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他居然摔电话,觉得莫名其妙的涂海燕愣了五秒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下子把手机扔在床上,然后双手叉腰,又喘了一分钟的气。
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平息下来的涂海燕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手机:“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来好了,看谁收拾谁!”说完头也不回出去找同村的人玩了。
这事,涂海燕没有跟家里人透露。
她照样吃喝玩乐睡大觉。
第二天,风平浪静。
涂海燕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想:说大话谁不会?哼!
第三天,涂海燕睡到日上三竿,最后,被她妈叫醒。
“海燕,快起来,有人来找你。”
涂海燕闭着眼睛,“妈,放假呢,让我再睡会儿……”
涂妈上前就把她拽起来,“罗成来了,就在厅里站着呢。”
“谁?”涂海燕一个激灵,刚刚还睁不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罗成。”涂妈认真地看着女儿。
涂海燕沉默了几秒钟,回过神了,埋怨似的看着她妈,问:“谁让他进来的?谁开门让他进来的?”
涂海燕这话其实问得莫名其妙,她家在旅游区,平时就是大门敞开迎接四方来客的。
不过涂妈也被问住了,愣了一下才回答:“咱家大门不就开着,他不就这么进来了,手里提着两箱酒,还带着两个人,说是给我们送年货来……”涂妈说着瞅了女儿一眼,“你让他送来的?”
涂海燕头摇得像拨浪鼓。
送年货?开什么玩笑?
“唉,这叫什么事,别愣着了,快起来,你爸也是一头雾水,我先看看去。”
涂海燕手脚利索地穿衣服下床,老式的房子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涂海燕去院子里洗脸必须经过客厅。
所以,涂海燕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客厅时,罗成也愣了一下,随后抿嘴乐了。
“嫂子。”
“嫂子。”
涂海燕看到他居然笑,气不打一处来,却被猴子和大飞一人一声嫂子给噎住,不由立刻去看她爸的反应。
相比之前涂妈听到这个称呼的震惊程度,涂爸显得要淡定许多。
涂海燕掉头就问罗成:“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我家的?”
罗成扬着脸回:“快过年了,给你送点年货过来,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回去再准备点。”
涂海燕咬咬牙,“我不要,你拿回去,我俩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你的东西。”说着就要弯腰去拎他搁在脚边的两箱酒。
罗成居高临下看着她,也不说话。
“海燕。”涂爸突然发话,“不能这么跟人说话,来者皆是客,你快去洗漱,看看你成什么样了。”
“爸,这个人我不认识他,您别添乱了行不行?”
“胡闹!”涂爸平时在家里不轻易发表意见,一旦发表意见那可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涂海燕僵着脸,站着不动。
涂妈上前来拉她,“先去洗脸吧。”
等她洗完脸回到客厅时,罗成已经走了,客厅里放着两箱酒,另外还有两个大大的纸板箱,上面没封口,能看到里面的一些干货和糖果小食品。
当然,还有一个拿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老爸。
“人走了吗?你怎么没让他把东西带走啊?”涂妈不理解地问。
涂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以为我想要啊,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他能听我的?”说着停了停,自言自语一样,“进来就把两箱子东西忘我跟前一放,吓人一大跳,这哪是来送礼,简直是下马威。”
接下来,涂海燕成为众矢之的。
“瞧瞧这些东西,名烟名酒的,价钱大着呢,你跟人家到底怎么回事?”
“邻居?一个邻居他能送这么大礼?”
涂海燕有嘴说不清,过节前送礼在这边可是准女婿才做的事情,他这是要先斩后奏吗?
“我找他去。”涂海燕撒腿追了出去。
罗成并没有走远,他让猴子和大飞先去车上,自己站在村口抽了支烟,涂海燕跑过来的时候,他把烟踩灭,歪着脑袋瞧着她,要笑不笑的表情。
涂海燕追得气喘吁吁,双手叉在腰上,“罗成,你什么意思这是?”
“我就知道你会追来。”罗成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我在问你话!”涂海燕郑重强调。
对面的人嗤了一声,转头看边上。
涂海燕把手伸进口袋,“多少钱,算我跟你买的。”
这下子,人终于转过脸来看她了,只是那眼神有点要命,沉黑沉黑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翻滚的浓墨。
“涂海燕……”他幽幽开口,伸手朝她指了指,“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收拾你?”
涂海燕胸口剧烈地起伏,尽管心里憋屈又气愤,可最终就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旁边不断有人经过,都是涂海燕相熟的人,她觉得自己再这么跟他相持下去,明天,不,或许下午,她的光荣事迹就要传遍全村了。
“罗成,你到底想干嘛?”她的声音平缓了一些,不过如果仔细听,分明还有一丝无奈的味道。
罗成垂下眼帘便能看到她的头顶,乌黑的头发在山村的阳光下泛着清亮的光泽,他想起那个夜晚,她在灯下为他缝衣的情景。
以及,他当时的情不自禁。
他靠过去,贴在她耳边,声音低低地说:“你怎么这么笨?我想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涂海燕被迫仰着脸,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因为迎着太阳,她的眼睛被刺得有点疼。“你们男人还能为了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如果我那天在车子里答应了你,今天的事大概就不会发生了吧?”
肩膀上的人猛地抬起头,涂海燕看到他那双沉黑的眼睛更加暗沉,瞳孔急速往后收缩,连带着他整张脸都绷紧了。
涂海燕看到他这个表情,心里忽然后悔了。
“这就是你一声不吭走掉的原因?”
涂海燕撇开眼,没回话。
“涂海燕,老子如果只是想睡一个女人,不会允许所有的弟兄都叫她嫂子!”
如同春雷一般,响声不绝于耳,亘古绵长。
涂海燕脑电波紊乱,眼前迷蒙,恍惚间如大梦初醒。
冬日的暖阳里,他阔步远去,背影如山,直入心底。
涂海燕回去后又睡了一觉,晚上的时候,她跟吴云慧煲电话,整个人越来越精神。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云慧在那边打哈欠,“老实说,我真服了你,那么块大一块肉送到你嘴边你居然还能推开,要是我,早扑上去了。”
“说正经的!”
“是说正经的啊。你说你,一个已婚妇女,你怕什么呀?说句不好听的,这事你不吃亏,你想想他那身材,那张脸,嗯?再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我发觉你这人啊,还是胆子太小,思想太保守了。”
涂海燕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矫情?”
“是非常!”
涂海燕叹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吴云慧这会来了点精神,一本正经地说:“你先跟我说说,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
“什么叫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不讨厌,还是勉为其难?”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涂海燕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他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晚在车子里的事,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粗重地在她唇间喘息——涂海燕心头一酥,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应该算喜欢吧。”
吴云慧忽然不正经地笑起来,“这还差不多,如果是后面那两种,我简直要怀疑你的眼光和智商。”
涂海燕耷拉着脑袋,“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现在该怎么办?是要主动打给他吗?”
“别。”吴云慧说,“他肯定会找你的,以最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后来,涂海燕总算知道这个出其不意的真正含义了。
涂海燕安心在家过年,罗成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没给他打电话,好像从那天他走后,两个人就处于一种无视对方存在的境界。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涂海燕接到猴子的电话,“嫂子,给你拜年啊。”
“谢谢。”涂海燕回答,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然后就听猴子委屈扒拉地问:“嫂子,你哪天回来啊?”
“怎么了?”
“你跟成哥吵架了吧?肯定是吵架了,哎,我们可惨了。”
涂海燕觉得猴子肯定是来做说客的,猴子多精啊,不过涂海燕可以肯定的是,罗成一定不知道,他才不会干这事。
“自从那天给你家送过年货之后,成哥就没给我们看过好脸色,他还威胁我和大飞,如果说出去,他就把我俩毁尸灭迹。”
涂海燕没说话,只在心里哼了一声。
“其实,成哥这几天也蛮辛苦的。”猴子忽然话锋一转,“前几天开发区那边赶工,他两个晚上都没合眼,今晚呢,他又一个人留在山庄值班……”
涂海燕听到这话,脑子忽然一抽,说:“他不是有人陪么?”
“谁陪他呀?他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老光棍一条……”猴子说着,感觉不对,又问,“嫂子,你是不是跟他有误会啊?”
涂海燕心想,我在他兄弟这里吃干醋有什么意思,被人知道只会笑话她,于是不管猴子怎么问,她也只字不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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