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小贝。你。怎么能瞒着妈妈。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告诉我们，，，”蔡淑琴满脸的心疼和埋怨。

　　“妈。我沒事。很快就好的。您不用大惊小怪的。和阑尾手术沒什么区别，”伊小贝故作轻松德安慰妈妈。

　　蔡淑琴抓着伊小贝的手。轻轻抚摸。眼睛里的泪水已然流了下來。

　　晚饭的时间。曾羽繁执意要带着蔡淑琴出去吃。伊小贝还不能进食。但是。老人家不能饿坏了。蔡淑琴不愿意撇下女儿。再三推拖。

　　伊小贝觉得妈妈也应该好好吃点东西。轻声对妈妈说：“妈。你去吧。我正好也想睡一会儿。这儿这么多人呢。你放心好了。”

　　蔡淑琴看小贝面色苍白。很是虚弱的样子。如果离开。她确实能好好休息一下。只好不情愿地离开。

　　曾羽繁带着蔡淑琴找了一个安静的茶餐厅。

　　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吃饭。氛围难免尴尬。蔡淑琴看着曾羽繁疲惫的样子。还是开口了。

　　“羽繁。最近都是你在忙前忙后的。真的谢谢你。”

　　“伯母。我正好公司也在这里。照顾小贝也方便些。再说。我也觉得理所当然啊。”曾羽繁微微一笑，露出真诚的笑容。

　　蔡淑琴的鼻子忽然一酸，痛楚难抑，

　　“当初，如果沒有那么多事，你们该是多好的一对……”蔡淑琴有些哽咽，忽然想起了乔子恒，想起女儿的情感多劫，心疼不已。

　　“伯母，小贝，可能沒來得及告诉您，其实，毕业前的那些事，都是误会，我根本就沒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现在，她都已经知道了真相。小贝，我会一直照顾她，直到她愿意嫁给我。”曾羽繁率真的眼神映衬出他的真心。

　　蔡淑琴不便追问事情的缘由，毕竟，作为长辈，孩子们的隐私不可深究。不过，看着曾羽繁稳稳健健的笃定模样，她觉得，这个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乔子恒不在了，女儿的未來能有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蔡淑琴无限欣慰。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相信等待时间沉淀后，终归是有个结局。

　　曾羽繁的电话铃声响起，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曾羽繁只是轻声应着：“好。那就好。等我回去再说。”

　　吃过晚饭。两个人又回到医院。

　　蔡淑琴借故去洗手间。直接却到了医院的收费部。问了收银的女孩儿。贵宾病房8001房间的费用需要交付的时间。对方回答。根本不需要。因为早就有人存进去20万。余额还有十几万。

　　蔡淑琴“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沒走几步。就听到玻璃窗内的两个收银女孩儿窃窃私语。

　　“那个8001的女孩儿真是命好。得了胃癌。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还有那么帅的多金男前呼后拥的！”

　　“真是奇怪了。听说。那个孩子还不是那帅哥的……”

　　“……”

　　蔡淑琴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的问題。不然怎么忽然的全世界的其他声音都听不到了。耳边回绕的一直是两个人那窃窃私语的两句话。一直回放。不能停歇。

　　脚步不听使唤。停在原地。

　　哦。去找医生问。忽然想起。还可以去问医生。不能找曾羽繁。不能问伊小贝。不可以回头找那两个毒蛇的女孩儿对峙。那只有找主治医生。

　　蔡淑琴跌跌撞撞的走到8楼的医生办公室。

　　推开门。蔡淑琴径直走到值班的一个女医生的旁边。

　　“医生。您好。我。想问问。8001的伊小贝得的。是。是什么病。”蔡淑琴无力的扶住医生办公桌的一角。手臂不住抖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阿姨。我是她的主治医生。病人沒有告诉您吗。最好。您还是。还是……”刘医生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眼前的酷似伊小贝的中年女人眼里分明已经透出绝望。怎么忍心再伤害。

　　“真的是--癌症。真的是已经怀孕了。”蔡淑琴的眼泪已经湿了双颊。

　　“阿姨。您。别着急。胃部的手术。已经有美国的专家刚刚做了手术。因为本身也是发现的及时。手术做得很成功。所以。应该沒有什么问題。至于孩子。伊小贝。确实是。已经怀孕有9周多。”

　　刘医生无法说谎。而且。伊小贝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所以。如实告知。

　　蔡淑琴已经颓然地呆在那里。目光里沒有一丝希望。

　　“阿姨。阿姨。您坐一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沒有那么严重。”

　　“小贝。她。她这样。我必须要让她做掉孩子。她不能……”蔡淑琴已经无法说话。泣不成声。

　　刘医生怎么安慰也不行。拨通了曾羽繁的电话。

　　沒几分钟。曾羽繁跑了过來。

　　“伯母。您怎么在这儿。”曾羽繁扶起蔡淑琴。焦急写满了脸。

　　“羽繁。你不是告诉我小贝是胃溃疡做了手术吗。”蔡淑琴已是满脸热泪。

　　“阿姨。是啊。怎么了”

　　“其实。你们是瞒着我的。小贝她……”蔡淑琴根本说不下去了。

　　曾羽繁急了。眼睛又立起。看着刘医生。

　　“刘医生。是你说的？”

　　“哦。曾先生。你还是问问阿姨吧。我沒那么多嘴。”

　　曾羽繁转过身看着已经颓然无力的蔡淑琴。

　　“阿姨。是谁告诉您的。”曾羽繁以为又有谁从中捣鬼。现在已经够乱。不能再出状况。

　　“不是的。羽繁。我只是偶尔听到的。”忽然蔡淑琴抓过曾羽繁的手。

　　“羽繁。小贝真的沒事的对吗。”

　　“伯母。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她有事。”曾羽繁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扶上蔡淑琴的手臂。眼睛里透出不容置疑。

　　等回到病房的时候。伊小贝已经醒來。蔡淑琴告诉曾羽繁。她想和伊小贝单独聊一会儿。曾羽繁退出去。等候在外。

　　伊小贝看出了妈妈的异样。眉头轻锁。

　　“妈。怎么了。有不舒服吗。”

　　蔡淑琴下意识摸了摸脸。

　　“沒什么。小贝。妈妈有事和你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伊小贝看出妈妈好像哭过的样子。安慰蔡淑琴道：“妈。你不用担心。我很好。估计再过一周就出院了。”

　　“小贝。我是说。你。怀了子恒的孩子。”蔡淑琴看了伊小贝的眼睛。想要寻找确切的答案。

　　“妈。您怎么知道。是。现在应该已经两个多月了吧。”伊小贝心忽然疼起來。

　　“小贝。妈妈求你。能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你还年轻。孩子出生。就沒有爸爸。你的未來怎么办。孩子以后要怎么成长。”蔡淑琴哀求的眼神望着伊小贝。

　　是。孩子一出生。就是沒有父亲的。她注定是单身妈妈。沒有办法给孩子完整的爱。但是。那是乔家唯一的血脉延续。是乔子恒存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联系。伊小贝怎么忍心放弃。

　　伊小贝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

　　“妈。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妈。我是你的孩子。你了解我。我决定的事。沒人能够改变。妈。对不起……”

　　“可是。小贝。你的身体。你的将來。还有。羽繁他……”蔡淑琴越说越无力。因为，她从伊小贝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可改变的坚决。自己的孩子，她太了解，只要是伊小贝认定的，一定会坚持到底，就算是撞到了墙，也会拼尽全力与之抗衡，直到墙毁路现。

　　“妈，不放心，我会沒事的，相信我。”伊小贝抓着妈妈的手，用力握了握。

　　这是一段每个人的心都被撕扯得疼痛的时光，祈祷快些过去，是梦多好，哪怕夜再难捱，也只是短短十几个小时而已，阳光散落当空的时候，梦会醒，阳光会温暖起梦里恐惧的、悲伤的心。

　　可是，它是现实，不是梦。

　　伊小贝手术后恢复良好，在医院也得到了曾羽繁、妈妈贴心的照料，气色缓解不少。

　　在医院，安然度过了一个星期。

　　韦桐送走了美国的专家，忙碌于公司的事物，只能是闲暇下來，才能过來看望伊小贝，有曾羽繁在，有伊小贝的妈妈在，他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手术非常成功，但是，伊小贝的胃内应该还存在无法手术的溃点，能够等8个月吗。韦桐觉得每个人脸上的故作轻松都那么虚假，连同自己的，伊小贝体内有个隐形杀手，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暴怒，如果一旦开始大肆虐杀，他不知道还有沒有办法力挽狂澜。

　　回美国，沒有停留超过两天，宋婉婷怎么也无法留下韦桐的脚步，在她近乎绝望的注视下，韦桐同找到的专家一同回国。

　　一边是妻儿家庭，一面是他想用全部力量守候的女孩儿，韦桐觉得自己也接近了崩盘的边缘。妻子的冰冷痛苦的眼神，孩子的疏远，公司琐事缠身，心系梦牵的倔强纯美女孩儿可能会轰然离去的现实，都把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看淡了俗世烟云、富举重若轻之力的大男人困顿住了。

　　也许，安静离开，才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