才赫然发现,已经跟演技无关……
正要骂自己醒醒,别再做梦时,一抬头,怔住。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却不只是熟悉的那个。
第二次——见到他们同时出现。
男人,女孩,明显的身高差。
女孩把手往男人大衣口袋里塞。他的手随后伸进去。两个人就这么“粘”在一起。
她走的踢踢踏踏,他明显迁就,边走边说话,他为她开车门,不知她说什么,他微弯着腰在车门听了一会才起身,绕回自己这一侧,上车后又停留了片刻,车子才发动……
车声远去,停车场恢复寂静。
沈琪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整个过程中,没有什么过分举止,却让她无比震惊。有一种东西,叫做女人的直觉。
她不觉出声,“钟季琛,你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琛琛原本的心愿是什么呢?
☆、一秒的天堂
人都是这样,一旦有所恃,就会变得娇气,或者矫情。
所以此刻,钟浅就窝在沙发里,穿着宽松的大毛衣,抱着胡闹,讲了十分钟“高中女生的日常”,接着是“一只小奶猫的日常”。
描述完小猫睡觉打呼噜的样子,她问:“你听这些会不会无聊?”
那边答:“是有点。”
钟浅一怔,随即娇嗔,“讨厌。那你来说。”
“我嫌累。”
钟季琛靠在沙发上,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漫不经心翻着汽车杂志。就听那边说:“我也累。让胡闹说。”
“胡闹乖,跟琛琛打个招呼。”
钟季琛手一抖,这个昵称还真是……不适应啊。
紧接着听筒传来一声喵叫,尖尖细细,他扯下嘴角,把手机离耳朵远一些。
等钟浅声音再次传来时,语气里有些惆怅,“我们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们学校和美国一所高中有个合作活动,选几个学生去交流学习,我这么优秀,当然就被选中了。”
“去多久?”
她声音忽然变轻,“你会想我吗?”
钟季琛轻咳一声,“我挺忙的。”
那边没声音,他赶紧补救,“正好趁着你不在忙完,等你回来完成下一个心愿。”虽然都没点破,但在两人心里,这些愿望已经意义不同。
钟浅果然轻笑出声,“我不告诉你去多久,如果没人想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