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部队大院的八零后 张铁锅 2000 汉字|6 英文 字 1个月前

是想改学中医,给人打通任督二脉;还是想转去骨科,给人治跌打损伤呢?”

  门口的晓芙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

  已经从转椅上起身的小刘医生立刻白她一眼,揪耳挠头地冲马主任笑笑:“我确实是想来查资料的,放点儿音乐调剂调剂我这枯燥的医学生活。您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回来拿点儿东西。怎么?我的办公室我不能回来?”

  “马博,我真不是那意思,您这都在台子上站一天了,我寻思您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别油嘴滑舌的了,还不赶紧给我值班去!下不为例啊!这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影响多不好。知道是你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跟着周杰伦一道抽疯呢!”

  小刘医生巴不得一声,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

  马主任立刻关了音乐,关了电脑,窸窸窣窣在文件柜里翻找一阵,拿出一份文件夹塞入公文包,走到门口要关灯了,才留心到桩子似的立在门口的这位,抱歉地笑笑:“小小张找我有事儿呢?进来坐会儿吧?”

  被叫做“小小张”的这位让晾了一会儿,已经有点儿扫兴:“不用了。”

  “那边走边说。”他立马关灯关门,不知是赶时间,还是根本不懂客套。

  两人一道往电梯那儿走的时候,晓芙说:“我不叫小小张,我叫晓芙,‘芙蓉’的‘芙’。”

  “唔。”他机械地答了一句。

  她觉着她有必要解释得更明白些:“我爸爸希望我能跟周敦颐笔下的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又叫‘水芙蓉’,但叫‘莲’叫‘蓉’都太俗,所以他就独独取了这个‘芙’字。”

  “哦,好诗,好名字。”他还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那不是诗,是散文!”

  晓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没文化呢?就这古文水平他还医学博士呢?他当年高考不考《爱莲说》啊?她爹当年费多少心血把他那文科成绩拉上去,他就这么原封不动地还给“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他恩师”的她张晓芙的爹了?

  马主任看她那一脸较真的样儿,忽然问:“你爸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当年以为‘壮士未酬身先死’的下一句是‘留取丹心照汗青’?”

  正犯死心眼的晓芙愣了一瞬,乐了:“没有,但他确实说过你重理轻文。”她在心里追加一句:跟我正好互补。

  “是啊,当年高考,要没这数理化给我拔份儿,我这会儿八成在工地上拉板车呢!”

  “那你高考语文多少分?”

  “反正及格了。”他卖起了关子。

  “可您这诗和散文都分不清,怎么及格的呀?”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爸似的,一提到这些阳春白雪就得理不饶人呢?”

  “没有这些阳春白雪,生活就是一杯白开水。你愿意天天喝白开水啊?”

  “白开水有什么不好?比矿泉水还营养健康!再说就算它是散文,我说它是诗,地球还不转了?”

  “甭管地球转不转的,真理永远是真理!”

  “真理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病人要来割阑尾,你不能给他把肾割了。”

  “你这不是真理,你这是歪理!外加对文人的藐视和偏见!”

  “就数你们这拨所谓文人最难缠!一张铁嘴!”

  说话间已经到电梯门口,正好来了一趟电梯,他说了句:“不跟你争了,但我保留我对真理的看法。再见!”便进去了。

  两秒钟之后,还守在电梯口门的晓芙才意识到,她还是没把她爸的号码给他呀。他也忘了问她有什么事儿。她这儿傻呵呵地跟着他往这儿走干嘛呢?跟外婆的病房正好两个方向。

  她满腹心思地往回走。

  经过楼梯井的时候,那道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来人差点和她撞个满怀,她还未及看清此人是谁,那低沉的嗓门已经进入了她的耳膜:“我回来跟你要你爸的号码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个Iphone。

  晓芙把她爸的号码口头报出来,然后惊讶地看着他那双粗手非常灵活地在小小的触屏上走动,问他:“你和我爸后来怎么就不联系了?”

  “傻丫头,我们那时候的通讯设备哪像现在这么发达?一会儿手机短信,一会儿电子邮件,一会儿□□校内网的。那时候普遍都写信,条件好点的就打电话,但也不是老打,不在一个城市的逢年过节才打上一回,更别说不在一个国家了。”他抬手看看表,对她说,“我真得走了。小小张保重!”

  “你也保重!”叫小小张的这位很老居地说。

  他拉开通往楼梯井的那扇门的时候,她提醒:“你就这么下去啊?这可是十八楼。”

  他看她一眼,拿手点着她,说:“不错,反应挺快!”

  她有点儿得意:“以为我们这拨‘所谓文人’光着张铁嘴,不长脑子呢?”

  他笑了,又露出那口和黑色儿的皮肤成强烈对比的白牙,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站着,晓芙还发现,他那双本就不大的眼此刻眯成了两条缝,像一对微微前倾的括弧,瞬间就把她给框进去了。

  “那耳塞管用吗?”括弧的主人忽然问。

  还站在俩括弧里的那位使劲儿点点头。

  那天直等回到病房,她才意识到,他还是忘了问她找他干嘛。

  四条腿、小五子和生煎包子

  外婆成天躺在病床上哪儿也不去,八卦新闻听来得倒不少,什么“小护士讲,四条腿这个人很怪,做事情很准时。人家是从来不迟到,但是他是从来不迟到,也不早到。不管开会,上班,做手术,都是踩着点进门。不管春夏秋冬,天天只洗冷水澡。”

  晓芙好笑:“你怎么知道人家洗热水澡冷水澡?”

  外婆说:“我听小护士们说的。”

  “她们怎么知道的?她们看见啦?”

  这个外婆也回答不上来,便哼哼哈哈地把话题岔过去。

  小护士们都很喜欢这个老太太,因为她出手很大方,比如,那天晓芙买回来的樱桃,就让她给小护士们拿去护士站分了。

  人也好玩。给她抽血化验,她就把一只细得芦柴棒一样的胳膊伸到人家面前:“你还要抽啊?你看我老太婆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再抽就没我了!不给你抽!”

  护士就忍不住笑:“刘奶奶,我们只抽一小点点。”

  有一回,老太太瞥见外孙女儿手里翻阅的杂志封面上有个穿三点式的女郎,等外孙女儿出去溜达的时候,她也拿过来翻了翻。

  一个小护士故意凑过来说:“刘奶奶,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让我也瞅瞅!”

  老太太赶紧把杂志往身后一藏:“别捣乱!这上面都是英语,你看不懂,我看着都吃力。”

  又有一次,一个小护士来给她送药,老太太并没有立刻放入嘴里,而是戴上老花镜,对着阳光掰起了小药丸,小护士问:“刘奶奶,您这又是干嘛?”

  老太太说:“马主任说了,这药我一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