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涉江而来(一路向你) 采采卷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幅莫奈的《睡莲》,挂在两处落地窗中间的白墙上,我走过去凑近看了,颜色明快清雅,右下角有“长岁安宁”四个字的签名,那是廖长宁闲时的临摹作品。

  再往里面走就是廖长宁的卧室,门是虚掩的,我直接轻轻推开,房间内没开灯,但是能看清正对着我的全景落地窗前摆了一张简约的核桃木颜色的办公桌,上面有几个散乱的文件夹,银灰色的笔电屏幕还亮着光。

  我正想走近看,灯突然打开了,我被吓了一跳。

  廖长宁手中握着遥控板,靠在枕上低声问我:“翘翘?”

  他整个人都陷在宽大的床垫和被子里,很明显是被我吵醒了,我很不好意思,连忙说:“嗯,我是来问你,晚上我能不能住这里。”

  他费力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理所当然道:“你不住这里难道还要回学校去?不是都放假了吗,你一个人多没意思。”

  我点点头,又道歉:“对不起,吵到你休息。”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我过去,“我也没睡着,越躺越累。”

  我坐在他身旁,看到旁边的点滴架上还挂着大半袋没有滴完的药水,心中突然有些酸涩的疼痛。

  廖长宁却好像有了兴致,一边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一边说:“今天天气好像不错,我带你去看星星。”说着,他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简单操作了几下,整间卧室挨着露台的那侧的半边钢筋玻璃的穹顶就慢慢的收了起来,变成一个半开放式的空间。

  我站在他身旁,看他动作娴熟的调整那台乳白色的天文望远镜。

  三十六层的顶层露台。

  星河云海,寂静而热情。

  浓烈璀璨的点点星光闪耀在深蓝的天鹅绒的背景之上,绚丽如翩跹而至的凤凰,深邃如广袤幽深的森林,曦月光影流转,星海绚灿温柔,我从来都不知道可以距离星空如此之近,好像幸福已经几乎唾手可得。

  我忍不住叫出声音:“哇,好美啊!”

  廖长宁笑着把我揽在怀里通过天文望远镜认星座,就像很多年前,他教我写字时候的姿势一模一样。我已经长高,头顶刚好落在他的下巴处,就连他身上那种淡到只可意会的温和松木香味混着消毒药水的气味都让我意醉神迷。

  星河如此浩瀚而冰冷,我们也只是其中两颗星。

  我努力闪烁着自己最大的光芒,我只愿能用我所有的体温,沉默的温暖你,不陨不休。

  因为,你就是我最亮的那颗星。

  我曾经以为,最初的那些感动和爱,已经足够我应对一生的风霜雨雪。

  但是,生命不会总是充满盛大的惊喜,我的命运轨迹其实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我那时也从不曾想过我的世界会天地倒置,会在瞬间崩溃坍塌。

  

  ☆、二十岁之前(4)

  第二天一早,我在一楼的客房卧室醒来。

  落地窗纱外面阴沉沉的,有簌簌的雨点划过玻璃的声音。

  我赖在床上听了一会雨,又在窗边的地板上练了半个钟头瑜伽,早上身体有些僵硬,一整套动作完成之后微微出了些汗,精神抖擞。

  昨天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我换上之后就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厨房。

  楼上卧室还没有动静,廖长宁还未起身。

  昨天晚上,郑医生过来给他检查身体,又安排一堆注意事项。

  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郑医生慈眉善目,也不狠劝,只叹口气,凉凉说了句:“想想你妈妈,你这样她怎能安心。”

  我在旁边听得几句,送郑医生出来时候,他安排我,“长宁这次主要是肺炎引起持续低烧,并发肠胃炎,胸片显示双下肺阴影,症状多表现为胸背痛,干咳。白天还好,特别难受的是晚上,可能会有胸闷气短现象,无法平躺睡觉,侧卧同样难受,一夜中必会有两到三次要咳醒。”

  我心疼极了,问他:“那我能帮他做点什么呢?”

  郑医生对我倒是很温和:“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长宁就是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身边人的劝告他也从听不进去。我看他倒是很疼你,平时多跟他说点高兴的事情。”

  他摇摇头,“长宁什么都好,就是太执拗,认定的事情就非得做到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廖长宁要做什么事,我也不敢直接问。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一张大的夸张的黑色大理石流理台,能看到纹理的厚重原木色橱柜,金属色的烟机灶具,台面上有亮晶晶的成排的德国刀具,橱柜里有整套的的手绘青花瓷碗碟和清透光洁的瓶瓶罐罐玻璃器皿。

  冰箱里到不至于如顾雁迟所说的空空如也,冷藏室就摆满很多我不认识标签的酒。

  我简单翻了翻,米桶里是半满的,应该有佣人定期补充清理。

  我初中开始念寄宿学校,很难能擅长厨事,但是煮一锅白粥还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煲着粥,香味在日光里弥散开来。

  我正低头用木柄勺子搅动,廖长宁从我身后走过来,随意倚在流理台前,唇角扬起清淡笑意,问我:“翘翘还会煮饭?”

  他精神好了很多,眉目和缓,我也放松下来,笑着跟他说:“我饿了。”

  他说:“一会儿会有人送吃的过来。”

  我点点头,问他:“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做事?”

  他低头用右手食指揉揉额角,“头痛,不去了。”

  我摇头晃脑的开他玩笑:“荒废政务,无道之君。”

  他无奈伸出手指轻轻捏捏我的脸颊:“调皮,你跟谁学来这种论调,”他又叹一口气,半真半假笑着说道:“何况,我也从未曾君临天下。”

  我那时竟然能敏感窥得廖长宁心中天生对权利角逐的欲望。

  雨渐渐落的小了,整个城市的天空都灰蒙蒙的,不知道起了是雾还是霾的东西。

  这种天气,最好窝在家里什么都不要做。

  佣人提了两大袋食物过来,都是慧姨按照我的口味准备的。

  廖长宁的食欲不佳,勉强吃了几口就搁下餐具。

  我问他:“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你是要修道成仙吗?”

  我拿眼睛瞟他,他左手支着额头,笑得颇为气定神闲,说:“成就仙道就要去人欲,除了食欲还有许多其他身体的欲望,我还做不到心欲战胜体欲,无法升仙。”

  他一大篇拗口的《欲望论》说的极其隐晦,我没忍住,问他:“你交过很多个女朋友?”

  他没想到我竟然提取出重点,笑说:“乖,历史是用来被遗忘的。”

  我不说话,一阵静默。

  他似乎察觉对话中的暧昧成分,掩饰性的偏过头轻轻咳嗽一声,道:“一会雁迟会过来,我们做事,你自己玩。”

  我点点头,又说:“不要太累。”

  他含笑应允。

  上午九点半,顾雁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