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涉江而来(一路向你) 采采卷耳 2000 汉字|9 英文 字 2个月前

天飞遍整个北欧,又很难在飞机上休息,昨天已经到体力极限,似乎是很累,一直半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闲闲翻一本书。

  因为怕我无聊,他主动坐过来问:“在玩什么?”

  我抬头,回答:“算24点。”

  他皱眉不解。

  我简单给他解释一遍规则。

  他点点头,说:“我陪你一起。”

  我转了转眼珠,“好,但是我们要定个彩头,每一局赢的人都把扑克牌收归己有,最后以握牌数量论输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廖长宁觉得有趣极了,“一言为定。”

  我伸出右手跟他三击掌为誓。

  我自诩对数字天生敏感,以前跟朋友们在一起玩更是常胜将军,我以为此局必胜无疑。而事实证明,我实在太高估自己,廖长宁才是天生过目不忘的算牌高手,他甚至能根据已经出来的牌大致算出后面即将出现的数字。

  他手中的纸牌越来越多,我开始灰心丧气。

  我在桌子上甩掉一把牌,气鼓鼓的说:“你还装作不会玩!”

  廖长宁心情不错的收拾残局,笑道:“愿赌服输,你欠我一个要求。”

  我嘴硬:“一言九鼎,我当然不会反悔,你说吧,是什么要求?”

  他白皙瘦长手指在下巴上蹭了两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说:“我还没有想好,先欠着。”

  我不同意,正想争辩。

  顾雁迟从楼上下来,笑道:“翘翘,你输的一点也不亏,长宁在拉斯维加斯每年举办的21点世界大赛中拿过名次的,记牌算牌还有谁比的过他,我们从来都不跟他玩。你这个24点——”

  他又笑:“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我无比郁闷。

  廖长宁解释一句:“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24点的规则。”

  晚上,雨雪俱停。

  廖长宁陪我去看戏。

  英国戏剧不用于中国戏剧的意会含蓄,他们讲究实景还原。

  来伦敦看的第一场戏是《皆大欢喜》,在莎士比亚环形剧场。我买的站票,位置在距离舞台很近的地方,英国人对戏剧极为推崇,剧场内经常座无虚席。其实当时,很多古代英语我都没听懂,即便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完全听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看戏的热情,我不定期会跑去特拉法加广场上的订票小亭买一张流行的戏票,然后耗上一个下午或晚上在剧院。

  这次看《终成眷属》。

  尽管是以喜剧结尾,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讲述女主人公如何费尽心机去争取一个出身高贵的纫袴子弟的爱情。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后的喜剧结局也带了暗黑色彩。

  散场出来的时候,又飘雪。

  街头寂寞的玻璃橱窗里的那些古董,伴随着片片雪花飘落朦胧上一层童话色彩。泰晤士河很像伦敦这个城市,历久而弥新。

  我们站在街头的灯火辉煌中,我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几分伤心几分痴。

  忽然落泪。

  廖长宁把我的头用力抱在胸前,我整张脸埋在他的大衣襟里,鼻尖氤氲弥漫都是他身上蕴霭清冽的味道,淡到只可意会,浓到无法忽视。

  这个姿势和怀抱实在太有安全感,我哭的越来越厉害,渐渐转为呜咽,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廖长宁始终默默无语。

  一颗心漂泊太久,我需要的是尘埃落定的生活。

  

  ☆、我要的是尘埃落定(3)

  廖长宁这次在欧洲逗留许久。

  除了偶尔飞法兰克福,其他时间都耗在剑桥镇郊外的那栋别墅。

  英国的冬天,天黑得极早,早到让人莫名其妙,仿佛一出提前落幕的戏,还以为是恰到高/潮处,只见眼前一黑,幕帘已被人陡然拉上。

  我从中餐馆打工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我只觉得冷气扑鼻,冻得几乎失去了嗅觉。廖长宁就站在街角的车子旁边,那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我站的柜台的位置。他穿一件灰色的厚大衣,墨色的直筒裤,同色系的牛皮短靴,双手插兜,没有戴围巾。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迟疑片刻,主动走过去。

  廖长宁勉强冲我露出微笑,问我:“做事很辛苦?”

  我恍然大悟——

  今天晚上临时修改餐单的客人太多,排队的客人又不愿意长时间等待,手忙脚乱之中我做错了一单,送餐员冲我发了一大顿脾气,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

  但是无论如何,餐点是一定要重新送的,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让他骑着摩托重新消失在冬夜的凄风冷雨之中,到还不如被骂一顿来的痛快。

  这样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我已经能坦然接受生活磨难的洗礼。

  廖长宁却受不了。

  我语气平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那么早就过来了,怎么不进去坐?”

  他还未开口,就按着胸口咳得停不下来。他的手臂撑在车顶之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我连忙扶着他坐进车子,转身又跑回店里用自己的保温杯打包了一份滚烫的蔬菜汤,然后坐进副驾驶。

  我问他:“我听雁迟说你去了德国,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握着杯子喝了一口,低声回答:“两个小时之前——飞机刚落地,我突然很想见你,就直接过来了。”

  车子的暖气开足十成,我递过去杯子的时候碰到他的指尖却如触冰雪。

  我不想对他冷嘲热讽,嘴上却控制不住,“你可以三年不见我,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廖长宁面上一愣,没有作声。

  我突然觉得无趣极了,我拉开车门下去直接往地铁口的方向疾步走。身后廖长宁追了上来,我没理会他,他一边忍着咳嗽一边拉我的手,“翘翘……咳咳……外面太冷,我送你回去。”

  我冷冷的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用,太晚了,你回去吧,我累的很。”

  我哆哆嗦嗦的站在地铁站台上等车。

  周围挤了一大堆人,地铁歌手抱着陈旧的木质吉他,嘴里轻哼着的一首音调寂寥的曲子,在站台之间回荡。

  老鹰乐队的Desperado,亡命之徒。

  我们中间又有哪个人不是感情面前的亡命之徒?

  廖长宁再也没有主动过来拉我的手,他抄着口袋静静等在一边——

  好像他愿意就这样陪我走到地老天荒。

  我们辗转换了几次车,上上下下好几回,直到廖长宁终于开口说,“翘翘,别再继续乱走了,我带你走走,然后送你回家——你想回国的话,完成学业就回去,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他。

  我出了地铁口,走上一座桥。

  从这里能看到伦敦最繁华的夜景,古老与摩登的建筑物在这里交融,传统与现代在这里碰撞着互相辉映,静静诉说着一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的昨日和今天。

  越繁华越落寞。

  这世间之大,夜色苍茫,我只是如蚍蜉一般过客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