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伊小贝确实异常愧疚,内疚好好的华恒科技平白被收购,乔家几十年的心血落入别人的手里,而这个别人,就是深爱着自己的曾羽繁,曾羽繁。乔子恒的车祸……曾羽繁…难道,会是他吗。自己完全沉浸在失去乔子恒的悲伤里,从沒想过到底是谁要置乔子恒于死地。是,是的,车祸的肇事司机早已逃逸,至今音信全无,但是,真的就只是意外。真的沒有幕后黑手吗。他,到底是谁…
伊小贝越想越觉得心慌,尤其是看着乔红宇审视的眼神,仿佛,他已经了解了一切,仿佛她自己就是,就是帮凶…
天啊,伊小贝一刻也不得安宁了,怎么办。不能让妈妈在这里久留,不然,她什么也做不了。
伊小贝和蔡淑琴在家里腻了两天,周日的晚上伊小贝就软磨硬泡推说工作特别忙,让妈妈赶紧也回去照顾爸爸,如果妈妈在,她沒有办法安心工作,蔡淑琴看女儿虽然清瘦了些,但是也并沒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也知道因为乔子恒的事,清气国际的领导给予了很多照顾。如果不赶快回到工作岗位。怕是对公司也是么有办法交代。答应好伊小贝竖日就返回S城。
伊小贝着急见曾羽繁。更因为难忍的孕吐实在瞒不了多久。
周一的大早上。把妈妈送走。伊小贝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记忆中特别熟悉的号码。
电话刚响过一声。曾羽繁磁性的声音就传來。
“小贝。送完伯母了。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
“你还是什么都知道。唉。有必要这样监视我吗。”伊小贝无奈。却不知道如何发火。
“我。我是怕我找不到你。这样。我让人接你。他就在你附近。然后我们在途中碰面。”曾羽繁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心虚。
“哦。羽繁。也好。你让他现身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挂掉曾羽繁的电话。只是一眨呀的功夫。曾羽繁的另外一个高大保镖杨萧野就到了她的面前。伊小贝已经猜到曾羽繁一定会找人跟着自己。不过。一直在搜寻黑色吉普的身影而不见踪迹。原來。又换了一辆黑色轿车。伊小贝苦笑着叹了口气。真的像电影中的一样。变着花样隐匿追踪手段。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上了杨萧野的车。伊小贝沉默不语。
车开了一会儿。杨萧野就打电话给曾羽繁报告他们的位置。10几分钟后。下了高速。在路口。曾羽繁的车已经稳稳等在那里。
曾羽繁下了车走到黑色轿车旁边。开了副驾驶的门。拉着伊小贝的手臂。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车里。
曾羽繁好奇地看着伊小贝。一直在猜测她急于找到他的原因。
关好了车门。曾羽繁看着短短两天沒见的伊小贝。关切地问。
“药。你吃了吗。身体觉得怎么样。”
“哦。沒吃。我也沒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为什么要吃药。只是妈妈在。恶心的时候会比较难以忍受。不能让她跟着担心。所以我都是躲到洗手间……”伊小贝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面对曾羽繁沒有一点抵触。甚至在他面前谈论自己肚子里的别人的孩子都这么理所当然。看着曾羽繁心疼的模样。伊小贝突然觉得愧疚。
“小贝。你找我不是有事吗。这么着急。怎么了。”
伊小贝低着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沒关系。对我。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曾羽繁看出伊小贝的纠结柔声说道。
伊小贝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吧。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乔子恒的车祸是怎么回事吗。”说完。伊小贝轻扭过头。看着曾羽繁的眼睛。
“原來是问这个……今天。我正式告诉你。小贝。乔子恒的死和我无关。但是。就算他不死。我也不会让你们顺利举行婚礼。”曾羽繁严肃的样子伊小贝忽然觉得很陌生。那是一个成熟男子言之凿凿的逼人的宣告。不容置疑。
从曾羽繁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相识六年多。除了那一次她沒有听信他的解释以外。所有经历过的事她都完全信任他。而唯一的一次。竟然是她错了。
“羽繁。我。我只是觉得奇怪。平白的为什么就有人冲撞过去。而且围观的人说。全副武装的那个人。逃跑的时候另外换了一辆预先停靠好的车。这不是有预谋的吗…”伊小贝情绪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眼泪往上涌现。
曾羽繁单手轻轻揽住伊小贝的肩膀。
“小贝。你放心。我也一直在找这个人,我想,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乔子恒不会白白死掉。”曾羽繁在乔子恒车祸的当天就觉得事情蹊跷,找人追踪也有些时日了,只是逃逸的人太善于反侦察,留下的线索几乎沒有。
伊小贝扭开曾羽繁的手臂,如果这样的情境被乔红宇看到会怎么样呢。自己跳进黄河也洗脱不了。
“小贝,药,你必须要吃,知道吗。”眼下,曾羽繁最关心的却是伊小贝的身体,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沒有任何治疗手段,病情一旦恶化不可想象,他的小贝,唯一的爱人……
伊小贝默不作声……
车子还是在市立医院的住院部门口停下,伊小贝已经习惯了这样,如果她不跟着來,曾羽繁等蔡淑琴回S城的第一时间会派來人押她回去。
“曾羽繁,可以不來这里吗。我也不是什么病人。”伊小贝不甘心地抗议道。
“來这里我比较安心,还有,从今天起,你要接受针对性治疗。”曾羽繁太了解伊小贝,主义确定后很难改变。
“我不就是胃溃疡吗,好好养养就行,沒必要做什么治疗。不管什么药物,对孩子都不好,我说了,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來的。”
“不管怎么样,先住几天,韦桐不是说等他回來吗。我觉得他说话你比较会听,如果他一周不回來,第八天,你的手术,还是要做。”曾羽繁冥冥中对韦桐给予了希望,希望他回來能够带來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可以让他的小贝变得平安无恙,这是他唯一所求。
伊小贝看着曾羽繁异常坚定的表情,忽然觉得无力……
医院,医院就代表着失去,或者即将失去……伊小贝苦着脸跟着曾羽繁到了贵宾病房。
曾羽繁的手机,不断响着,一个接一个的工作电话,周一的事务比较繁忙。送完了伊小贝,他不得不丢下她,暂时忙碌起來。
门神一直都在。
伊小贝依然拒绝一切医生给开的药物,所有的药物名称,曾羽繁都找人专门换过外衣,一点痕迹都沒有。但是,伊小贝坚守阵地,不肯配合。
夜悄悄來临,曾羽繁晚饭过后又在医院呆过一小会儿,就又被临时紧急电话叫走,不安心地离开后,嘱咐看门的两个手下,一定好好看护,有任何闪失,曾羽繁都饶不了他们。
凌晨一点,看护的两个人见曾羽繁不可能再过來,在门口的长凳上瞌睡起來。
静悄悄的长长走廊。从一端的安全出口。走來一个穿着白衣。戴着严实口罩的女人。她轻手轻脚用钥匙开启了伊小贝本已反锁的病房门。
刚刚进了病房门。伊小贝轻轻翻了个身。女子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见到伊小贝沒有真的醒來。把随身带着的个一个纸袋放在伊小贝的枕边。转身离开。
刚一出门。杨萧野堵在门口。
“大半夜的。你是哪个科室的?”
戴口罩的医生稍稍受到惊吓。却瞬间整理了情绪。
“我是值班护士。从今天起。病人每天的体温要量三次。随时监测。早上六点会再來量一次。刚刚我已经测完。”
杨萧野本能的戒备。全身审视了对面这位白衣天使。她所说的话似乎沒有破绽。“哦”了一声就放她过去。
见门内伊小贝也沒有什么异样。随即回到长凳上坐下。
清晨。伊小贝翻身转向有窗的一侧。头刚刚转动。就听耳边有点点异样的响动。马上睁开了眼睛。枕侧。一个纸袋。一边塞在枕头底下,一边露在外面。
这个是有人刻意放在她枕下的,但是,门已经反锁,伊小贝忽然觉得心头一阵麻冷,会是谁呢。
伊小贝拆开纸袋,里面是一叠复印的纸张,仔细看了一下,全是自己的----病例。
伊小贝从第一次留在医院做检查,到现在都沒有好好看过自己的病例,她完全不关心,也无暇顾及。
这个意外出现的病历,也引起了伊小贝的好奇。
仔细看了每一张,翻到最后的时候,一张多普勒彩超的单子和病理分析报告让伊小贝的呼吸瞬间凝固了。
曾羽繁那么急迫的想要找自己回來,那么直接地想要自己做掉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心疼的眼神,原來,就是因为,这个。
冰冷瞬间蔓延了全身,仿佛掉进了无底的冰窟,只一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