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当天下午。飞往G市正在参加谈判会议的曾羽繁。手机突然响起。他见到“杨萧野”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和谈判的另一方说了一下要接电话。表示歉意后暂时离开座位到门外。
“少爷。我是杨萧野。那个医生。我找到了。”
“好。在哪儿。”曾羽繁问道。
“人我已经控制了。不过。她还沒有察觉。晚上。我会动手。少爷指定一个地点。我给你送过去。”杨萧野自信地征求曾羽繁的意见。
“你等我电话。先不要惊动她。”曾羽繁收了线。面无表情地回到会议室。
谈判结束。曾羽繁用他镇定自若的超然心态和咄咄逼人的气场。初战取得了有利的局面。只等待最后的资金注入。从群狼之中抢夺了一块肥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会议结束的第一时间。曾羽繁坐上返回D城的航班。上飞机前。他打通了杨萧野的手机。吩咐杨萧野把人9点钟准时带到曾羽繁新建的秘密私人会所。
到了曾羽繁私人会所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会所门口灯光昏暗。杨萧野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上了会所的二楼。走廊尽头的屋子里传來一个女人奋力却沒有办法全情嘶吼出的隐隐约约的声音。曾羽繁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坐到大大的黑褐色沙发上。拿起一根烟递到嘴边。旁人的人马上拿出火机点燃。
“你们把她嘴上的胶布揭开。轻点。”曾羽繁轻描淡写地对围在女人身边的那几个黑衣人说。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起來。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到底是为什么…”清秀、颇有白领风范的窈窕女子。对着刚进门來的曾羽繁大声质问。
“呵呵。我们犯法了吗。那你擅自进入病人病房。这个病人还不是你的病人。我们要告你蓄意谋杀未遂…”曾羽繁竖起他的杏眼。瞳孔中燃烧起两束火光。杀气逼人。
杨萧野已经掌握这个美丽白衣天使的大部分底细，李芷然。D城市立医院循环内科副主任医师。30岁不到。年轻貌美。业务能力精湛。但是。只有等待曾羽繁回來。对她进行“审问”。才能找出最终的答案。
“说说吧。为什么要把那份病历放在伊小贝的床边。是谁指使你的。”曾羽繁走到她的面前。离李芷然的脸只有十五公分。审视着叫嚣中却心虚尽显脸面的她。
李芷然扭过脸。躲开曾羽繁压迫而來的强大气场。
曾羽繁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
“你老实回答我。否则。你今天不会完整出这个门。明天横尸荒野。哦。不对。得找个隐蔽地方埋起來。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你……我敢对天发誓，我能做到。”紧咬牙床而腮边鼓起的肌肉让人看了胆寒。
李芷然被迫直视曾羽繁飞扬跋扈的狠狠目光。那里面有不容置疑。她的眼泪一点一点浮现。溢满双眼。滚滚而落。恐惧充满了瞳孔。
“我。我对她承诺过。什么时候。也不能出卖她……”李芷然的眼泪一串串流出。嘴唇也不住颤动。
“但是。如果你不说。你临终的姿态有很多种。结局就只有一个。我可以让你选择。”曾羽繁淡然地透着寒气地对她说。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何美琪“的人。”李芷然深深垂着头。无力地说。
“何美琪”的字眼蹦出來的时候。曾羽繁瞬间就暴怒了。果然。是她。
“好。太好了…那你告诉我。她指使你这么做。承诺给你什么好处。”
“沒。沒什么。但是。但是她说会保证我男朋友。顺利升迁……”
曾羽繁阴冷地一笑。
“呵。很好。这样。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沒发生过。不用妄想报警或是怎么样。但是如果你再做半件对伊小贝有威胁的事。后果。你能想象的多坏。就有多坏。除了你自身不保以外。其他也将一无所有。”
李芷然胡乱的摇着头：”我不会报警的。不会的……我。我会离伊小贝。远远的……“温暖如春的会所内。她的身体却不停地抖动。
曾羽繁摆手示意让杨萧野送她回去。头上再次被缠绕上厚厚的黑色带子。李芷然觉得心有余悸。所以特别安静得配合。一点声音也沒有。
曾羽繁走到王珂面前。
“我让你盯着何美琪。你就是这么盯的。”
王珂低着头沉默了一下。
“对不起。少爷。从你吩咐我派人看着她之后。我们真的沒发现她和什么可疑的人联络。今天这个女人。我们沒见过。也许。她对你也是有所防备。是不是都是电话联络安排的。”
曾羽繁看到王珂真诚沒有闪躲的目光。觉得情有可原。沒再深究。
何美琪。她提前让人把病历拿给小贝。无非就是让她早点知道病情。如果小贝因此而消沉，很可能病情就此恶化……
好一个恶毒的女人。曾羽繁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大家闺秀，竟然心地这么恶毒，只是为了她的目的，不择手段。
曾羽繁开着车直奔医院。
忙碌了一整天，晚饭都沒有吃，此刻闲暇下來，觉得昏昏沉沉地无力。
贵宾病房的门外，门边一侧两个人正在恪守岗位，不敢有一丝怠慢。曾羽繁走过來的时候，他们同时恭敬招呼。
夜里十一点，病房的主灯已关，床头弱弱的台灯依然亮着，伊小贝斜躺在床上，似乎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
轻轻敲了几下门，伊小贝抬头见是曾羽繁，起床过來开门。
“怎么还沒睡。今天怎么样，有沒有不舒服。”曾羽繁满眼的温柔。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來。我沒事，沒什么……”
伊小贝一整天都沉浸在别离的情绪里，同乔子恒的诀别，同父母不确定的分别，同未曾相见却可能无法谋面的肚子里孩子的剥离，还有，曾羽繁，如果，她离开，曾羽繁会怎样。也许，比起她失去乔子恒的绝望还要惨痛，相识六年多以來，除了误解，再次重逢之后，他不离不弃的守护，比任何人都焦灼的心疼，伊小贝即便无力理会，但是她不是木头，不是傻瓜，怎么会感觉不到。
韦桐，他在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真相，他坚决地同曾羽繁站在一条阵线，如果诀别，他也一样会心疼。难道，这半世，注定要负于这么多人。伊小贝，内心不断翻涌的哀伤，在整个身体里搅动起一层层波澜。
如果要离开，如果注定她命该如此，那么，除了留恋，还有什么需要去完成。
伊小贝看着手机里一张张照片，那里有乔子恒各种表情的照片，都是他抢过去自己拍下，为了让伊小贝想念时候随时翻看的。
俊朗阳光的笑容，此时，和周遭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还有几天时间，像是等待审判一样，韦桐的归來……一切都要必须有个结果。
不知道未來会怎样，但是有一件事，她要去完成，趁现在病魔还不那么猖狂的时候……
一句“沒什么”说的这么苍白，曾羽繁抓过伊小贝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一切，有我在呢，不用担心。”曾羽繁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午夜绽放的阳光，不管是否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以兑现承诺。
“我想去一趟意大利，赶在韦桐回來之前。”伊小贝抽回自己凉凉的手，淡淡的对着曾羽繁说。这个，曾羽繁可以做到，伊小贝知道。
“你现在的身体，可能不太适合长途奔波，小贝，可以不去吗。”曾羽繁用商量的语气和伊小贝说。
“可能，以后再沒有机会……我想再去一次，很快就会回來。”
“好，明天我找人着手办理，交给我吧。”曾羽繁心里酸酸的。
帮伊小贝关好了灯，曾羽繁退出了病房，合上门。他让手下把门从外面锁上，重新换好的锁头，只有他们可以开启，伊小贝听着门外轻微的“咔嚓”声，恍惚觉得，自己是身在牢狱。不过，只是错觉而已。
黑暗漫过，却有一方光亮在门扇上面的窗口透过，隐隐约约，那是曾羽繁离去的方向，整个房间因为他刚刚的存在，扫荡去了一整个白天的阴霾。
可是，他年轻的脸上，分明有倦意。
身体沒有异样，也许，一切都是误会吧……
得知身体正在被黑暗一点一点侵蚀的伊小贝，在曾羽繁离去的几分钟竟然沉沉睡去。
在乔子恒离开的一个月后，伊小贝再次飞往意大利罗马，不同的是，乔子恒不在身边，怀中抱着一个黑色的狭小盒子，里面，有他。
许愿池边，那投入水池的第一个金币，预示着可以再回罗马，呵，果然，伊小贝回來了。
第二枚投入水池的硬币，预示着将要和爱着的人永远在一起，伊小贝抱着乔子恒的骨灰盒子，深深自责，是自己不够爱他吗。为什么自己的却投中了……
许下的愿望都是灵验的吗。乔子恒果然再次回到了罗马，只是，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