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上滴落下来的海水,更是阵阵生疼。
夏千揉了揉手腕,拖着满身的水,站在椰树下,在海风中瑟瑟发抖。
这时候酒店里的酒会也大约正告一段落,已经有微醺的人成群结队的到海边吹个海风散步,终于有先到海滩的人发现了温言和那个轻生的女孩子,他们吆喝着打着急救电话,不一会儿,酒店就有人赶了过来。
救护车和救护人员很快到达了海滩,夏千望过去,此时,那个女孩已经躺在了担架上,温言正俯身和她说着什么话,那女孩不住的点头,夏千能看到有眼泪从女孩的眼睛里流下来,她也能看到,那个女孩用一种和自己相似的眼神看着温言,而温言此时接过身后赶来的S-M-T工作人员手上的外套,盖在女孩因为浑身淋湿而略有走光的身上。夏千最后看到的场景是温言温和地拍了拍那个女孩子的肩,然后救护人员把那个女孩推进了救护车。
海滩上的人群也渐渐消散,一切渐渐恢复平静,温言也已经穿上了工作人员为他特意拿来的外套,他站在那里,和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在说着什么。
而夏千浑身发冷,她身上还沾满了海水的味道,她脚下站立的那一块沙地已经全部印染满了深色的水痕。
夏千几乎是在战栗着,直到一块温暖的大毛巾被包裹到自己身上。
她抬头,是之前S-M-T那位一直对夏千十分友好的短发工作人员。
“酒会上没看到你,我还到处找,没想到你和温先生在这里见义勇为了。”她看到夏千的狼狈样子,也有些不忍,“快擦擦,别感冒了,这海风很大。”
她帮着夏千擦掉了头发上的海水:“可能你还得等一等,警察还需要做个笔录,问几个问题。”
而也正是这时,温言似乎终于结束了和警察的问话。温言朝着夏千走了过来。不远处的警察也带着另外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一同走了过来。
“我刚才听说了,这女孩才16岁,因为被前男友甩了想不开,前男友在我们酒店带着新的女伴参加酒会,这个女孩子就想以自杀为威胁引起那个男人注意了,可惜最后那个男的没来,这女孩就真想自杀了。”夏千身边的工作人员撇了撇嘴,“警察边上那个男人就是前男友。”
她显然对那个前男友非常不屑:“不知道现在小姑娘怎么了,会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男人。不过现在没事了,果然忘掉旧情的最好解药就是新欢,想要对前男友翻页就只需要遇到新的目标就行了。那小姑娘以后可肯定不会自杀了,她刚才一边往外面吐着水,还一边抓着温先生想要电话号码呢。说是为了感激救命恩人。”她呵呵笑了两声,“鬼都知道这是借口,要感激救命恩人怎么就没见她来找你这个为她弄成这么狼狈的救命女恩人呢?”
而夏千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完全集中在她的嘀咕上。
这一刻夏千只觉得浑身冰冷,但内心却反而是燥热的,她往前方看着,看着温言带着沉静漂亮的脸,一步步走向她。那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夏千的心间。
之后警察的例行问话夏千都是在一种半游离的状态下回答完的,那个年轻的小警察本来仍旧有一堆问题要问,而夏千却只是盯着温言的双腿想着其他事。
好在温言及时地打断了那个过分敬业的小警察的询问。
“她需要休息。”
也正是温言的这一句话才终于解放了夏千。夏千被工作人员搀扶着回了房间。
夏千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换上了干燥温暖的睡衣。然而也或许是海风吹多了,即便在温暖的室内,她卷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她仍旧觉得寒冷,外带有些偏头痛。
之前照顾她的那位S-M-T工作人员不久来探望夏千时便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这是受了寒气呀,喝点酒暖暖。”
在她的热情和笃定的建议下,夏千喝下了她准备的两杯酒。
烈酒下肚不久,夏千就觉得浑身渐渐热了起来,整个人舒服多了,她仍旧卷着薄薄的小毯子,她喜欢那种柔软的质感,她蜷缩在里面,觉得安全而惬意,然而夏千并非一个善于喝酒的人,那两杯烈酒,确实缓解了她的寒冷,但也带来了一些醉意的后遗症。
迷迷糊糊间,夏千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还有人在门口轻声交谈的声音,然后她又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看,然而今晚的疲惫和那两杯酒,让她根本没法做到清醒,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大约是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在进进出出吧。
然后她感觉到了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那个人似乎为了查看躺在床上的夏千,夏千觉察到对方俯下身来。
带着夏千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温言的气息。
夏千分辨不出这一切的真实度。
她像在梦中,她记得自己在梦中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温言对她讲话。
他问:“你还好么?”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夏千总觉得自己在梦中特别脆弱,她的眼泪在听到梦中的温言对自己的这一句简单礼仪性的问候后决堤而出。
“为什么你对别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却是最差的?为什么别人能够得到你的温柔,而我只能得到你帮助之后的冷淡和疏离?”
她觉得委屈,她不顾一切地质问温言。她感觉自己抓住了温言的衣服下摆,她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咄咄逼人地询问他。
“为什么你可以在救别人之后对她那么耐心又温柔?为什么帮我却从来不让我知道?为什么在救人之后根本不关心我?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好好的正常交流?我们不是之前从来不认识的么?难道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本来是一张白纸而能够书写任意的色彩么?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看我的眼光就是我已经是一张有污点的纸了?我做错了什么?”
夏千有些语无伦次,但她并不在意,反正在梦中。
“你明明刻意回避我了。”她在梦中直视温言,“温言,你在害怕我么?”
她感觉到这个梦境里温言的回避和生疏,他似乎对这样的夏千非常不适应,他一直在试图离开。
“你喝多了。”
夏千听到他这样说。
然而她顾不上这么多了,现实已然需要太多缩手缩脚,可这是她的梦,她爱怎样就怎样。她在梦中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举动,她不仅拽住了温言的衣服,她甚至用蛮力把温言拉得一个趔趄跌坐在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