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膝上和发间。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慢慢将身体转过来,仿佛光线太暗的缘故,他吃力地看了很久,唇角静静露出一个笑容:“你来了。”
仿佛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嗯,我来了。”
抿紧嘴唇,她三两步走过来,一把先将窗户紧紧合上,然后轻轻拂去他膝上和发间的雪花。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那异常苍白的面容,静默几秒,她在他的轮椅前蹲下。是的,她确定无比,她要这个男人,她爱这个男人,她不想再骄傲,也不想再听他那些会将她的心刺伤的话语,于是,她狠了狠心,直接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这个突兀无比的问题,越瑄怔住。
不顾他的茫然错愕,她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直直盯着他,说:“我记得你和我已经订婚,而且你以前说过,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很快究竟是多快,你还要我再等多久?”
怔怔地听她说完,越瑄久久望着她,手指轻触她如冰如雪的腮边,温和地说:“叶婴,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我们没有分手!”
蛮横地说着,叶婴伸出右手,那枚比星星还闪耀的黑色钻石就在她的指间:“看,这枚订婚戒指,就算在我最恨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我没有同意分手!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允许你走,你要留下来跟我结婚!”
无比耀眼的光芒。
在她的指间就如同一个无比美丽的梦。
“……你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了吗?”
唇色苍白,越瑄的目光离开那枚戒指,望着她,哑声说:“当年是我出卖了你和越璨,是我造成这所有的悲剧。”
他是罪孽深重的罪人。
她的入狱、她母亲的去世、越璨母亲的去世、他父亲的郁郁早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少年的他心底那压抑不住的嫉妒和不甘。
“无法原谅。”抿紧嘴唇,她牢牢回视他说:“所以,我要你用你今后所有的生命和时间来补偿我!把我以前所有失去的爱,都补偿给我!越瑄,这是你欠我的!”
眼底有深深的动容,越瑄忍不住轻轻拥住她。在被他抱住的这一刻,她鼻梁一酸,竟有泪水冲出眼眶。
“你有没有想过,这对越璨很不公平。”贪恋她身体的温暖,越瑄沙哑地说,“如果当年越璨带你走了,你们现在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睫毛一颤,她却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要你对我的爱,超过越璨对我的爱。我要你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超过越璨,甚至超过我的父亲,超过其他所有所有的人。”
“傻瓜。”
眼底有隐约的泪光,越瑄将她拥得更紧些,声音中的颤抖非常轻非常轻:“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泪水突然奔流在她的脸上。
“那我又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用手背擦掉泪水,她泪睫蒙胧,说:“小时候我根本就不记得你,你为什么要一直把我记在心底?那晚的阴差阳错,你为什么非要把所有的错都背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即使如此,你帮我转入少管所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帮我学这个学那个,无论我想学什么,你都不厌其烦地满足我。
“为什么在巴黎的时候,明明知道我是不怀好意地接近你,你还是要让我住进最好的酒店,让我去看每一场我想看的秀?为什么在车祸的那一瞬间,你要用你自己护住我?我只受了一点点轻伤,而你险些全身瘫痪,险些死掉。
“……你不是说,你没有那么爱我?”
倔强地望着他,她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滑下。
“那么为什么,你又要冲进燃烧的大火中来救我,为什么要在森明美开枪的那一刻,将我扑倒?你一次又一次差点为我死掉!就算你欠过我什么,你已经还给我两条命,一条命让我们将过去抹平,一条命让我无法再对你放手!”
“越瑄……”
跪坐在他的身前,她的眼中泪芒如星辰,伸出双手,手指抚住他的脸庞,低喃说:“……你用你的生命来爱我,也让我用我的生命,来爱你,好吗?”
说着,她颤抖着吻住了他。
当她吻住他的那一刻,他冰凉的双唇也是颤抖的,然后,如同甘霖突然注入已干涸的生命,瞬间疯狂生长出枝蔓和繁花!带着栀子花的清香,那略凉的唇片已变得滚烫滚烫,不似以往温柔的吻,他深深地吻住她,感情强烈到如同山崩海啸,他紧紧地反复地吻住她,那感情强烈得近乎绝望,那唇舌间是火山爆发般近乎绝望的爱!
那绝望突然令她觉得恐惧!
紧紧抱住他,她狂烈而热情地回吻他,给他所有,任他索取!心脏狂乱地跳动,血液在沸腾!她愿意为他而变成浩瀚的海洋,只要他感到快乐、感到平静、感到幸福、感到满足!
“留下来,不要走!”
在滚烫的唇间,她低喃地说着,她要他留下,哪里都不去,就在她伸手可及的身旁,就在她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这一句话,让他的吻停了下来。像全世界突然间被按下了休止键,越瑄的双唇从滚烫又渐渐变凉,他渐渐松开紧拥住她的双臂,随着身体的渐渐离开,那栀子花的香气也渐渐变远变淡。
如同汹涌喷发的火山熔岩逐渐冷却,越瑄的眼底闪过复杂痛楚的神情,望着正屏息等待他回答的她,静默片刻,他哑声说:“除非,你跟我一起走。”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勉强地笑了笑,她问:“你要去哪里?”
“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跟我一起走!”紧紧地凝视她,越瑄仿佛要一直看进她心底的最深处,“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我的行李都没有收拾。”
“不需要。跟我走,所有的东西都会有人帮你收拾,替你带过去。到了那里,也可以重新再买。”
“怎么好像跑路一样呢?”努力化解严肃的气氛,她瞅着他,玩笑般地说,“是不是欠下了什么债,有债主来追债呢?放心,我现在很有钱,我可以帮你还掉它!”
“叶婴,要么你现在就跟我走。”
没有被她的美丽笑容打动,越瑄的眼神很认真,甚至有些认真得凝重起来,定定地凝视她,他的唇色透明雪白如窗外飘落的雪花:“要么,你我从此再也不见。”
如果此时此刻,她肯抛下一切跟他走,那么,就让他彻底自私和疯狂一次。他想要在她的怀中死去,他想要在最后一刻依旧感受到她的爱,他想要她的手轻轻帮他合上最后的眼睛。
外面是鹅毛般的大雪。
窗畔月白蔷薇那干枯的枝蔓上落满了厚厚一层皑皑的白雪,扑簌簌,扑簌簌,雪花晶莹莹,冰冷冷。
她的唇色也雪白起来。
“我可以跟你走。”
用手抓紧他的胳膊,她努力向他解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