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远枫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可是我今天没办法对她和颜悦色。”
“我明白。”江远枫回握沫蝉的手,“我自己也依旧还是那句话:圆圆,我只将你当做妹妹。所以我今天也同样无法容忍,我的妹妹竟然会口口声声说期望我的女朋友死去……圆圆,你不可以这样恶毒。”
袁盈狼狈难当,便指着两人笑,“疯子哥哥,你以为这次是谁帮你摆平了那个死去的小女孩的家属?我告诉你,不是法医的鉴定结果,而是我爸!——我爸找了那女孩的爷爷,给了他们一套‘静安别墅’的房子,那爷爷就答应了要压制儿媳妇不许再来闹了!”
“夏沫蝉,你不必得意。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别忘了,我干爹干妈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就算你不肯放开疯子哥哥的手,难道你是想要逼疯子哥哥为了你,而放弃他的家庭么!”袁盈彻底爆发开,闹得不可收拾。后来是江远枫招来出租车,拎着袁盈的手臂硬生生地塞进去。袁盈在车子里还不肯罢休,江远枫推着车门尴尬地望着沫蝉。
沫蝉摇头微笑,“没事。远枫你送她回去吧,她自己一个人别再出了什么事。”
“那你呢?”江远枫很是担心,“小婵你在这里等我,我把她送回家,转头回来。”
“哎呀我没事。”沫蝉大咧咧地笑,“今天是我骂赢了她啊,而且我们又公开了,说来说去我也没有理由出什么事啊。你就放心去吧,到地方了安顿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江远枫叹息,伸手将沫蝉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抿好,“好。小婵——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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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江远枫送崩溃了的袁盈先走,沫蝉心底不是不感伤的,可是却没想到他在这一刻对她真情流露。
她赶紧捂住面颊,像是捧着一颗小太阳,慌慌地不敢看向周遭,小小娇嗔,“哎,你怎么这会儿说呀。”
江远枫也被她倏然露出的小女儿情态迷住,轻轻叹息,“我也知道这时候说好草率,可是你这时候实在是——好可爱。”
沫蝉露出大大的笑容,“好了你治愈我了。放心去吧,不好意思让司机大叔久等。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江远枫这才钻进车里去,车子开远了,还能看见他的频频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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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再度路过“静安别墅”,沫蝉决定下车进去看看。
小兔的爷爷,那位老人家,竟然能为了一套房子而不顾亲生孙女儿的死因——她倒想看看,这一片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别墅,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或者说,她是想看看,钱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都能让人泯灭人性。
别墅已经建造完成,小区在硬化地面、做绿化工程,都已是收尾的工作。
里头的园林布置曲径通幽,沫蝉走着走着已经找不见方向,只能乱撞。天黑下来,月色凄清。花圃里的植物都是一片黑黢黢的暗影。
前面忽然一声尖叫。几个工人呼啦一下子聚过来,都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挖树坑的工人哆哆嗦嗦地说,“骨,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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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多大点事儿,看把你怂的!”工头模样的汉子笑着给了那工人后脑勺一下,“这片儿以前是老房子,据说还邻着墓地,你干这行的动土刨坑的,还怕死人骨头!”
那汉子随便一摆手,“扔了吧。不过你们都记着,别出去乱说,别回头把公安的人给引来,再以为是发生凶案了什么的。影响了老板的工期,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个工人拿破烂编织袋,将骨头草草包了包,就拎走埋在硬化地面即将回填的地基坑里。拍了拍手,转身就走了。
沫蝉躲在树丛后头,想要走,耳边却总是隐约听见地基坑那里嘤嘤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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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蝴 蝶 骨 ④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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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败给你了。5”
沫蝉捂着耳朵都没用,就是能听见那白骨似乎在哭。她瞄着工人们都收工走远了,这才钻到地基坑里去将那破袋子给拎出来。
月亮白森森的,再想着手里拎着的骨头也是白森森的——沫蝉就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也是白森森的榧。
说不害怕是骗鬼的,可是她没得选,她不能当自己没听见白骨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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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晚上弄一白狼进卧室,今晚上又弄一袋子白骨进卧室……沫蝉钻被窝里,顾不得大热天的,用被子缠紧自己,吓得睡不着,只想撞墙痛哭垆。
她为什么这么自虐?
就当没听见不行么?就当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不行么?她当她自己是谁,大慈大悲观世音啊,怎么净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夏沫蝉,你真是秀逗了你。
迷迷糊糊地,终于还是睡了。
梦里又回到江宁医院,长廊幽深,小兔立在那里双眼里印着无言的惊恐,“姐姐我要小便,姐姐带我去好不好?”
沫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卡在这儿了。她之前是没答应小兔,然后小兔就死了……沫蝉闭了闭眼,她决定这一回反其道而行之。她便抱起小兔,“好,姐姐带小兔去小便。”
小兔妈又来阻拦,“五分钟前你刚去过洗手间……”
沫蝉伸手拦住,“没事的,既然小兔想去,我就陪小兔去看看。”
抱着小兔走向卫生间,寂寂长廊里隐约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声音格外空洞,固执地传出很远。
沫蝉心中莫名一坠:小兔五分钟前才去过卫生间,可是她又要去,会不会是她在卫生间里看见了什么?小孩子眼睛净,而小兔认定只有她才能保护她,所以才特地叫她陪她去看……
沫蝉闭上眼睛。
如果不是后来真的看见了小兔的灵魂,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卫生间里的滴水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空寂,沫蝉的心神也仿佛被一直吸引进去,情不自禁一直朝前走,停不下脚步。
“站住。”耳旁一声断喝,亮如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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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直滴水的龙头,被人猛地拧紧。夹答列伤沫蝉一口气哽住,扭头撞进莫邪的眼睛。
长廊寂寂,青光氤氲,两端皆有白雾隐隐而动。他立在其中,周身皎光流动。所有的暗色到了他白衣畔,便都如藤花般枯萎凋谢下去。他的白衣,纤尘不染。
沫蝉就笑了,盯着他耳上的月光石耳珰笑……
“你再敢说我是戴耳钉的娘炮,我就让你知道我有多爷们儿!”他却抢先吼出来。
噗嗤……沫蝉笑着指着他背后,“你想向外证明你不是娘炮,可是你为什么是从女洗手间里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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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那张完美的锥子脸,终于浮起了红晕。
他咬了咬牙,“你提着一袋子白骨,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么?”
“嗯?”沫蝉一愣,“我抱着的是小兔啊!”
他不说话,目光却十足在参观傻帽。
沫蝉赶紧垂首看自己手里——果然只是白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