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1)

如果这就是爱情 梅子黄时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一直沉默不语。

  杜芳华拉起了侄子的手,温柔地拍着他的手背:“维安啊,就当小姨求你了。哪怕你不看在小姨的分上,那么就看在你父母,看在过世奶奶的分上,你别跟她在一起……好不好?”

  杜维安的下颌抿成了一条线,但他依旧不说话。

  杜芳华的语气又低又柔,恳求道:“维安,如果你觉得小姨介绍的曾静如不好,那小姨给你介绍别的女孩子。七岛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有才有貌,家世又好。小姨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你喜欢的。”

  时正黄昏,屋子外的火红晚霞透过落地玻璃窗射了进来。杜维安忽觉被光线刺痛了眼睛,他闭了闭眼,良久,才轻轻地道:“不,小姨,那些人再好我都不会喜欢的。”

  杜芳华气得怔了怔:“维安……”可是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立马意识到对着杜维安绝对不能来硬的。她软下了话语:“维安,你不为自己想,你就当为小姨和睿睿想想,为你父母想想。你觉得她会和你结婚,她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多长?他与宁夏两人之间从未想过如此久远的问题,甚至连个“爱”字彼此都没有说出口。可是杜维安知道他们之间是相爱的!比那些天天把爱挂在嘴边的人更加深爱对方。

  只是这些,是他与宁夏之间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就像他与宁夏之间的感情,也不需要旁人理解。

  杜维安如实回答:“小姨,未来会怎么样,我们没有人知道。”

  他顿了顿,忽然说:“可是小姨,你是过来人。你应该明白,爱情哪里可以任自己收放自如呢!”如果可以的话,那就不叫爱情了。

  闻言,杜芳华呆了呆,一时竟无话可说。

  杜维安缓缓地道:“小姨,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我明白的,你跟方先生在一起,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他的钱,或为了他的其他任何东西……你跟他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爱他!你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方先生。”

  杜芳华倏然抬头,目光牢牢地盯着他。

  窗外那绿油油的草坪,叫人想起家乡门前的连绵群山,亦是如此,满眼层峦叠嶂的绿色。杜维安:“我记得的。那个时候,方先生暑假会送宁夏来我们家,他喜欢吃你做的糕点。他每次来的前两天,你都会上山去摘花瓣……”

  “有一次,连下了几天大雨。奶奶和我妈都劝你不要上山,雨天路滑,万一遇到滑坡,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你不肯,坚决要去。那一次,你从山上滚了下来,脸上身上都弄伤了,可你回来后都没休息,就和糯米粉给方先生做点心……怎么也不肯让奶奶和我妈妈代劳!那时候,我还不大懂,只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小姨你明明受了伤,在做糕点的时候却还面带微笑,仿佛根本不是在干活,而是在做一件让自己很高兴很高兴的事情……”

  “方先生喜欢喝野菊花茶,每年秋天的时候,你回老家就背着背篓,一座山一座山地去采摘……然后晒在自家院子里,每天看顾……晒干了,就封在干净的塑料袋里,给方先生送去。你从来不假手他人,也不让我们碰一下,方先生来我们家,你都会亲手为他泡菊花茶……”

  杜芳华亦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散发出了一种迷恋般的柔软笑意。

  “后来,我终于懂了……我那么喜欢接近她,无论为她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哪怕她讨厌我、骂我、赶我、我都不介意……就像飞蛾扑火,不懂的人都为飞蛾悲哀,可是他们都不是飞蛾,他们都不知飞蛾的快乐欢喜。”

  “所以,对不起,小姨!我不能答应你。”杜维安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真的爱她。”

  “小姨,在我十九岁那一年,我就爱上了她……”

  杜维安想起那一年,她十五岁,他十九岁。那年夏天,她照例被父母送到了他家过暑假。她背着双肩包,与往年一样笑吟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唤他:“维安哥哥。”

  白色的棉质长裙,两个麻花辫,齐眉的厚刘海下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眸,仿佛山里所有的星辰凝聚其中。一直把她当小妹妹,与她在学校几乎天天相见的杜维安,在那一刻,突然惊觉于她的长大。从那一天开始,杜维安再不敢直视她清亮如星的眼眸。

  那是个清晨,她跟着他去山上摘野生的茶叶。前一晚,她得知他一早要上山,便央求他:“维安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她比糯米还软几分的声音,飘入他耳朵的时候,就像一把小刷子在他耳边刷,让人觉得痒,觉得奇痒无比。杜维安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想接近她可又怕接近她。但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愿意为这样的声音去做任何事情。

  山路崎岖难行,他爬得很慢,不时地转身拉她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比被絮还柔软几分。杜维安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她。

  每一次肌肤相触,他的心口便会紧缩一次。那种颤颤收缩的感觉,只有他一个人懂得。

  两人爬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霞光映着她的脸,五彩缤纷,比路边的野花还明媚几分。他手把手地教她怎样摘茶叶:“摘这个嫩芯……”

  她聪明得很,一学就学会了。灵巧的五指像是彩蝶在碧绿的叶间来回穿梭。很快的,她采茶叶的速度就赶上了他,小背篓里满满的都是她摘的。

  太阳渐渐高悬,热度也开始逼人了。杜维安转头,看到了她脸上的汗滴。他赶忙拧开了水壶,递给她:“背篓快满了。你去大树那里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

  她喝了几口水,然后递还给他。水壶口凝了几滴将坠未落的水滴,杜维安忽然觉得喉头发紧,口干舌燥起来。他仰头咕咚咕咚地狂灌了几口,才觉得解渴了些许。

  “你去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可以摘好。”“不用,两个人摘得更快。”他坚持,她亦坚持。最后,他妥协了。

  “快正午了,我们休息一下。等凉爽一点再采摘。”

  大树下,浓荫匝地,阳光透过缝隙,碎金般闪烁下来。白衣的少男少女在树下喝清水,啃馒头。

  宁夏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了一个随身听:“维安哥哥,要不要听?”无论什么事,杜维安都会答应她的:“好。”

  沈宁夏按下了播放键,把其中一只耳机塞到他耳中。她的手指细细柔柔,耳朵上被她碰触过的肌肤像是被电了般,酥酥麻麻。

  很多年后的杜维安一直都记得那首旋律动听的歌曲——《十年》。

  在那棵参天大树的浓荫下,两人肩并肩坐着,细细聆听每一个音符。近处是心上的女孩,远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