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本分分,比外头那些油腔滑调的男孩子强!你还图什么?你别忘了你丫头也就是个三本!人要知足!”
“什么你丫头你丫头的?不是你的种?你就不懂我这当妈的心!鬼丫头虚荣心现在也蛮强的哦,我是怕她稀里糊涂的,看上的是人家的房子,以后后悔了,不好好跟人过日子!“
“杞人忧天!”
“唉,但愿我是!”
鸽子蛋和手榴弹
之后,鸿渐约晓芙去看了两场电影,吃了三顿饭,其中有两顿是两家六口人聚餐,订婚的事就在最后一顿饭上敲定下来。鸿渐发现晓芙和兰兰一样,都挺爱笑,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找她说话她也不骚扰你,过会儿再找她说话她丝毫计较你刚才的冷漠。
看完电影以后,鸿渐迈开两条长腿一阵风似的在前面走,走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于是站下来等晓芙。一回头发现,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晓芙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朵里塞上了耳机听着音乐,口里“啪啪”吸着口香糖,不急不徐地漫步街头,不时还四下里张望一下周围的店铺,一脸怡然自得的享受表情。撞上鸿渐的注视之后,她大概是让Lady Gaga吼昏头了,也一脸的茫然,过了几秒钟,才忽然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加快步子追赶上来。一点没有受了冷落的委屈,反倒有一点不小心忘记了鸿渐的抱歉。
这个大泡芙,一看就是没心没肺,没病没灾地长了这么大,让男人想疼她都不知道打哪儿疼起。这哪是一个傻能概括得了的?这是缺心眼!鸿渐有点哭笑不得地想。
鸿渐妈问晓芙要什么钻戒,晓芙妈代答:“喔唷,无所谓什么钻戒不钻戒的,一般的对戒就可以了!两个孩子在一起开心就行了!”
鸿渐妈立刻否决:“对戒不行的,鸿渐在部队,戴戒指不方便。但新娘子一定要戴钻石的,想要几克拉?晓芙,你自己跟阿姨讲,没关系的。别怕你妈!”
晓芙还是看了她妈一眼,直到她妈下巴颏一抬:“那你就自己跟阿姨讲好了!”
晓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这个也无所谓的,我也没什么概念,那就六克拉吧。”
两个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晓芙还兀自笑着:“我不要彩钻,太招摇!”
“你知不知道六克拉有多大?”晓芙妈忍不住问道。其实她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六克拉要多少钱?只是当着未来亲家的面,不能这么问,那不是寒碜人家吗?
晓芙一脸茫然。当时她刚看完电影《色戒》,满脑子都是王佳芝手上那颗六克拉的卡地亚“鸽子蛋”。
她妈带笑斥道:“不怕戴出去让抢劫犯把你手剁下来?!”
最后还是晓芙妈拍板,要了一只一克拉的,六爪镶嵌,秀气,又显得钻大。就这样还再三叮嘱晓芙:“好好保管!不要弄掉了!洗澡的时候脱下来搁在梳妆台子上,洗完再戴上!滚进下水道里头你哭都来不及!”
从订婚到结婚也是很快的事情,前后两个月不到,就安排在岁末,反而比手榴弹的婚礼还早。
主要是因为酒席不好定。省城的人结婚,要想在好一点的酒店办,都要提前一年预定。有一家私人会所正好一对新人一年前就领了证定好的,现在女的都怀孕六个月了,办婚礼的新鲜劲头早过去了。会所老板认识鸿渐妈,第一个告诉了她,鸿渐妈就见缝插针了。另一方面,在长辈眼里,两个人年龄都不算小了。晓芙妈在家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你了,人家还讲我是晚育!”晓芙就嚷嚷:“你是不是嫌我在家里占地方啊?”其实,她早就盼着去做楼兰路八号景观房的女主人了。
这样,就再也不用看到她妈用老式的搪瓷缸子盛放菜肴粥汤,汤稍微清淡一些都盖不住上面“XX单位奖励”“一九九零年X月”之类的红色字样,晓芙为此常抱怨:“一点生活质量都不讲!家里那么多新的瓷碗瓷碟,摆设啊?”“那些本来就是充门面的,待客用!自己家里就随便拿什么不都一样啊!又不是拍电影!”“你这个就不是拍电影?马上拍个□□十年代的电影电视剧,我们都可以租给人家当道具用了!真是的!你去北朝鲜生活好来!都不要有适应期的!”
或者,她刚洗完澡,她妈就拉开卫生间的门冲进来,把她的“施华蔻”拿走,收到柜子里。晓芙很看不上眼:“妈,你干什么?”“你爸爸马上又乱用!”“洗发水而已,也要搞计划经济啊?”“他一个男的,我给他用用蜂花飘柔就不错了,给他用这个不是浪费吗?”“这个在德国很平民的,搞促销的时候,四百毫升才一点几欧,马上给你搞得像贵族专用一样了!”“等你下辈子投胎做了希特勒再讲这个话!”
……
鸿渐妈不知道这些,反倒和晓芙妈说:“丫头真蛮好讲话的,一点都不磨叨!老鲁,女儿给我们家你放心,不会慢待她!再说,晓芙这孩子也是我自己相中的,我对儿子什么样对丫头就什么样,绝对不偏心的!家务事她在家里不干,到我家里还是不要她动手!何况我这个婆婆自己在家就是甩手掌柜,榜样没做好,也没资格讲她!”
由于决定仓促,于是大院里一度就有一种传言说,晓芙肯定是怀上了,不结婚来不及了。本来晓芙这所信息工程大学里的人不知道鸿渐,军区大院的人更不知道晓芙。但是两家一联姻,两个单位互相都知道了。
这门亲事多让人羡慕,看看手榴弹的态度就知道了。晓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手榴弹就不怎么搭理她了,约她出来玩就说没空。
有一天下午,晓芙干脆跑到大院幼儿园,看门大爷是看着晓芙长大的,二话不说就把她放进去了。她熟门熟路地找到手榴弹负责的大班教室,当着一屋零零后的面,质问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手榴弹反问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整天这个幼稚,那个不成熟。最后你不声不响,钓了条大鱼!”
晓芙又好气又好笑道:“什么大鱼啊?一个小排长而已,那你家那位还是连长呢!你怎么不说?”
“张晓芙,你少揣着明白的,跟我装糊涂!这才多长时间啊?结婚请柬都发到我妈手上了!我这儿喜糖还没发完,你倒也要结婚了!还瞒我瞒得跟铁桶似的!怕我跟你抢客人啊!”
立刻就有小皮猴抓起桌上的一摞识字卡片,天女散花一般往上抛去:“发喜糖咯!”一屋皮猴全跟着起哄。
手榴弹拿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威严,一声喝止,孩子们老实了。
晓芙振振有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