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俄罗斯男神追妻记 凄沧江潭 2 万汉字|15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第二天,ims*m论坛正式开幕了。

来自六个国家和地区的参会学生代表聚集在承办大学气势恢宏的主楼前,拍了一张大合照。

拍好照,我和其他参会者一起往会场走。可刚走到门口,我就惊得呆住了。六位俄罗斯小伙子一字排开站在入口处,他们英俊帅气得简直像即将出道的男团。看到我,这些俊男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异口同声地叫我“ajia!”。

没错,他们就是去年到过上海的阿尔谢尼、奥尔吉、尤里、叶格尔,当然也有伊万和瓦西里。我看着他们望着我的笑容,感觉心都要融化了,简直就像辛勤的园丁看到了满园桃李,而且还是颜值爆棚的桃李。

我无比感动地迎上去,高兴地说:“看到你们大家真是太好了。”

“ajia,听说你失恋了是么?”离我最近的叶格尔说。

听到这话,我本来喜悦的脸色变得一沉,心想:我失恋这个梗你们玩儿不腻了是不是。

阿尔谢尼走到我面前挤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叶格尔,说:“ajia,去年我们离开上海时,你为什么突然走掉了?”

我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赶忙解释道:“我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当时有点儿急事。”

“可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那样不告而别呢?”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那样容易点儿吧。”

阿尔谢尼神色黯淡地说:“你走了以后,我们都很难过,连你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我想你一定恨我们。”

“不,我不恨你们,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们会忘记我,就像,就像我以为我会忘记你们……”我看到阿尔谢尼的表情越发难过,意识到自己简直是越描越黑,于是我决定换个说法来安慰他:“你看啊,一百年以后,我们都会死,这事儿不就无所谓了么?”

阿尔谢尼嘟起嘴巴说:“ajia,为了这件事,过去的一年我心里都不舒服。”

“额,这么严重,需要我给你个安慰的抱抱么?”

阿尔谢尼点点头。

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这个大男孩儿,“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感觉象被蟒蛇勒住了。”阿尔谢尼说。

“哦,对不起。”我赶忙松开手臂。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瓦西里走到我面前说:“ajia,我也需要安慰的抱抱。”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阿尔谢尼,快抱抱瓦夏。”

听了我的话,阿尔谢尼张开双臂就要拥抱瓦西里,瓦西里将眼一瞪,吼了一句俄语,阿尔谢尼这才讪讪地收回了手臂。

~~~~~

论坛正式开始了,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台上各位嘉宾的讲话致辞,并不是因为对他们的致辞内容有多么感兴趣,而是想让自己赶快习惯这种英语语境的思维模式,好为明天自己的发言做好热身。

主席台上一位来自印度的嘉宾正在侃侃而谈,可突然,投影的屏幕上一下子蓝屏了,这让会场起了小小的骚动,但印度嘉宾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看到伊万和论坛主持人商量着什么,印度嘉宾一结束,主持人就上台宣布茶歇。

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会场去另外一个房间享用咖啡和甜点了,但我却留在会场里,关注着主席台上那台出了故障的电脑。

我看到伊万和另一位志愿者似乎在将电脑重启,但没起作用,屏幕依然还是黑的。

伊万站起身拿出电话准备要拨,我走过去问他:“打电话给电脑技术人员么?”

伊万点点头,说:“是的,但今天是周末,技术人员都在家里度周末,让他们赶过来恐怕要很久。”

“能让我试试看么?”我问道。

伊万停下拨号码的手,惊奇地看着我,说:“你?你懂电脑么?”

“算不上懂,但这台电脑的问题,我以前遇到过相似的,或许能帮得上忙。”

伊万听我这么说,面露喜色:“那你试试吧。”

我随着伊万走到机箱跟前,蹲下身,关上主机,并试着将机箱轻轻拉了拉。机箱后面连着杂乱无章的一堆电线和数据线,并不好移动。于是我伸手到机箱后面试着拧拧机箱的螺丝,很紧,没拧动。

“我需要螺丝刀和一块橡皮,有么?”我扭头朝身后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多了瓦西里和阿尔谢尼。听了我的话瓦西里推了一把阿尔谢尼,阿尔谢尼马上一溜烟地跑走了。

不一会儿,他就带回了我需要的东西。

我拿了螺丝刀和橡皮,提了提裙子,双膝跪地,准备爬到桌子低下去拧螺丝。但我刚伏下身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转过头,果然发现伊万、瓦西里和阿尔谢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撅起的屁股,我厉声说道:“你们三个,别站在我后面,到桌子前面去。”

看着他们乖乖转到看不见我此种不雅姿势的地方,我才再次把自己缩成一只龟状,爬到桌子底下。我拧掉螺丝,打开机箱,找到内存条,轻轻晃了一下,果然松动了。我将内存条拔下来,吹掉上面的浮灰,又用橡皮将内存条的金手指擦了一遍,抖掉橡皮屑,再把内存条重新装了回去。

我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探起脑袋,说:“应该可以了。”

瓦西里看看显示器,说:“还是黑的啊。”

我心想:当然是黑的,我还没开机呢。但我没告诉他们真相,而是故作神秘地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伊万、瓦西里和阿尔谢尼面面相觑,没理解这个梗。

我摇摇头,文化差异啊!

我按下开机键,在短暂的黑屏之后,显示器很给面子地亮了。

“哇,真棒!”阿尔谢尼称赞道。

伊万也惊喜地说:“ajia,你还有哪些隐藏技能没有显露?”

我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腿上的土,谦虚地说:“我也不知道,还从来没有火力全开过。”

瓦西里在一边美滋滋地笑着,当我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来调戏我。

~~~~~

一天的论坛结束了,在组委会安排的餐厅吃完了难以下咽的晚饭后,我们就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因为要在明天的会议上做一个主题发言,我便准备利用晚上的时间临幸一下明天的发言内容。

我打开电脑,专心看着为明天发言准备的ppt。同屋的周语行为却有点儿异常。她先是短信频发,然后换衣打扮,最后蹑手蹑脚准备出门。

就在她打开房门的前一刻,我幽幽地问她:“你要去哪儿?”

周语听到我的问话,停住了,然后笑着转过身,说:“萌萌要跟那几个彼得堡妹子出去逛逛,也叫我一起去。”

“哦,可是她没有叫我。”我顿了顿,继续说:“看来,你们是打算彻底孤立我了?”

周语尴尬地说:“萌萌那货你是知道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一向都是乱傲娇的。这次,在瓦西里这件事情上,她被你占了上风心有不甘,想搞点孤立来刺激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今晚,她准备用金钱来收买人心,我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

“你去吧。”我语气淡然地说:“你们尽管孤立我、冷落我吧,别忘了,武器大师马加爵,就是这样被逼上绝路的。”

周语松了一口气,一边走出门口一边说:“看你还能开玩笑,应该心情不错,我可以放心地去了,拜~”

听着她关门的声音,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浏览着我的ppt。

导师谢老板的教诲在耳边响起:“不管你在什么场合发言,ppt都是重点,因为当你言之无物时,将你画面精美的ppt做长一点儿是可以冒充电影来放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最近的情感挫折导致学术上的不思进取,已经很久没有跟导师联络感情了,连上一次参加组会时导师讲了些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

乖乖不得了!

我赶紧打开邮箱给导师写长邮件,认真汇报着自己最近的学术进展,但字里行间渗透着的,其实都是我发自内心的呐喊:“皇上,臣知罪了,皇上,您不要不理臣呐!皇上……”

我将认真撰写的长邮件发了出去,意想不到的是,导师居然很快就回了封邮件给我。我打开来看,发现导师的邮件里只有一句话:

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赶快打起精神来,好好学术,否则,你很快就会发现,比失恋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你!

导师……竟然也知道我失恋了!!!真难为他老人家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八卦我的感情生活,还为我写了如此鼓舞人心的鸡汤文……

看着导师的寥寥数语,想起他平日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意识到导师还是爱我的、他没有放弃我。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圈也不知不觉潮红了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惊了一下,赶快吸了吸鼻子,走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望望,并没有人。我有点儿疑惑,趴在门上听听,走廊里似乎有说话声,于是我压下把手,打开房门。

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后便是瓦西里面带笑容的一张脸。但这张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我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的眼圈时僵住了。

“你来做什么?”我问。

“昨天的花,你没有拿走,你瞧,今天还是这么鲜艳!”

说完,他不等我邀请,径自捧着花走进了房间。

我无奈地将门关好,走回到房间里,接过他的花,可实在找不到瓶子来插。

“你可以把花瓣揪下来,扔进浴缸里,泡个放松心情的花瓣浴。”瓦西里说。

“好主意,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机智。”我说。

瓦西里笑了,“我显露一下智慧,这很稀奇么?”

我一边将花拿到卫生间,一边说:“从概率上来讲,是的。”

当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发现瓦西里已经将脱下来的大衣,搭在了椅背上,并将他的屁股舒舒服服放在了我的床沿上。

看来他还打算在这儿待上一会儿。

我走到床旁的书桌边,翻出纸巾擤擤鼻涕,瓦西里仰头看着我,突然说:“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点点头说:“好。”

“一个俄罗斯姑娘跑回娘家,向父亲抱怨自己被丈夫打了……”

我打断他:“这个笑话我听过了,不会再笑了。”

“你不会为了一个笑话笑两次,可为什么却为了同一个人哭了一次又一次?”

我一愣,擤鼻涕的动作也僵了一僵,说道:“我不是为了那个人哭,我是为了……”我转着脑筋想要解释或者掩饰一下,但是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马上头一扬,胸一挺,斩钉截铁地说:“关你屁事!”说完我将纸巾一丢,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继续浏览着明天发言要用的ppt。

瓦西里无言以对。看来,学会“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能节约人生80%的时间,这是真的。

我专心看着电脑屏幕,仿佛身旁这个大活人并不存在。

瓦西里自顾自点燃了香烟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突然喃喃自语道:“这里安静得就像图书馆。”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去过那里。”

“谁说我没去过?”

“难道你去过?”

“……好吧,我确实没去过。”瓦西里说着,将脸凑到我耳边,说:“今晚……就你一个人在?”

☆、27|4.06

很快,前菜上来了。瓦西里给我点的是烟熏鸭胸肉沙拉,我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去年你不辞而别,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瓦西里问我。

我抬眼看看他:“是为了面试一份工作。”

“那你后来得到那份工作了么?”

“是的,我已经在那家公司实习了一年了。”

“你和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么?”

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他叫?”

“我们接吻的时候,你叫我。”

我生气地将刀叉扣在盘子上,“叮铃”两声脆响,“本来我还在为扇你耳光而感到内疚呢,现在看来,我还是打得轻了。你明知我神智不清认错了人,还要趁人之危,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下流无耻。”

瓦西里听我这样说并没有反驳。

侍者来到我们桌边,为我们上主菜。我暂时住了口,看着侍者放在我面前的加拿大龙虾配花椰菜,我端起香槟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吃完这顿饭,我们就扯平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瓦西里突然抬起头,问道。

“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我一边切着龙虾一边说。

“我,就是想知道你会爱上怎样的男人。”

“哦,这个么,他很成熟、睿智,最重要的,他非常有才华。”

“他比我英俊么?他比我更有钱么?”

“说到英俊这一点的话,我觉得他21岁的时候肯定不如现在的你,但目前来看,他拥有你没有的韵味和气质。”

我吃了一块龙虾,继续道:“要是说到钱呢,你有多少钱?”

“我不确定。”瓦西里脱口而出。

我嗤笑道:“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不确定?”

“我的律师告诉我,无论何种情况下被问到财务问题,最安全的回答就是——不确定。”

我笑着摇摇头,说:“难道你的律师没有告诉你,面对一位醉酒的少女,最安全的行为就是保持距离,而不是猥亵她么?”

“没有,他只告诉我,\\\'瓦夏,如果你真要那么干,千万别留下证据!\\\'不过我不算猥亵你,我连你的三垒都没碰。”

我#%*$#%*$

柳德米拉走过来为我们添酒,我趁机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知道你是哪种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

“其实,最近几年俄罗斯的经济形势每况愈下。”瓦西里说。

“哦,那对你们家族的财富有什么影响么?”

“没有,我们依旧富得流油。”他吃了一口牛肉,得意地说:“但我对于金钱的多寡并不是很在意,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我笑了:“娇生惯养的小孩子还真是会胡扯啊!我问你,计算曲线下的面积应该是用积分还是用微分?”

瓦西里愣了愣,“额~这个…”他转着眼睛想着答案。

“回答错误。”我低下头继续切龙虾,说:“你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想自食其力?”

“好吧,我收回想要自食其力的话。”瓦西里无所谓地说:“反正我的钱够我游手好闲一辈子了。”

吃过了晚饭,我坐上瓦西里的车。“想去别的地方玩玩儿么?”他看着我,眼含期待地说。

“不,送我回去吧。明天是论坛开幕的大日子,我可不想因为前一晚没有休息好而在会场上睡觉。”

瓦西里神色有点失望,但他还是坐直身子,发动汽车。红色跑车象一条流线形的鱼,滑进了莫斯科夜晚的车流中。

一座城市的白天和夜晚往往是不同的,白天的莫斯科因为到处都是体量庞大的建筑和冰冷的白雪,给我的感觉有些粗旷而凄冷,但夜晚的莫斯科却呈现出另一种风情,同样的建筑和冰雪,经过流光溢彩的街灯装点,竟变得异乎寻常的优雅而温暖起来。

“我忘了一件事。”瓦西里说。

“什么事?”

瓦西里神秘地笑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继续开着车,不一会儿,他在路边一家招牌上亮着“24”的商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家店招上面的俄文我虽然不懂,但大大的数字24我一看就知道这是24小时营业的商店。

瓦西里在路边停好车,一边松开安全带一边对我说:“在车里等我。”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朝那家店走去。

我在后视镜里看见他走进商店,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要这么急着去买。

路边不远处不知什么人堆了个雪人,白白胖胖的样子非常憨厚可爱,只是它那胡萝卜做的鼻子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这可让我这个强迫症患者有点儿不舒服。

我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坐着,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到那个缺了鼻子的白胖雪人身上,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轻轻地抓……

我简直不能再忍了!

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将穿着高跟鞋的脚踏在积雪上。我看看瓦西里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于是轻掩上车门,朝雪人走去。

来到雪人跟前,我将掉在地上的胡萝卜拣起来,用手拍掉上面的浮雪,然后在雪人的脑袋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胡萝卜塞了进去。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此时完美的雪人,拍拍它的大脑袋,“这样才完美么。”我说:“你好,我叫秦晴,从中国来的,你叫什么?”我对雪人做着自我介绍。

“嘿!”身后传来一声粗重的喊声,我回过头,不是瓦西里,而是三个不认识的俄罗斯年轻人。看年纪他们应该都不到二十岁,却不约而同穿着漆黑的皮衣皮裤和皮大衣。大冷的天,他们竟然清一色的留着光头,在路灯的照射下,他们的头顶像灯泡一样发着亮。

为首的一个高个光头对我说了一句俄语,我摇摇头,说:“你会说英语么?”

高个光头走近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让我琢磨不透的神色,事后回想,那应该是一种自我憎恶但更憎恶社会的神色。

他盯着我的头发和眼睛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英语:“中国人?”

我点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瓦西里的声音:“晴!”

我转头一看,只见瓦西里正捧着一束红玫瑰朝我飞奔过来,他很快冲到我面前,将我挡在身后,对我说:“快回车里去!”

我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心里判断了一下觉得应该听他的话,我慢慢从他身后转个身,朝他的汽车走去。离我最近的光头犹豫了一下,身体朝我的方向动了动,见状我突然下意识地甩开两条短腿飞跑了起来,一溜烟钻回到瓦西里的车里。

我关上车门,捂着砰砰乱跳的心,看着瓦西里在跟他们说着什么,从他们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似乎并不友好。他们聊了一会儿,瓦西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为首的光头,气氛似乎才有了缓和。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瓦西里转身往车的方向走来,便赶紧系好安全带。他上了车,将手上的一捧玫瑰塞到我怀里,发动车子,眼神却始终警惕地瞄着那三个人。

车子快速地启动,加速,很快就呼啸着远离了他们。瓦西里的表情松弛下来,对我说道:“你不应该下车的。”

“他们是什么人?”

“是光头党。”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瓦西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告诉他们我有枪,而你是我的妞儿,让他们离你远点儿。”

“嘿,我可不是你的妞儿……等等,你说你有枪?”

瓦西里瞟我一眼,然后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储物箱,里面一把漆黑的□□露了出来,我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瓦西里见状笑笑说:“别担心,晴,我不会开枪的,带着这个只是为了彰显时髦而已。”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你那样跟陌生人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啊,他们或许并没有恶意。”

谁知瓦西里听了我的话,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然后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他转过身子面对我,表情极其严肃地说:“你知道如果刚才我不在,会发生什么吗?”

我揉着因为刚才急刹车而让我撞在头枕上的后脑勺,不快地说:“会发生什么?恐怕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他们会把你拖进偏僻的角落,然后一个一个……伤害你!”瓦西里一字一顿地说。

我吃惊地愣住了,但随即扑哧一笑,说道:“你是在开玩笑么?”

“跟你安危有关的事我绝对不会开玩笑!!!”

我看着瓦西里认真的表情,意识到他说的可能确实是实话,于是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那样?”

“光头党都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他们痛恨一切非俄罗斯族人,尤其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而中国人在俄罗斯的口碑一向不太好......”瓦西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也躲闪着我。

我将他的头扳回正对我的方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那么你呢?你也歧视中国人么?”

“我......”瓦西里看着我的双眼,眼神开始变得直勾勾滴,“我从前一直觉得中国人贫穷落后、自私贪婪、唯利是图,我曾经也……歧视中国人。”

“你......你竟敢这么说!”我气愤地朝他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看着你的眼睛,脑子就不转了,一句假话也说不出来。”

我气得把玫瑰花朝后座一丢,然后转过身子,重重地坐在座位里。

瓦西里伸出手拉拉我,被我用力地甩掉,他语气柔和地说:“晴,我刚才说的话都用了过去时态,我没有用错吧。我承认,我过去确实对中国人有不好的偏见,但一切都在我认识你以后改变了。”

我转过身体再次面对着他:“你敢说你现在对华人一点种族歧视都没有了么,你的内心深处,还是依然觉得你们俄罗斯人要比我们中国人高贵,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否认么?”

“我......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半点歧视的念头。”

“当然了,因为你在追求我,不是么?所以你才这样说来讨好我,我要是被你追到手了,你的种族优越感一定又会在心里拔地而起。”

瓦西里抓住我的手,说:“晴,你不要想那些了,我......我承认我在追求你,我们今晚的约会不是很愉快么?”

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说:“算了,别说了,请开车送我回酒店吧!”说完,我将头朝向车窗外,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

我听见背后的瓦西里无奈的叹气声,他发动车子,无声地驾驶着。

车子很快回到了酒店门口,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为我开车门,我却不想领情,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紧了紧脖领,礼貌地对立在我面前的他说:“谢谢你的款待,晚安。”说完,我从他面前经过走向酒店大门。

瓦西里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臂,我不悦地回头看着他。

“晴,我想吻你。”瓦西里瞪圆了一双褐色大眼,面带忐忑地说。

“那你就想吧!”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28|4.06|

第二天,ims*m论坛正式开幕了。

来自六个国家和地区的参会学生代表聚集在承办大学气势恢宏的主楼前,拍了一张大合照。

拍好照,我和其他参会者一起往会场走。可刚走到门口,我就惊得呆住了。六位俄罗斯小伙子一字排开站在入口处,他们英俊帅气得简直像即将出道的男团。看到我,这些俊男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异口同声地叫我“ajia!”。

没错,他们就是去年到过上海的阿尔谢尼、奥尔吉、尤里、叶格尔,当然也有伊万和瓦西里。我看着他们望着我的笑容,感觉心都要融化了,简直就像辛勤的园丁看到了满园桃李,而且还是颜值爆棚的桃李。

我无比感动地迎上去,高兴地说:“看到你们大家真是太好了。”

“ajia,听说你失恋了是么?”离我最近的叶格尔说。

听到这话,我本来喜悦的脸色变得一沉,心想:我失恋这个梗你们玩儿不腻了是不是。

阿尔谢尼走到我面前挤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叶格尔,说:“ajia,去年我们离开上海时,你为什么突然走掉了?”

我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赶忙解释道:“我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当时有点儿急事。”

“可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那样不告而别呢?”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那样容易点儿吧。”

阿尔谢尼神色黯淡地说:“你走了以后,我们都很难过,连你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我想你一定恨我们。”

“不,我不恨你们,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们会忘记我,就像,就像我以为我会忘记你们……”我看到阿尔谢尼的表情越发难过,意识到自己简直是越描越黑,于是我决定换个说法来安慰他:“你看啊,一百年以后,我们都会死,这事儿不就无所谓了么?”

阿尔谢尼嘟起嘴巴说:“ajia,为了这件事,过去的一年我心里都不舒服。”

“额,这么严重,需要我给你个安慰的抱抱么?”

阿尔谢尼点点头。

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这个大男孩儿,“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感觉象被蟒蛇勒住了。”阿尔谢尼说。

“哦,对不起。”我赶忙松开手臂。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瓦西里走到我面前说:“ajia,我也需要安慰的抱抱。”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阿尔谢尼,快抱抱瓦夏。”

听了我的话,阿尔谢尼张开双臂就要拥抱瓦西里,瓦西里将眼一瞪,吼了一句俄语,阿尔谢尼这才讪讪地收回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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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正式开始了,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台上各位嘉宾的讲话致辞,并不是因为对他们的致辞内容有多么感兴趣,而是想让自己赶快习惯这种英语语境的思维模式,好为明天自己的发言做好热身。

主席台上一位来自印度的嘉宾正在侃侃而谈,可突然,投影的屏幕上一下子蓝屏了,这让会场起了小小的骚动,但印度嘉宾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看到伊万和论坛主持人商量着什么,印度嘉宾一结束,主持人就上台宣布茶歇。

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会场去另外一个房间享用咖啡和甜点了,但我却留在会场里,关注着主席台上那台出了故障的电脑。

我看到伊万和另一位志愿者似乎在将电脑重启,但没起作用,屏幕依然还是黑的。

伊万站起身拿出电话准备要拨,我走过去问他:“打电话给电脑技术人员么?”

伊万点点头,说:“是的,但今天是周末,技术人员都在家里度周末,让他们赶过来恐怕要很久。”

“能让我试试看么?”我问道。

伊万停下拨号码的手,惊奇地看着我,说:“你?你懂电脑么?”

“算不上懂,但这台电脑的问题,我以前遇到过相似的,或许能帮得上忙。”

伊万听我这么说,面露喜色:“那你试试吧。”

我随着伊万走到机箱跟前,蹲下身,关上主机,并试着将机箱轻轻拉了拉。机箱后面连着杂乱无章的一堆电线和数据线,并不好移动。于是我伸手到机箱后面试着拧拧机箱的螺丝,很紧,没拧动。

“我需要螺丝刀和一块橡皮,有么?”我扭头朝身后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多了瓦西里和阿尔谢尼。听了我的话瓦西里推了一把阿尔谢尼,阿尔谢尼马上一溜烟地跑走了。

不一会儿,他就带回了我需要的东西。

我拿了螺丝刀和橡皮,提了提裙子,双膝跪地,准备爬到桌子低下去拧螺丝。但我刚伏下身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转过头,果然发现伊万、瓦西里和阿尔谢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撅起的屁股,我厉声说道:“你们三个,别站在我后面,到桌子前面去。”

看着他们乖乖转到看不见我此种不雅姿势的地方,我才再次把自己缩成一只龟状,爬到桌子底下。我拧掉螺丝,打开机箱,找到内存条,轻轻晃了一下,果然松动了。我将内存条拔下来,吹掉上面的浮灰,又用橡皮将内存条的金手指擦了一遍,抖掉橡皮屑,再把内存条重新装了回去。

我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探起脑袋,说:“应该可以了。”

瓦西里看看显示器,说:“还是黑的啊。”

我心想:当然是黑的,我还没开机呢。但我没告诉他们真相,而是故作神秘地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伊万、瓦西里和阿尔谢尼面面相觑,没理解这个梗。

我摇摇头,文化差异啊!

我按下开机键,在短暂的黑屏之后,显示器很给面子地亮了。

“哇,真棒!”阿尔谢尼称赞道。

伊万也惊喜地说:“ajia,你还有哪些隐藏技能没有显露?”

我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腿上的土,谦虚地说:“我也不知道,还从来没有火力全开过。”

瓦西里在一边美滋滋地笑着,当我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来调戏我。

~~~~~

一天的论坛结束了,在组委会安排的餐厅吃完了难以下咽的晚饭后,我们就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因为要在明天的会议上做一个主题发言,我便准备利用晚上的时间临幸一下明天的发言内容。

我打开电脑,专心看着为明天发言准备的ppt。同屋的周语行为却有点儿异常。她先是短信频发,然后换衣打扮,最后蹑手蹑脚准备出门。

就在她打开房门的前一刻,我幽幽地问她:“你要去哪儿?”

周语听到我的问话,停住了,然后笑着转过身,说:“萌萌要跟那几个彼得堡妹子出去逛逛,也叫我一起去。”

“哦,可是她没有叫我。”我顿了顿,继续说:“看来,你们是打算彻底孤立我了?”

周语尴尬地说:“萌萌那货你是知道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一向都是乱傲娇的。这次,在瓦西里这件事情上,她被你占了上风心有不甘,想搞点孤立来刺激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今晚,她准备用金钱来收买人心,我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

“你去吧。”我语气淡然地说:“你们尽管孤立我、冷落我吧,别忘了,武器大师马加爵,就是这样被逼上绝路的。”

周语松了一口气,一边走出门口一边说:“看你还能开玩笑,应该心情不错,我可以放心地去了,拜~”

听着她关门的声音,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浏览着我的ppt。

导师谢老板的教诲在耳边响起:“不管你在什么场合发言,ppt都是重点,因为当你言之无物时,将你画面精美的ppt做长一点儿是可以冒充电影来放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最近的情感挫折导致学术上的不思进取,已经很久没有跟导师联络感情了,连上一次参加组会时导师讲了些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

乖乖不得了!

我赶紧打开邮箱给导师写长邮件,认真汇报着自己最近的学术进展,但字里行间渗透着的,其实都是我发自内心的呐喊:“皇上,臣知罪了,皇上,您不要不理臣呐!皇上……”

我将认真撰写的长邮件发了出去,意想不到的是,导师居然很快就回了封邮件给我。我打开来看,发现导师的邮件里只有一句话:

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赶快打起精神来,好好学术,否则,你很快就会发现,比失恋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你!

导师……竟然也知道我失恋了!!!真难为他老人家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八卦我的感情生活,还为我写了如此鼓舞人心的鸡汤文……

看着导师的寥寥数语,想起他平日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意识到导师还是爱我的、他没有放弃我。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圈也不知不觉潮红了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惊了一下,赶快吸了吸鼻子,走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望望,并没有人。我有点儿疑惑,趴在门上听听,走廊里似乎有说话声,于是我压下把手,打开房门。

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后便是瓦西里面带笑容的一张脸。但这张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我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的眼圈时僵住了。

“你来做什么?”我问。

“昨天的花,你没有拿走,你瞧,今天还是这么鲜艳!”

说完,他不等我邀请,径自捧着花走进了房间。

我无奈地将门关好,走回到房间里,接过他的花,可实在找不到瓶子来插。

“你可以把花瓣揪下来,扔进浴缸里,泡个放松心情的花瓣浴。”瓦西里说。

“好主意,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机智。”我说。

瓦西里笑了,“我显露一下智慧,这很稀奇么?”

我一边将花拿到卫生间,一边说:“从概率上来讲,是的。”

当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发现瓦西里已经将脱下来的大衣,搭在了椅背上,并将他的屁股舒舒服服放在了我的床沿上。

看来他还打算在这儿待上一会儿。

我走到床旁的书桌边,翻出纸巾擤擤鼻涕,瓦西里仰头看着我,突然说:“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点点头说:“好。”

“一个俄罗斯姑娘跑回娘家,向父亲抱怨自己被丈夫打了……”

我打断他:“这个笑话我听过了,不会再笑了。”

“你不会为了一个笑话笑两次,可为什么却为了同一个人哭了一次又一次?”

我一愣,擤鼻涕的动作也僵了一僵,说道:“我不是为了那个人哭,我是为了……”我转着脑筋想要解释或者掩饰一下,但是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马上头一扬,胸一挺,斩钉截铁地说:“关你屁事!”说完我将纸巾一丢,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继续浏览着明天发言要用的ppt。

瓦西里无言以对。看来,学会“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能节约人生80%的时间,这是真的。

我专心看着电脑屏幕,仿佛身旁这个大活人并不存在。

瓦西里自顾自点燃了香烟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突然喃喃自语道:“这里安静得就像图书馆。”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去过那里。”

“谁说我没去过?”

“难道你去过?”

“……好吧,我确实没去过。”瓦西里说着,将脸凑到我耳边,说:“今晚……就你一个人在?”

☆、29|4.06|

瓦西里问我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用余光扫他一眼,说:“不,还有我的防狼喷雾跟我作伴儿。”

瓦西里坏坏地一笑:“我不会再象前天晚上那样了……虽然我很想,但……你在做什么?”他扭头盯着我的电脑屏幕。

“明天我要在论坛上做一个主题发言。我害怕说不好,先打个小草稿。所以,今晚我没有时间应酬你,你就自己跟自己玩儿吧。”我说。

“可是,我活生生地在你身边呢。”

“算是吧,但你要是认为因此我就该围着你转,你可别做梦了。”

瓦西里默不作声地望了我一会儿,发现我不理他,他扭头望向窗户,拿漆黑的玻璃窗当做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又转回头对我说:“我觉得我的脸比电脑好看多了。”

我一再地被他打扰,根本无法专心准备,于是无奈地叹口气,转过身面对着他。瓦西里见状,马上含情脉脉地对我放电。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完美的五官轮廓,说:“瓦夏,你的脸确实比电脑好看太多了。但是,明天的会议上我要发言,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今晚如果不准备好,我会睡不着的。”

我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说:“你如果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做事情一向是计划、准备、按部就班……”

瓦西里听到这里,弯着眼睛笑了,说:“像个项目经理?”

我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能说我就是这样长大的。”

“可是,在这样美好的夜晚,你难道不想跟我这个男朋友浪漫一下吗?”

听到他说“男朋友”,我眉头一皱,扭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我们接过吻,而且正在约会,以我们俄罗斯的标准,这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我是中国人,不买你们俄罗斯标准的帐,而以我们中国人的标准,我们之间只能算是酒后乱性的关系……”

“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就是男女朋友。”瓦西里强调道。

我看着他一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既然你坚持这样认为,那我只好做恶人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分手吧。”

瓦西里愣住了,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说:“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说完,我也站起来,推着他朝门口走,打开房门,将他推到门外。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脸,“瓦夏,没用的,你噘嘴也没用的,从现在开始,你也失恋了!”

~~~~~~~~~~~~

ims*m论坛进入了第二天。

为了今天的发言,我早上特意化了淡妆,并且穿了一套别致端庄的套裙。周语笑话我:“跟高级售楼小姐似的!”

“别逗了,高级售楼小姐都穿全套香奈儿,比我高端多了。”我说。

论坛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很快,就轮到我发言的环节了。

待主持人介绍了我的姓名及所来自的学校后,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朝演讲台走去。因为学琵琶的缘故,从小到大我参加过不少演出,因此,在众人面前卖弄的胆子,我还是有的。但眼下的场合毕竟是一个气氛严肃的学术论坛,我的底气确实还不是很足够。

我来到演讲台前,点开电脑上预存的ppt。我的发言题目立时显示在大屏幕上:源于创造力的上海大学生创意创业实证研究。

我扫视着台下的观众,那一张张肤色各异的洋面孔让我的心理压力瞬间有点爆表。我抿抿嘴唇,哎,第一次在外国人面前装逼真的很紧张啊!

突然,黑压压的观众席里,露出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助威手掌,手掌上是用英语写的“you\'.1”字样。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竟然出现这个奇葩东东,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待看清那红色大手旁边是瓦西里充满鼓励的一张脸时,我不禁会心一笑,同时心里也稍稍镇定了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用英语说道:“尊敬的论坛主席、诸位参会嘉宾、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与大家共聚一堂,并将自己在创意创业领域中所做的一些基础性研究分享出来,与大家共同探讨……”

有了从容而流畅的开头,我渐渐进入状态,全神贯注地将脑中早已理顺的思路结合着制作精美的ppt和流利的英语表达出来。

“创意创业是源自于个人创造力、技巧及才华并从创意中寻求效益的个体经济活动。对于毫无商业经验的大学生来说,创造力的发挥在这一过程中就显得至关重要……我们在上海32所高校范围内进行了有关大学生创意创业活动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

我将自己的研究成果逐一道来,同时注意到论坛主席,那位大胡子的胖老头,一直朝我露出慈祥的微笑,并不时微微颔首。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发言即使不算大获成功,至少也没有丢人现眼。

“如果学生在学校里学习的结果是使自己什么也不会创造,那他的一生将永远是模仿和抄袭。”发言的最后,我引用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言,作为装模作样、若有所思的结尾。

“thankyou!”我鞠躬致谢,一时间觉得无比轻松。

台下的观众们爆发出含蓄的掌声,我知道搞学术的不会象摇滚粉那样充满激情,因此,这些矜持的掌声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走下演讲台,面带微笑、自信而从容地朝座位走去。就在这时,掩埋在观众席里的瓦西里忽然站了起来,他一边起劲儿地拍着他的助威手掌,一边高声跟周围人说:“她是我女朋友,她是不是很棒?!感谢上帝,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既聪明又漂亮!”

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我毫无心理准备,以致于震惊得呆了一呆,随即,我的额头上生长出无数细密的黑线,眼看就要挂不住了。

我红着脸迅速溜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瓦西里终于也安静地坐了下来,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身边的萌萌阴阳怪气地说道:“哼,好好的一个学术论坛,被你们搞成什么了?!狗血的爱情洒得到处都是!”

听了萌萌的话,我无力反驳,只能羞愧万分地低着头,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似乎都离我而去了。

周语看看我又看看萌萌,摇着头在一旁感慨道:“哎,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茶歇的时候,萌萌拉着周语躲开了我,而我则为了躲开瓦西里,一头扎进了中国留学生的圈子,跟他们攀谈起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忘记我发言结束时那让人出戏的小插曲,而将我当做一个真正的研究者来看待。值得庆幸的是,跟我攀谈的人都不提那件事,至少,在我面前,他们不提。

一位俄罗斯教授来到我们的小团体里,他做了自我介绍以后,便开始询问我近年来中国的gdp增速。当我告诉他,基本保持在7%-8%的水平时,他非常羡慕地说:“俄罗斯近几年的gdp增速只有1%-2%,而投资回报率则维持在每年4%-5%,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我在脑子里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如果gdp的增速没有投资回报高,那么有钱人会更有钱,穷人会更穷,是这样么?”

“一点不错!目前俄罗斯的经济形势就是一个制造贫富差距的机器!”

我抬眼看着教授严峻的表情,觉得当下最得体的做法是赶紧吐槽一下中国的经济形势,于是说道:“其实,中国的情况也算不上有多好,表面上的数据虽然漂亮,但实际情况却是,贫富差距同样在越拉越大。并且,更糟糕的是,依靠个人奋斗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

我身边的一位女留学生说:“确实是这样,这种现象对于女孩子来说,就意味着,如果出身不好,一辈子就只好像一个没有碰到罗切斯特的简·爱那样了。”

“教授,好久不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扭头一看,是瓦西里。

我面前的教授疑惑地看了看瓦西里,瓦西里继续说道:“我上过您的课,您不记得我了?我可是班上为数不多得了‘优秀’的学生啊。”瓦西里一边说一边用炫耀的眼神看着我,“优秀”的发音也格外加了重,象是在提醒我注意。

但教授还是一脸的不得要领。瓦西里见状,改用我听不懂的俄语跟他交待了几句。

戏剧性的变化出现在教授的脸上,他开始热情地跟瓦西里握起了手,两个人用俄语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并不时互拍肩膀,开怀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儿失散多年的父子呢。

我用中文问我身旁的留学生:“他们说了什么,你听懂了么。”

“听懂了大部分,这个男生说他送过教授两条金项链,教授说他的妻子和女儿非常喜欢。”

哦!我恍然大悟,他的“优秀”就是这么来的,果然是他的风格。

我喝了一口咖啡,礼貌地对教授说了一句:“很高兴与您交谈,我先失陪了。”说完,我转身朝会场走。

刚走两步,有人在身后拉住我的手腕,我回头一看,是瓦西里。

“晴!”

“干嘛?”

“喜欢我们冰球队的助威手掌吗?”说着他举起那只巨大的红手。

想到这只红色手掌在开场时带给我的鼓励,我衷心说道:“它很可爱,谢谢你。”

瓦西里放下大手掌,说:“你的发言很棒!”

“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他点着头说。

我不以为然地一笑,说“你要是听懂了,那一定是因为你没有认真听。”

瓦西里没有听出我话里的嘲讽意味,依旧闪着眼睛说:“我认真听了啊,你真的很棒!”

我无奈地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瓦夏,你可是一个富二代啊!有大把的金钱可以去挥霍,为什么不去大街上找点儿什么乐子,却非要来掺和我们学术圈的事儿呢?”

听了我的问话,瓦西里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转着眼珠想了想,回答道:“关你屁事!”

我转身就走。

瓦西里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晴,你晚上有空么?”

“那要看情况了,要是你约我,我就没空!”

“为什么?”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先问问你,刚才在会场上,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们昨天已经分手了啊!”

“那是昨天啊,今天还分着么?”

我扶额摇头,跟他说话真是太砍我智商了。好在这时,茶歇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我赶紧丢下他迅速走进了会场。

我刚坐定,尤丽娅就走过来,很认真地问我:“你真的是瓦夏的女朋友?”

“什么?不……”我一边笑一边摆出“别闹了”的表情,说:“我不是他女朋友……虽然,明摆着,他确实对我有些迷恋,但,拜托,他根本不是我的菜啊!”

听了我的话,尤利娅牢牢盯了我30秒,然后她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笑,丢下一句:“瓦夏才没有迷恋你,他大概只是打赌打输了!”说完,她转身走了。

周语和萌萌来到我身边坐下。周语对我说:“q*q,听到接下来的话你可用不着感谢我,今晚,伊万他们要带我们去这里最有名的酒吧happy一下!”

“我不想去,”我说:“我刚刚失恋,并且正被好朋友们冷落、孤立着,我应该留在房间里顾影自怜才对。”我说。

萌萌斜着眼睛看看我,那眼神似乎在说:“矫情!”

而我也斜着眼睛看回去,用眼神说着:“怎样?”

周语看到这一幕,一边一个搂着我俩的肩膀说:“你们俩别再别别扭扭的了。q*q,你的发言结束了,难道不该去放松一下么?何况……”周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伊万,说:“还有帅哥陪同啊!”

周语既这么说,我再把自己搞得离群索居似乎也不太好,我歪着头笑笑,对萌萌说:“萌妹纸,今晚我们是不是要把低胸装穿起来?”

萌萌敷衍地扯扯嘴角,并不回答我。周语见状,忙打圆场说:“你们看,我也穿个低胸装怎么样?”

这回萌萌终于开了口:“如果没有风景可看的话,还是把窗帘遮着吧!”

☆、30|4.06|

结束了一天的会议,我们吃过晚饭就回到房间换衣服。我和周语先来到了楼下大堂,不久,萌萌也披着她的貂皮大衣下来了。然而让我们吃惊的是,萌萌身后还跟着尤利娅和达莎等一众俄妹们。

萌萌看到我和周语吃惊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说:“她们听说我们要去酒吧,也要一道去,我答应了,反正人多乐趣多么!”

“人多乐趣多?”我对萌萌的自作主张有点儿不高兴,“难道你没听说过人多没好事儿么?”我用中文问萌萌。

萌萌淡淡看我一眼,也用中文说:“她们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要讲话太难听额。”

我也意识到自己那样说确实不太好,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我还没说狗多没好味儿呢!”

正在这时,瓦西里和伊万他们从酒店正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也颇感意外地愣了一下。

我事不关己地将头转向一边,萌萌则走上前跟伊万解释道:“尤利娅她们也想去,人多会更好玩儿不是么?”

伊万看看尤利娅,尤利娅却直勾勾地看着瓦西里里,那眼神儿真是电光石火、暧昧四溅。伊万点了点头,说:“那就一起去吧。”

~~~~~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据说是莫斯科夜生活明星的bazaarbar酒吧。

bazaarbar的大门设计得颇有未来感,经过酒吧保安的放行,我们进到酒吧的门厅。*动感的音乐从酒吧内部传来,众姑娘们听了,都迫不及待地纷纷脱掉厚重的外衣,露出自己各具特色的战袍。

俄罗斯妹子们身材窈窕,穿着是一个赛一个的独特另类,那些分外节省布料的清凉着装配上她们普遍加了重彩的妆容,一眼望去,真是霞光一片,令人精神为之一震啊!

瓦西里也脱掉大衣,他里面穿的是一身休闲装扮,上身是纯色衬衫配条纹针织衫,下身则穿了一条极为修身的灰色长裤。

这条看似随意的裤装明显是经过量身剪裁的,一丝褶皱也不见的灰色布料天衣无缝地贴合着他的腿部线条,将他的双腿衬托得又直又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条裤子实在是太修身了,以至于在他身体的某个敏感位置鼓起了一个稍嫌明显的包。

我看着瓦西里的裤子,侧头跟周语说:“你见过男人穿这么修身的裤子么?”

周语撇撇嘴,说:“要我说,每一个拥有超修长美腿和一对儿小翘臀的男人都应该这么穿。”

“我不是说他的腿和屁股,而是说……”我把嘴凑到周语耳边,说:“你没注意到那个明显的鼓包么?我光看着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周语扭头看着我的脸,盯了片刻,慢悠悠说道:“既然不好意思,还不赶快收回你那色迷迷的目光!”

“嘿,拜托,我可是在用批判的眼光看好不好!”

周语笑笑,摇着头说:“你啊,就像个鸡蛋,外表很硬,内心……很黄很黄!”

正说着,瓦西里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我一边低着头批判地看着他的裤子,一边说:“虽然我们是来泡吧的,但是瓦夏,你就不能穿条文明点儿的裤子么?”

瓦西里顺着我的视线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然后不以为然地抬起头,说道:“你就不能把眼睛放在文明点儿的地方么?”

“好吧!”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你还在想着我的那个部位,对不对?”瓦西里坏笑着问。

“不,我在想一个辩证法的问题。”我严肃地说:“辩证法告诉我们,有些东西,是徒有其表,虚而不实的。”

瓦西里听了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有些东西外表看起来很厉害,可实际上却不怎么样。”

瓦西里这回总算听懂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跟你保证,这条辩证法在我身上绝对要改成……”他倾身向前,几乎贴着我的脸说:“有些东西外表健硕,功能也是很强劲的!”

“噗~”周语在一边摒不牢,笑出声来。

我朝周语翻翻白眼,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同时说道:“我先失陪了,在一头扎进夜生活之前,我得先去补补妆。”

从洗手间出来,我观察了一下这酒吧的布局。场子中心是一个撒满缭乱灯光的舞池,舞池中央有一个表演台,伴随着酷炫的流行音乐,两个金发美女正在表演台上撩人热舞。舞池的一侧是一条长长的吧台,玲珑剔透的葡萄状水晶吊灯悬挂在吧台顶上,周语正端着一杯酒,背对着吧台坐着,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竟聚精会神一动不动。既看到了周语,我又开始搜寻萌萌的身影,发现她跟几个俄妹子坐在不远处的卡座上,正嘻嘻哈哈地玩儿着转瓶子游戏。

我想了想,还是朝周语走去。

“嘿,”我拍拍周语肩膀,欠起屁股坐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周语头也不转,一边往嘴里送了一口酒,一边朝酒吧的一个角落努努嘴。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穿过人头攒动的舞池和缭乱的灯光,落在三位俊男靓女身上,那是正在热聊中的瓦西里、伊万和尤利娅。

尤利娅今晚的装扮真可以用“美艳不凡”来形容。一条剪裁独特的香奈儿风低胸t恤,搭配闪亮亮的流苏小短裙和高筒靴,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她一头金色的长卷发披散开来,几缕散落的发丝不时滑落到她胸前的沟壑处。而每当这时,她就风情万种地挺起胸膛,将头发缓缓拨开,姿态既性感又优雅,十足地撩拨人心。

不知道此时伊万正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尤利娅听了非常高兴地笑起来,伴随着她每一次倾身娇笑,她的胸脯都会非常自然地贴到一旁瓦西里的手臂上。

“啧啧啧,q*q,你看看人家俄妹是怎么*的,这才是红果果的性*挑逗啊!你那一套嘴上功夫简直弱爆了好么。”

“什么跟什么啊,”我斜睨周语一眼,“我跟谁*了?”

周语笑笑说:“呵呵,刚才你跟瓦西里那一套关于什么辩证法的说辞,简直……呵呵呵,我当时就在想,你这还没开喝呢,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我懒得理周语的顺嘴胡诌,仍然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尤利娅如何施展魅力。而此时,那位金发美女似乎要暂时离开她的两位护花使者了。她一边跟伊万说着什么,一边从瓦西里的面前挤过,从我和周语的角度,清楚分明地看到尤利娅翘起她那浑圆的屁股,不偏不倚,正从瓦西里的鼓包上扫过。

“哇哦!”我和周语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感叹。不得不承认,俄妹*的手段甩得我们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我摇着头,决定喝点儿什么来压压惊。我扭头问周语:“亲,你喝的是什么?”

“橙子酒。”周语说。

我转过来面对吧台,对酒保指指周语的杯子,说:“请给我来杯一样的。”

酒保很快递来了一杯。

“这里面都有什么?”我端起小酒杯放在眼前,眯着眼端详。

周语一边转过身子,一边说:“发酵橙子汁……”

我点点头,一仰脖子,将杯中物倒进嘴里。

“还有一些伏特加。”周语补充道。

什么?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周语,在心里大吼一声,随即拿起酒杯,把嘴里的酒又吐回到了杯子里。

我用手背擦擦嘴巴,“你怎么不把伏特加放在前面说?”

“哎呀,喝点伏特加怕什么啦!”

我赏周语一个白眼,然后抱歉地跟一脸诧异的酒保解释道:“你的酒没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这酒里有伏特加……我对伏特加敏感,哪怕只喝一点点也会醉的!”

“嘿,晴!”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果然,瓦西里的脸在我旁边闪出来。他斜斜靠在吧台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问:“想去跳舞么?”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我面前的酒,问道:“伏特加橙汁酒?”

我点点头。

他高兴的端起来,还没等我阻止,已经二话不说将我吐回去的酒,一饮而尽!

我、周语和酒保看到这一幕,一下子都失语了,傻愣愣地看着他放下酒杯,却没人准备告诉他实情。

“嗯,味道不错,嘿~”瓦西里朝酒保打了一个响指:“再给我们来一瓶香槟。”

酒保点点头去取香槟了,瓦西里对我和周语笑着说:“我请客。”

周语抿着嘴笑了笑,说:“哦,瓦夏,你人真好!”

“这是我的荣幸,在这种地方就应该宠溺我的女人……”瓦西里靠到我身边,一边朝我暧昧地笑着,一边恬不知耻地将手揽上我的后腰,“不然她会被别的男人拐走的。”

“如果你不想断手断脚地离开的话,就把手从我的屁股上拿开。”我瞪着他说。

“嘿,别生气么。”瓦西里迅速地举高双手,做投降状,随后,他一边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香槟,一边说:“到酒吧里你为什么还这么紧张,放松点儿嘛。”

瓦西里为我和周语每人倒上一杯香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他举起酒杯说:“干杯,为我面前这两位美丽的中国姑娘。”说完,他率先将杯中酒干了。

我看着此时的他,一副标准的花花公子嘴脸。“或许,对他来说,追求我大概只是为了找点儿乐子吧。”我自嘲地想:“甚至,他根本不是在追求我……从我到莫斯科的第一天开始,他所做的一切,根本都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倒是我自己,把他的玩笑当了真,还摆出一副‘傲娇难泡’的姿态!”

我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女孩,我从小就被教育要认真谨慎地对待男女问题,但我不能因为自己是守着规矩长大的,就要求别人也这样啊。

想到这里,我也端起酒杯,释怀地对他一笑,饮下一口香槟,味道还真不错呢。

瓦西里高兴地在我旁边坐下来,“晴,看着……”他吸了一口香烟,然后严肃地皱起眉头,把烟从鼻子里喷出来,同时粗着嗓子说:“我象不象中国龙?”

我和周语都被他逗笑了,周语拍着手捧场道:“好像,好像,再来一次。”

瓦西里很高兴地又表演了一次。然后他下了高脚凳,拉起我的手,说:“走吧,去跳舞,看看能不能跳得一身湿。”

我被他拉着面向舞池,却不经意间瞧见了尤里娅和达莎。她们正搀着萌萌,朝舞池的中央的表演台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出来。

尤里娅一边搀着萌萌,一边朝我们这边望着,发现我注意到了她,她的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挑衅的意味。

“她们要干什么?”我一边看着尤里娅和达莎将喝得有点恍惚的萌萌推上那张表演台,一边问瓦西里。

瓦西里转过身,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已经站上表演台的萌萌,说道:“你的朋友,要去参加湿衣大赛了。”

☆、31|4.06|家

瓦西里告诉我萌萌要去参加湿衣大赛,我不解地问:“什么是湿衣大赛?”

“就是,几个女孩,不穿内衣,将上身淋湿,让大家选出身材最好的一个……”

“什么?!”

果然,除了萌萌之外,还有三个俄罗斯姑娘也登上了那张表演台,她们每个人脚下都放了一小桶水。

我迅速地从高脚椅上蹦下来,快步朝舞池中心的表演台冲过去。拨开表演台前已经挤作一团、准备看好戏的男男女女,我来到高台底下,仰头望着萌萌,对着她大喊:“萌萌,萌萌,快下来!”

萌萌低头看看我,眼神迷蒙,无动于衷。我发现萌萌低胸小洋装里的bra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除掉了,她现在是真空上阵准备玩儿真的了!

台下的观众已经屏息以待,叫好声、口哨声不断响起。我看看四周,尤利娅和达莎已经不见了人影。

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响起,台上的三位俄妹捧起了自己面前的水桶,萌萌也准备有样学样地照做。我顾不上许多,用手撑住台子沿,抬脚迈上表演台,一把拉住正要倾倒在萌萌身上的水桶,萌萌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干,她先是一愣,随即吐出“你干嘛?”三个字喷在我脸上,浓浓的酒气,直冲我的面门!真没少喝啊萌萌!

“我还想问问你要干嘛?跑到莫斯科的酒吧里参加这种比赛,很丢脸你知不知道。”

“关你什么事,赶紧盯你的新男朋友去,少来管我。”萌萌一边说一边用力拉着水桶。我看着她因为微醉而变得浑浊的眼睛,真不知道酒精到底煽动起了什么东西,让她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萌萌你喝多了,那帮彼得堡小贱人在耍你,快把水桶给我。”我一边往自己这边拉着水桶,一边试图将萌萌紧紧抓着水桶的手掰开。

其他三个参加比赛的俄妹都停下了动作,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台下响起粗鲁的谩骂和起哄的声音。

我用力掰着萌萌的手,眼看就要夺过水桶,突然,萌萌气急败坏地说:“给你,给你,都给你。”说完,她突然反手一扬,将整桶水兜头盖脸倒在了我的身上。

水帘漫过我的双眼,瞬间遮挡了一切。我拨开糊在眼前的头发,看到萌萌跳下表演台的背影。

台下的观众先是哄堂大笑,随即又响起叫好声和掌声,还有人将代表投票的搅拌棒扔到我脚下。旁边的三个俄妹见状,也不甘示弱地纷纷将小桶里的水倒在身上,被淋湿的衣衫紧贴着她们的肌肤,让玲珑浮凸的身材曲线既暴露无疑又带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诱人味道。

瓦西里和伊万吃惊地站在台下看着同样一身湿的我,我则抬眼看到舞池边的卡座上,尤利娅正坐在黑暗里,一边转着酒杯里的吸管,一边朝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抹干净脸上的水,朝台下的观众们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然后,我从表演台上敏捷地跳下来,拿眼盯住尤利娅,朝她们的卡座走去。

我打心眼儿里觉得,是时候对她做些己所不欲的事了!

尤利娅窝在卡座的沙发椅里,看我走近,她放下手里的酒杯跟我打招呼:“嗨,亲爱的。”在打量了我一番后,她又皮笑肉不笑地说:“身材不错啊!”

我也回敬她一个假笑,开口道:“小甜心,姐姐我呢,是不搞什么睦邻友好、中俄一家亲那一套的,所以我现在就过来给你把话说明白,请你们以后,离我和我的朋友们远点儿。”

尤利娅尚未开口,她身边的达莎抢先呛声道:“黄皮猴子快滚出俄罗斯!”

我转头面对着达莎,轻蔑地说:“芋头紫,你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儿人样儿。所以,麻烦你在我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闭上嘴。如果你实在无事干,可以随便找个角落用你的舌钉去磨磨牙!”

达莎听了这话立马炸毛,她“呼”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那眼珠子像要瞪出火星子。一旁的尤利娅拉住了她,然后优雅地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用赞叹的口气说:“亲爱的,你的腰好细啊!”

没想到她竟然称赞起我的身材!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身,确实,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展现了我纤细的腰部曲线。

“你这老女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快要死掉了,才会这么瘦啊?啊,哈哈哈……”说完,她和同伴们一起,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听了她这话,我竟也被气得笑了起来:“呵呵,我是比你大两岁,小甜心。可是你知道么,在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黄泉路上无老少。你虽然比我年轻,但如果你一直这么讨打的话,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我前头了。”

我说完这句话,尤利娅突然不笑了,紧接着,她原本嚣张的表情也不见了,而是换上了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说道:“你为什么这么不友好,我想跟你做朋友的啊!”说着,她竟然还来拉我的手。

我一愣,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吃惊。不过,我还是毅然决然地甩开了她的手,说道:“谁要跟你做朋友?你给我记住,别再招惹我们。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我们中国女孩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不见我们已经黑化到头发和眼睛都变成黑色的了么?”

尤利娅撇着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似要滴下泪来。她的视线跃过我的肩头,对着我身后委屈地说:“瓦夏,我做错了什么,这个中国女孩儿要这样对我?”

我惊讶地转回头,发现瓦西里正站在我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好啊,跟我玩这一套,”我心想:“要知道我所在的国家可是出过《孙子兵法》和《甄嬛传》的,这种两面三刀、挑拨离间的阴招,姐在胸部还是a罩杯的时候就玩儿过了。”

尤利娅绕过我,站到瓦西里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委屈地说:“为什么她们中国人这样不可理喻,她跟她朋友之间的不愉快为什么要怪罪到我身上?”

我轻蔑地笑笑,对她这番并不高明的表演嗤之以鼻。我心里清楚尤利娅对我的厌恶,根源就在瓦西里身上。所以我也不愿意解释什么,再跟她纠缠一些表面上的次要矛盾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我决定跳出表象、直奔主要矛盾。

我转过身面对着瓦西里,说:“瓦夏,你就说吧,如果让你选一个姑娘来爱的话,你会选谁?”

我的话一出口,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大概我话题切换得实在太快,让他们有点儿跟不上节奏了。为了照顾他们俄罗斯人过长的反射弧,我又重复道:“瓦夏,现在,我跟她都站在你面前,你选她还是选我?”尤利娅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我到底在问什么了,随即紧张地看着瓦西里。

“晴,”瓦西里看着我说:“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选择之一。”

听了这话,尤利娅的脸上浮现出又惊又喜的笑容,她抬起双臂就准备往瓦西里脖子上吊。

“哦,是么?”我一边说,一边往下拉拉我的上衣领口,并将双臂抱在胸前,以便让双峰间的事业线显露得更加分明些。我朝瓦西里抬抬下巴,“说得不对,重说!”

瓦西里将尤利娅缠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拉下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选择之一,晴,你是我唯一的决定。”

说完,他揽过我的腰,将我湿漉漉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而又情意绵绵的拥抱。

我的下巴搭在瓦西里的肩头,同时睁大眼睛看着尤利娅的反应。尤利娅眼中的神采迅速地消失了,脸色也慢慢由青转白。看到她这副颓丧的样子,我十分满意地以胜利者的姿态朝她抬了抬眉毛。

我被瓦西里紧紧搂在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这让我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心猛地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这种身体反应?

感觉到由他身体传来的温热已经在我全身蔓延开来,我这才意识到我们这个拥抱已经进行了相当长的时间,我猛地将他推开,但马上意识到这样做有点唐突,随即娇羞地一笑,说道:“好了啦。”

瓦西里笑呵呵地脱下他的针织开衫,递给我,说道:“去换上我的衣服吧,你冷得发抖了。”

我绯红着脸颊接过他的衣服,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当儿,听见了尤利娅不甘的声音:“瓦夏怎么会爱上你?这一定是你们中国人的诅咒!”

我瞥一眼尤利娅的臭脸,终究还是忍不住补刀道:“这不是诅咒,小甜心,只是你惹错人了。现在,到别的男人面前蹭你的屁股去吧!”

我在洗手间擦拭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又脱掉已经湿透了的上衣和bra,好在裙子没怎么湿倒不用换。我将瓦西里的针织开衫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端详,发现这件男式开衫搭配上可爱裙装也不算太难看,虽然它过大的尺寸显得有些不太合身,但松松垮垮的感觉倒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味道。

我将自己的湿衣服卷在手里,走出洗手间,发现瓦西里正等在门口。看到我以新造型出现,他大踏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将我按在墙上,嘴唇就印了下来。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吻竟然如此说来就来,不分场合不分情境。我硬着脖子想从他的嘴里挣脱出来说“别这样”,可结果却适得其反,我的嘴巴稍一张开,他柔滑的舌便趁势长驱直入,疯狂地舔起了我的牙齿,同时,他的整个身体也压了上来......

感觉到有个东西硬硬地抵住了我的小腹,我杏眼圆睁,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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