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决定(1 / 1)

听说你要嫁给我 锦上弦歌 8733 汉字|2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章 chapter2决定

“对了,叔叔!”

他就要踏出车门,她却又忽然拉住他衣角,他回过头,“又怎么了?”

“哈哈。”她说。

他不明白她忽然来这一声皮笑肉不笑是什么意思,困惑的蹙眉,“什么?”

“就是,你前年送我的那只哈士奇。”她也意识到出了歧义,赶忙解释道,“我也把它带来了,但是它太蠢了不听话,我就先把它丢机场了。”

他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上下打量她,心里寻思着你又比它好到哪儿去了,“知道了,我找人去接它,你别离开这里。”

****

进了酒会大厅没多久,安瑞便看见了那只“来自星星的生物”亦是出现在不远处,林晓蔓跟在她身后,跟的很辛苦。他用力摇摇头,开始忙着一应交际洽谈,原本如鱼得水的应酬,可因着心里头悬着事,总是惴惴,余光时不时的瞟向某处那个探头探脑的孩子。

恰好,助理递上晓蔓转托的讲稿,灯光忽然暗下来,顾不得再想其他,他信步走上聚光灯所在的礼台处,准备开始新年致辞,可偏偏这个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心底咯噔一声,他望着某处,笑容渐渐有点僵。

“咔嚓。”快门轻响,一张照片从相机尾端吐出,锦年细细端详,露出满意的笑脸。

晓蔓轻笑着问,“你这也打算长大了当个记者?”

“不啊,我只是喜欢拍照,正在学习摄影。”锦年满眼放光,从身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牛皮封的小本子,翻开,放在膝上,小心妥帖的将相片黏贴其内某页,“我小阿姨说过,男人工作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我一直在找这个机会,但叔叔做事的时候总是会把我轰走,这次可算是……”

絮絮说了一堆,这才忽然想起些什么,讷讷转头,“姐姐,你不会告诉叔叔吧?”

这般模样,倒是逗乐了她,联想起方才一路所闻,晓蔓莞尔,“你就那么喜欢他啊?”

凑过来,她开始细细品鉴她那个宝贝的本子,只见一页页一寸寸,皆是烙满了某人的影子,或浅笑,或蹙眉深思,偶尔有几张对着镜头很僵硬的表情,而更多的,则是晓蔓怀疑他根本不知道的存在。

看照片的内容就知道,一定不是抓拍,是偷拍。

晓蔓的言辞带这些玩笑意味,但锦年却并未怠慢分毫,异常坚定的点头,且还向她提出认真的质疑,“叔叔那么好,难道你不喜欢吗?”

她不置可否,“我都结过婚了。”

锦年长长的“喔”了声,唇角微翘,“好可惜。”

你那明明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吧?

她笑着摇头,小孩子就是老实啊。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听出她话语间的笑意,锦年笑脸垮掉,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小朋友!”她气呼呼的纠正,“过了中国的除夕,我就十八了,是成年人了!”

晓蔓有点惊讶,还真不太看出来,她当她只有十五六岁呢。

“很大了,对吧?”她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小阿姨在我这个年纪,都把我叔叔泡到手了。”

“你叔叔?”晓蔓有点搞不清状况。

“啊,不是他,不是安瑞。”她摆摆手,“和他没关系,我说的,是一直照顾我的那个人。是另一个。”

晓蔓“喔”了声,领会的点点头,随口又问了句,“你叔叔还挺多,倒是没听你提爸爸妈妈的?”

“没有。”锦年小声回答,灿烂一张小脸上,所有颜色,忽然间颓败。

“啊?”她没懂。

“我很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提起他们。”

喧嚣的会场,水晶灯下,一切皆是暖澄澄的,可她轻轻的一句,却似乎瞬间冻结了室内所有的温暖。

她怔怔地望着锦年稚嫩的侧脸。

没有抽泣,平静甚至一点都波澜的都没有,可晓蔓知道,自己没有错过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痛楚。

“对不起。”她急忙道歉,“我不知道……”

“没事儿,时间太久,我自己都记不清了。”锦年摇头,神思有些怅惘,像是陷入某种追忆,“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是叔叔和小阿姨在照顾我,他们就像我爸爸妈妈一样,还有安瑞……”

目光微抬,落在远处一道挺拔的影子上,久久不离去。

“他是最疼我的。”

叙说之时,锦年一直是噙着笑的,可在意外得知方才那个消息过后,晓蔓觉得,她的一颦一笑,尽管再是欢喜,状似无忧无虑,但在眼前晃动时,却好像皆是沾染了许多苦涩,微酸。

“好啦,我保证不告诉他。”她不着声色的打破眼下的窘境,迁回原本的话题,一边翻看她那个本子,不得不说,技术还真挺专业,“拍了挺多,挺好的嘛。”

“是吧,你也觉得我叔叔特别帅,对不对?”答案有些的驴头不对马嘴,硬是牵扯出的笑脸也略有夸张,毕竟还年幼,想要完美掩饰自己的情绪实在是不容易。

晓蔓自然是看得出来,没有点破,亦是温声附和,眼光不经意的扫过最后一页的那一张,她准备合上本子,可就在这个时候……

“这张,是……”她盯着其中那张占了整张纸的照片,内容让她瞪圆了眼,“这你都能拍到。”

“啊!”锦年看到,小脸瞬间通红,慌忙捂住,合上,“天,我忘了……这张,这张不能,不准看。”

晓蔓呆了好一会儿都没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眼灯光下矜贵优雅的上司,又收回目光,抚了抚胸口,还没缓过劲儿来。

听说他心脏有点不好,她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他,而且……真心祈祷他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

右眼皮莫名的一跳,他反射性的看向某处,虽然一无所获,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从聚光灯处离开,将手中讲稿塞给助理,他沉声吩咐,“让林秘书送去她去休息室,就说我一会儿去找她。”顿了顿,又道,“再订一张这周六飞爱丁堡的单程机票。”

亲眼看着那孩子从视线里消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开始应付一波接一波的寒暄谈笑。几轮下来,酒意已微醺,这时,这他看见手机屏幕微光闪烁,电话来了。

寻到个契机离开,走到僻静处,他摁下接听键,

“别装了,你说什么事?”

“她自己都说了,你们让她过来的。是不是吧?”

“行了。”对于那头的辩词置若罔闻,他淡定打断,“有事没事的,就把她塞给我,你们倒是花前月下玩的潇洒,多少年了?差不多也该收收心了吧?”

“习惯?别和我说这个。那时候她才多大?惯着些宠着点是当她是孩子。你这还合计着套我一辈子了?”

拒绝,还是拒绝,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

“不行,不可能,想也别想,最多留她玩几天,周六我就送她……什么?”

千样不忿,万般激越,刹那间静默,唇瓣嗡动,随着那边缓慢而清晰的传来的那句话,脑中一片空白。

近乎出于本能的,他反问,“你再说一遍?”

那边是短暂的沉寂,紧接着伴随沉沉一声叹息,那头,那人依言又重复了一边。

他耳边开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真切。

“怎么会突然这样?”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心神动荡间,压抑着的情绪再难控制,呼吸声渐沉。

“我知道了。”

手一松,电话摔碎在地面。

通话可以轻易切断,不想听了,不想说了,便不理会,一了百了。

可那端突兀传来的那个消息却不能随着通话的结束而轻易散去。虽然心里一直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真真正正摆到了眼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被呼啸肆虐的风席卷,透过半开的窗,洒在他的身上,脸颊,偶尔一两片落在瞳仁中。

融化了,视野间水光氤氲,模糊了,什么都看不真切。

黯淡的天光,人世的灯火,忽然间寥落。

“安董?安……”

叩门声伴随着轻轻的呼唤,从门口传来,是晓蔓。

抬起头,他疲态尽显,眼角微红,她余下的半句话生生堵了回去。

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晓蔓怔在原地,嗫嚅,“您这是……”

“无事。”他站起,却背过身去,“怎么了?”

“呃,嗯,是这样的。”晓蔓没再追问,上前一步,“刚刚陆宁拜托我问问您,您让他订的,周六飞爱丁堡的那躺航班,机票已经售空了,但周日同一时间还有一班,需要改订么?”

话说出去,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许久。

“安董?”她轻声提醒。

“嗯?哦。”大约是有些魂不守舍,他这才应声,“不必了。”

“好的。”晓蔓颔首,这才想起另一件事,“对了……”

“她人呢?”他和她同时出声。

晓蔓莞尔,“刚想和您说这事儿呢,我带她在休息室里用了些点心,她坐了会儿就又睡过去了,说是调时差,我这才过来找您。”

安瑞回身,点头,“辛苦了,我去看看。你可以回家了,好好跨年吧。”

和晓蔓在岔道分手,穿过几条走廊,找到锦年时,她睡的很沉。

斜躺在沙发上,猫咪一样蜷成一团,身上盖着的毯子随着呼吸轻微起动。

这孩子小时候曾有过很长一个阶段的嗜睡的毛病,医生说是心理创伤。后来调养的好了些,可较之其他人也终究有点不同的。睡眠对于她而言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或者是一睡下去就不愿起,或者是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这一路颠簸的,旅途辛苦就别提了,光是这好几个小时的时差也是够她喝一壶。

安瑞注视她良久,轻轻一声喟叹,缓步上前,俯身替她捡拾落在地面上一应什物。

“咔嚓”一声脆响,拎起那个双肩包时,搭扣被意外碰了开,相机,音乐播放机,充电器,一面小镜子,最后一个落下的,是一个很大的本子,棕色的,牛皮封。

目光被最后那样东西吸引,日记?笔记?无论哪样,都不应该出现在眼前这孩子身上。他太了解她了。

出于各种心态,他捡起来,觑了眼熟睡中的锦年。掂了掂,准备翻开来——

☆、Chapter 3安顿

可没料到的是,封面没有翻开,他却摸到一个精致的铜锁。

这小屁孩,才多大点,居然也开始玩*。

有点好笑,安瑞摇摇头,虽然好奇,但也未再多加理会。物归原处后,开始专心收拾那只大的。并没有把她叫醒,直接把她小心横抱了起来。大多数情况下,这孩子睡着比醒着更让他省心。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睡的格外沉,窝在他怀里,颠颠簸簸了一路也没让她清醒半分,她甚至舒坦的在他怀中拱了拱,还翻了个身。

“汪!”

正胡思乱想着,走到车前,一道巨大影子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忽的窜到眼前。

是一只过分肥胖的哈士奇。

它摇头摆尾的在他周身转来转去,亲热的蹭着他的裤脚,过分活跃,甚至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来找他伸冤诉苦似的。

安瑞看着它,眉头蹙了下,他记得当年把这货送给锦年时,它脑子似乎还是正常的。现在这是怎么了?看它这膘肥体壮的,难道它这些年过的还不好么?

“上车,不准爬座位,知道么?”

装好行李,将锦年安置在后座上,他最后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

二人一狗,各怀心思,就这样上了路。

忙碌了一天,临终了还收到份这样大的“惊喜”,他这年跨的可真是够精彩的。一直到了此刻,才有时间略喘口气。

哈哈老实的趴在脚垫上,讨好的冲他吐舌头,她则乖巧的窝在后座,身上盖着他的薄毯。

余光瞟过,心头微有感触,同她相处的日子,真是罕有这般安宁,只除了刚刚遇见她那阵儿。

那时候她才五岁,站的直了,也不过堪堪到他腰部罢了,那样弱,那样小的一个人,抱着膝盖靠在他家院里的丁香花架边上,也不哭,就那样发怔,从白昼到日暮,孤独的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当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时候,她父母赶着来参加她爷爷的葬礼,双双死于空难,富豪人家,原本便是争产的当口,父家产业被大伯所占,母家那边虽然也是身家万贯但是因为记恨她母亲是同她父亲私奔,并不认她这个“野种”。说来可笑,最终决定收留照顾她的,是自己的兄长,她母亲的昔日恋人。

这种狗血又悲情的蠢事,他就一直觉得,估计只有自己那个救世主一样的哥哥能做的出来。当初你未婚妻跟别人跑了的时候你祝人幸福就已经够可以的了,人死了还替她照料同别人的遗孤,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觉着堵得慌。

小说里都流行带球跑的戏,可现实是,这个球跟他们家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承认自己没有兄长那么大的气度。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在听说阶段就是抵触的,当然他兄长从来也不会理会他的意见就是了。

可以说在一直在见到她之前,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孩子就没什么好感,就这样吧,他想。他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今后的种种事迹证明,她温锦年,与生俱来的,就有颠覆他改造他的本事。

她就是他的克星。

叹了口气,赶在红绿灯的缓冲,他回过身替她拢了拢身上覆着的小毯,指尖不经意滑过她温热的侧脸。

“嗯……爸爸,妈妈。”像是被扰到了,睡梦中,她迷迷糊糊的又哼了几声,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可唇畔却牵起很小的弧度,甜蜜的,欢喜的弧度,“叔叔……”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但大抵是可以成真的。

这一回,她真的会待很长一段时间,和他一起。

锦年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即使是在梦里,也并不贪心。她那点小心思,他几乎背的下来,左不过那么几个,有了这段契机,实现对她而言又哪算得上什么难事。

回过身去,他重新发动汽车。

人潮熙攘,车流涌动,如此喧嚣,分外热闹。不知不觉的,他们碾过时间的线,新年来了。跨年的烟火,钟声,到处都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人间如此美好。

他又想起刚刚听见的那个消息,心脏骤然一痛。

***

“唔……”阳光穿过重重纱橱,洒落床畔,锦年伸了个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视野所及,熟悉的环境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这时,她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食物的香气。有蛋,吐司,培根,还有……红酒味儿?

跳下床,她飞快开始洗漱。

“是不是红酒煎蛋?”

娇呼和人几乎同时到来,安瑞感觉背后突然间扑上很大一片温软。

“下去,坐好。”头也没回的吩咐,他平静的将正嗞嗞冒油培根翻了个个。

只看着他,神情专注,姿态娴熟,只差没再兜个围裙。他似乎总是可以独自料理好一切事情,完全没有他人插手的余地。

在她的粉色幻想中,他所做的一切明明应当是由她来完成的。比如可以在每天清晨,遛好狗,收拾好家务,做好热气腾腾的早餐等待对方的醒来,最好再有一个早安吻……呃,最后一个再说吧。

锦年有点沮丧,这样的话,以后他们结婚,在一起了,自己又该做什么呢?

笑脸垮掉,她真的开始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慢慢踱回桌边,开始整理二人的餐具,杯盘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她将吐司分分好,又将最大的那朵太阳蛋夹到他盘里,撑着下巴又等了好一会儿,有点急了。

又窜回厨房,她从他手边取了一管番茄酱。蹦跳着又跑了回去。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脸去。

她挤着番茄酱,开始在他的太阳蛋上画画……

“快点吃早餐,一会儿还有事情。”

他终于将培根煎好,这才转过身去喊她,“你这又在干什么?”

“啊,没有。”她从他椅子上跳下来,快速坐回自己的位,抓起面前的吐司故作镇定的大咬一口,却……

“咳。”噎住了。

他递给她一杯牛奶,坐下,目光在扫到那个煎蛋的时候停滞了片刻,然后在她万般期待的星星眼下,面无表情的用刀背将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和勉强看得出是爱心的东西铲掉,开始用餐,顺便开始翻看今晨的报纸。

锦年一脸挫败地开始奋战盘中的食物,不时以苦恼的目光射向用报纸挡住脸完全无视她劳动成果的安瑞。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他笑一笑呢?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她的脑袋凑了过来,好奇的看他专注的内容,硬是把版面遮住了大半。

他干脆合上报纸,推到一边,“吃饱了?”

她点头。

“好。”安瑞点头,也将面前盘子推到一边,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那我们谈谈。”

她咬唇,小心翼翼,“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他摇头,想了下又补充,“目前没有,但为了今后……”

“今后?”好像捕捉到了不得的东西了呢!锦年双眸一亮。

他深深吸了口气,加重语调,“能让我说完么?”

锦年眨了眨眼睛,捂住嘴,点头。

“为了今后我们彼此的生活都不那么惊心动魄,有些问题我们必须事先谈清楚,我不想这次再弄得像之前每一回那样,明白?”

锦年偏了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指指自己被捂的严实的嘴。

安瑞颔首,“你可以说话了。”

“呼。”大大的喘了口气,她这才反问,“可是,可是你应该和我叔叔通过电话了,你都知道了呀,还有什么要谈的?”

“即将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不是他,有些问题……”这话刚刚脱口而出,安瑞便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停顿一下,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同居这个问题……”

“我明白,我明白。”她忙不迭应声。

看着眼前那个两眼冒光的萝莉,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算了,越改越糟,放弃。

“你这一次来,不是只待一个圣诞假或者暑假,估计时间会很长,你有个心理准备。”他说。

“我知道。”她几乎丝毫没有停顿。

“那你有没有什么计划,长期的。”他问。

“有啊!”她依旧没有任何犹豫,态度坚定的让他为之侧目。

“哦?是什么?”他起了兴致。

“我准备嫁……”看见他微蹙的眉头,她又生生收了口。

“什么?”他没有听清。

“嫁,家,在家里……好好学习。”怎样嫁给你。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看到他眉头舒展开,她这才安了心。

“很好。”两年没见,这孩子总算有点长进,要是再向上回那样蹦出那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一定让她在新年第一天就感受一下成长的痛。

“你去哪儿?”看见安瑞起身,锦年小尾巴一样的跟上,拉着他衣角,生怕丢了一样。

“去安排你入学的事情。”他走出餐厅,开始穿上自己的外套。

“这么快?”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还在放圣诞假呀。”

“中国没有圣诞假。”他无情宣布,“算算你过年后十八,那么你的下半学期应该是升入……高三?”

看着她一脸茫然还带着点好奇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啊。

算了,来日方长,她会懂的。

他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所以,年轻人,时间宝贵。换好衣服,先跟我走。”

☆、Chapter 4那些萝莉们

原来安瑞要带她去拜访梁薄一家子。

说到他们,锦年还是熟悉的,从她父母那一辈,就和他们一家的关系相当好,时常走动来往,而她更是因此和他家俩女儿成日里混在一起,三人一起,捅了不少坏事儿。没少被双方家长胖揍。

锦年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找她们,但是,听说不是要马上去学校,她就大大的松了口气,何况可以见到阔别许久的好友,想一想就更加愉快了!

俩家离得并不远,都是一个小区的,没转几道弯就到了,摁响门铃,开门的是她家的小女儿纫玉。

“锦年姐?”看见是她,纫玉惊喜的上前,拉住她的裙摆,笑意昂扬,圆乎乎的小脸上酒窝深陷,“你回来了?”

“是啊,来找你跟你姐玩咯,小胖子。”她捏捏纫玉的脸蛋,“好像又长肉了。”

“唔,真的假的?”纫玉愣住,有点迷茫,“爸爸说纫玉现在和姐姐差不多了。”

“咳。”安瑞像是没控制住,很突兀的咳了声,自顾自又嘟哝了句,“这男人也是越来越狠了,连自己女儿都坑。”

锦年,“叔叔,你下次可以小点声。”

纫玉,“……”

两道目光太过幽怨,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自己怎么如此罪大恶极的错觉,沉默片刻,安瑞只得点头,“下次注意。”

这个道歉显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因为那两只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算啦,不理他。”挽过纫玉的胳膊,踢掉鞋子,锦年四处张望,“唉?你姐呢?”

“喔,姐姐啊。”纫玉这才想起来般,一拍脑门,“她在看爸爸妈妈吵架呢。”

“吵架?”锦年瞪圆了眼,征询着回头看了眼安瑞,后者则淡淡开口,“为什么?”

大清早的登门上访,便撞上这类事,总是有几分微妙,二人不约而同的顿住脚步。

纫玉扁扁嘴,并不理他,而是小脸转向一边,只拉过她,小声嘀咕,“他们吵架哪有为什么嘛,一直都是这样啊,不要紧的,纫玉带你去找姐姐玩吧。”

她那副过来人的老成淡然着实让锦年心头忐忑,理不出头绪,却在接下来看见更加淡定的那位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太多。

绕过起居室,就是一个小小的茶厅,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姑娘很不端正的坐在桌面上,两腿在空中轻巧的晃荡,磕瓜子的姿态倒是分外闲适。一双凤目含笑,瞅着院子里那两位,倒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姐!”纫玉颠颠跑上前,晃晃那姑娘的胳膊,“锦年姐回来了。”

梁唯回头,刚巧便望见方才踏进来的锦年,亦是莞尔,“都两年多了,终于肯回来了,这次会待多久?”

“不知道。”锦年老实的回答,捅捅身后人,“我听叔叔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梁唯走过来,疑惑的瞥了她一眼,转头又大方的问候,“安叔叔,新年快乐。”

“嗯,你也快乐。”他顺势揉揉她脑袋,看来看去,还是这只比较顺眼,“你爸妈又在吵什么?”

锦年看见摸过梁唯的头的那只手,有点不开心的拉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他向她投以目光,她却又不出声了,眼睛眨来眨去也不知在卖哪门子萌,他看不懂,也懒得问,所以只淡淡一句,“找纫玉先一边儿玩着去,我问事儿呢。”

差别待遇了。锦年有点浅浅失落,纫玉却很高兴,“锦年姐,我们去玩吧!”

安瑞侧目,觑见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两只,唇边渐渐牵出一抹不自知的弧度。

“喔,是这样,老爸早上差点被旺财绊了一跤,妈妈心疼咯。”梁唯指了指缩在沙发角蒙头大睡的那只肥猫,无奈的解释,“然后就吵起来了呗。”

他想了很久,没捋出逻辑,所以问道,“这为什么也能吵起来?”

“当然要吵。”纫玉明明走了老远,却又回过头慢吞吞的补充,“因为妈妈心疼的是旺财呀。”

安瑞默。

梁唯在一边准备继续,“老爸说……”

“你也用不着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吧,反正我在你心里头从来也就不如这只肥猫!”

“唉你烦不烦啊?旺财年纪大了,你还踩它尾巴,明明就是你的不对,让你给它道个歉很难吗?”

“胡说八道!我还追着它踩的?它不睡窝里头往床边上躺着,我也摔着了呀,你怎么就不看看……”

“你怎么了?腿断了还是腰折了?你不活蹦乱跳的嘛?它尾巴可是被你结结实实踩伤了好伐?”

“叶臻!你是想造反吗!”梁薄气的跳脚,“非得我腿断了才算数是吧?”

“你这又是什么脑回路……”

新年伊始,初阳散落白雪满园的小院,原本应该一片安宁祥和,可偏偏因着互不相让那俩位,眼下一派的鸡飞狗跳。

梁唯显然司空见惯,坐回原处依旧高高兴兴的磕着瓜子。

纫玉似乎也无所谓的样子,开心的和锦年分享她新烤的饼干。

有点不安的还是锦年,她小跑回来,拉拉他,“叔叔,要不要去劝劝?”

后者沉默了下,摇头,“不用。”想了会儿,又轻飘飘一句追加,“不以散伙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

秀恩爱?

锦年看着门外几乎快打起来的两个人。她迷茫的看向安瑞,而他只是神情淡淡的耸了耸肩膀,之后干脆淡定坐下,开始闭目眼神,也拍拍身边空位,“坐,歇着。一会儿有你忙的。”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乖乖坐下,一边消化着他的言论一边开始思考如何和他吵上一架。

正在这时,庭院的门“哗”一声被推开。

“你干什么去?”叶臻紧追着不放。

梁薄先她一步跨入室内,一把捞起沙发边上“咪唔”乱叫的旺财,“我去把它扔……”回头,看着几乎喷着火的妻子,又改口,“看尾巴,咦?你们这是……”

“这还差不……安瑞,锦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俩人,叶臻呆住,得到俩人几乎同步的左顾右盼之后,将尴尬撒在了女儿们身上,“来人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

“爸爸。”梁唯突然从桌上跳下,追上父亲,“我跟你一起去。”

梁薄登时领会,拉住女儿,一声轻咳,“我就不招呼你们了啊,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什么事和叶臻说,现在都是她说了算。”

一直到父女俩都走到了门边,迟钝的纫玉这才反应过来,急慌慌也要跟上,“爸,也带上纫玉一起……”

叶臻眼明手快,一把提溜起她的背带裤给拎了回来,“你不准去,回屋做作业!”

“姐姐明明也没有做完的。”纫玉委屈的小声嘀咕,经过锦年身边时,可怜巴巴的看她,“锦年姐……”

“我和你一起。”摸摸胖妹头,锦年这才回过头征询,“可以吗?”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了么。”安瑞眼皮微抬,“去吧。”

待二人蹦跳着上了楼,关上卧室门,客厅这才终于清静下来,只剩下了俩人,安瑞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叶臻,轻笑着问,“挺厉害的啊你现在?”

大约是为了掩饰尴尬,她轻咳一声,给他倒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这新年大早上的,你不会就为了过来看咱家热闹吧?”

“你家这不一直挺热闹的。”他揶揄一句,“用不着赶着来看。”

“反正我向来说不过你的。”倒是浑不在意,一边和他说这话,一边开始收拾屋子,“没想到大清早的摊上这么个事儿,你不太赶巧,不过他带旺财看完尾巴就该回来了,路不远。你要是闲着没事帮忙给纫玉看看数学作业,她这回又没及格。”

“行,我一会儿帮她看看。”自从做了邻居,这些年他几乎成了那胖妹的家庭教师,总归也是习惯,“不过我这回不是来找梁薄的,我找你。”

“找我?”叶臻回首,有点惊愕,“我能帮上什么忙?”

“大忙。”先是简单的回答,再是细细解释,“你教的那个大学,不是有个附属中学么,你看看年后方不方便往哪个班插个学生。”

“插班生?”叶臻放下手中物事,“怎么?谁要上学?”想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个最不可能的答案,“锦年?”

他喝了口茶,颔首。

“锦年要来上海念书?这不爱丁堡待的好好的么?”她有点疑惑,“再说她中文也挺够呛的,怎么念?你也知道,中国这边的升学制度和那边不太一样的……”

“我不指望她念的多好。”他打断她,“只是她这次回来,会待很久,我得给她找点事情做做,不然……”说到一半,顿了下,再开口也没再解释,“行么?”

“会待很久。”叶臻愈发有点想不透,“你哥也舍得?他不是最宝贝这小姑娘的么。”

“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他说,“家里出了点事情,锦年待在苏格兰不方便。”

虽然他言辞神色皆是淡淡,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然而相交多年,听他这样一提,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家里称得上数的大事,单单也就那么一件而已。

悚然一惊,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看了眼楼上,房门依旧是紧闭的,时不时还传出欢声笑语阵阵,好像是锦年说了个什么笑话,把没多久前还拖着鼻涕的小纫玉逗得咯咯直笑。

她总是有这个本事,无论走到哪儿,都在慷慨的散播自己仿若无穷尽的温暖和欢喜。

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怎么会这么快?都确定了么?”

晨光熹微,斑驳在他的唇际,沾染的笑意也平生几分稀薄味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叶臻涩然,怔怔,“对不起……”

他眉眼微垂,神情愈发寥落,“无事,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突然间到了眼前,还是会……呵。”

叶臻叹了口气,“你哥呢?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听着这句话,他像是听见一个笑话,“他就算能力通天,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那锦年知道吗?”她问,“她……”

“事到临头,我会告诉她的。”这个结论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大约是想好多时,“她年纪太小,不到万不得已,该纯真的,还是让她纯真去。”

这便是所谓无知是福。

叶臻想了很久,最终也只能苍白的宽慰,“不要太难过了。”

“我不难过。”双目轻合,余下半寸眸光微微闪动,漏出些许久远映像,昏黄苦涩,一如他此刻微沙的嗓音,“难过的是他,我算是解脱,应该高兴,你看,这可不是风水轮流转么。”

若是放在年少时的叶臻,估计此刻会不留余地的揭穿他拙劣的把戏,他曾经,也不过是个肆意笑骂,言辞刻薄的少年罢了,并不太会收敛自己的情绪。碰上当时同样满身是刺矫情的要命的她,自然不会太对付。

然而这些年的磨砺,千帆过尽,伤过尚知痛之深切,即便修不成温润如玉,却也谁都不再锋利如昔。叶臻看着眼下双手微微发抖,却依旧故作镇定的安瑞,一时间除了语塞,再无其他。

“算了,你先别想太多,还没发生的事情,都还有挽回余地,不说别的,光是我家小唯,前几年的情况你也清楚的,现在不也一切都好起来了,能说会跑,比纫玉还皮呢。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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