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周密了。
沈萱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吞了片安眠药下肚,直接将通讯录滑到最底端,拨通了周密的电话。
周密接起电话时,正坐在秦晋的车里,两人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回荡着甜得腻歪的旋律,一个女声一遍遍重复,“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沈萱还没开口,周密先冲着电话嚷嚷起来:“真巧,正想打给你的。秦晋向我求婚了!”
沈萱倾诉的话语已到喉咙口,听到周密这话,生生吞了回去,临时换成了贺词:“七年之痒都过了,你们也算终成正果了。恭喜了。”
周密心细如发,身临嘈杂的环境,却还是听出了沈萱语气里的沮丧。她关掉车载音乐,问了句:“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
她话音一落,秦晋开着车嘻嘻哈哈地凑到周密手机跟前,插嘴道:“我就说吧,你那闺蜜打着我的主意呢!那话怎么说来着……防火防盗防闺蜜。”
周密嗔了句:“你一边呆着去,你可真不是她的菜。”说着,伸手把秦晋的脸拨开,又问沈萱,“你怎么了?是不是郭励扬又来找你了?”
两人是大学同学,周密太了解沈萱了。大学那会儿,她就心宽,想到什么事情,向来勇往直前,从来不瞻前顾后。多亏了这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优点,她才能胜任客户工作,不然准得被客户三天两头的白眼气得半死。而这些日子,她在对待郭励扬一事上却一改常态,虽然表面上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地离开了mo,但事实上,背地里却未必真的走出了那件事的阴影。
果然,沈萱叹了口气,道:“下午sara来找过我,就是郭励扬的秘书。她给我了张信用卡,说是郭励扬给的。”沈萱说着苦笑了一声,还不忘说句俏皮话,“黑卡,看着就像是能透支一套房的。”
周密对两人的事情还算了解,安慰的话早就说破了嘴皮,再说下去就显得乏味了。她当下换了同仇敌忾的语气:“他也真是的,分都分了,还来纠缠。要真那么喜欢你,早干嘛去了?现在又给你钱,明摆着是想要……”
沈萱听着周密对话锋不对,深怕她顺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戳她要害,急忙打断道:“算了,他要给,我也拦不住他,今天不是sara,明天他还会托别人送过来。”
“那个sara是不是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我听你们公司的人说,你俩原来在公司也不对付。”
“老一套,我都习惯了。”
周密听着沈萱的话直皱眉。人都是矛盾的,往往越是这种淡然的语气,就越说明心里在意得很。周密小心翼翼问了句:“那你准备怎么办?”
“和他好的时候我就没用过他的钱,分了手,怎么可能收这种东西。找个机会还给他吧……”
周密想到沈萱只身前往mo的场面,不寒而栗,主动提议:“要不我陪你去?”
秦晋开着车却也在留心听着周密电话里的动静,听到周密主动请缨,秦晋一个急刹车,停稳后,冲着周密挤眉弄眼,鲜少地压低了声音:“他俩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周密嫌他烦,扭过头看窗外,电话那边传来了沈萱的推脱声:“算了,你甜蜜吧。还张卡,他又不能吃了我。”
话虽这样说,但周密明白,对现在的沈萱而言,郭励扬绝对不好对付,堪比毒蛇猛兽,一不留神就会将人生吞活剥。她想要再叮嘱两句,沈萱却转移了话题,开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询问她婚礼的筹备事宜。
☆、第三步(4)
沈萱失眠的症状在那日之后变得严重起来,有几晚,躺在床上一整夜,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隔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只有看着生生熬出的两只熊猫眼叹气。
晚上失眠,白天的情绪便不容易控制,外加上公司小隔间里还供奉着一尊不苟言笑的神,沈萱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晚和韩允执的争执她还记挂在心里,韩允执从未真正视她为邻居或是同事,也未表露出些许亲近,却大言不惭地出口教唆,沈萱气愤之下回上几句也在请理之中。她自认没有理亏,当然不会低头认错,但要想韩允执对她表达歉意,恐怕也是天方夜谭。既然预测到结局是互不相让,索性眼不见为净,省得见了面又要听一些不冷不热的话。
沈萱这几天也懒得去公司,便天天泡在甘露轩的几个门店里做调研、想方案。这样下来,白天奔波劳累,晚上整理资料,夜里失眠的症状倒是阴错阳差地有了些改善。
这样消失数日后,小曹终于打来电话问候沈萱:“萱姐,最近怎么不见你来公司?昨天韩先生还问你呢。”
接电话时,沈萱正在东昇地产的新项目启动会上。多日泡在甘露轩的小门店里,泡出了一身的糕点味不说,沈萱越发觉得餐饮业捉摸不透,自我实现的价值也变得微乎其微。听说东昇新项目启动,她琢磨了一下,决定过来试探试探,碰碰运气。一来房地产行业出手阔绰,佣金多,二来重拾本行轻车熟路,也省得累死累活做调研了。
沈萱拿着电话,踱着步往东昇的大楼外走去。
四月天,刚过了清明时节,北京却滴雨未降,气候干得让人喉咙冒火。东昇大厦外春光明媚,沈萱抬头看着耀眼、激烈的日光,心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有些焦躁难耐,尤其是听说韩允执近日问到自己,惊讶之余,她难免用小人之心去揣摩他的心思。
邻居邻居,比邻而居,一墙之隔,他要是真的关心,跑来隔壁敲敲门就好,何必还绕远去问小曹?
“你跟他说,我可没偷懒,这几天在外边做调研呢,现在还在客户这边。”阳光刺眼,沈萱看得久了有些眩晕。她闭目定了定神,扶住东昇大厦门外的大理石柱子,对着电话继续道,“我可没他这么好命,可以天天泡在办公室不用在外边风吹日晒。”
小曹听了忍不住为韩允执抱不平:“萱姐,看你说的。韩先生也就问问,人家是关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生病,你想哪儿去了。”
沈萱嗤之以鼻,小声嘀咕了句“猫哭耗子”,还没等小曹反应过来又跟了句:“我下午就回去。”
挂了电话,沈萱回头就往会议室走。拾阶而上,抬眼就看见面前立了一双长腿,皮鞋锃亮,西裤笔挺。沈萱在台阶上站定,没有再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双脚看。
郭励扬颇为犹豫,皮鞋挪动了几寸,又站稳脚,迟疑半晌,尴尬地开了口:“jo……真巧。”
沈萱抬头看他,一眼便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难以压制的惊喜。
她冷笑一声:“mo最近是怎么了?上次的宣讲会,这次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