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而且大度,是她心中完美的君子,坦荡而伟大;野田一郎行径孤僻,他们一起讨论问题,总是不能说到一处,但是不知为什么,白云对野田一郎从心里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感觉,或许是她对东瀛人从来就有一种好奇,因为她的母亲口中的东瀛人,是那么的迷人,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以牺牲所有的幸福。或者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成为行为举止的楷模,而是成为横绝四海的英雄。
白云看着野田一郎,心想他尽管受到江湖各派追杀,可是独来独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而孙宁受到各派尊敬,但内心却有着无数难解难分的纠葛,像是缠绕的郁结一样让他无法释怀。
孙采张罗了一阵,江湖各派得到消息,也都上山前来道贺。白云端坐在镜子前面,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这张脸,带着模糊的刀痕,可怕的延伸到梦的最深处。
她轻轻的将红盖头盖上,孙采在一旁看着,轻声叹了口气,说:“你娘要是泉下有知,也该为你高兴了,咱们女人最要紧的是有个归宿。一定要有个归宿,才能有所依靠,云儿,再强的女人,她也毕竟只是个女人,她需要有家,家里需要有男人,有孩子。”
白云静静的听着,孙采接着说:“我也不知道长刀会和中原各派的恩怨如何了结,现在过了几十年,已经不单是仇恨和杀戮了,凡事一当加入了印象,感情,那就很难改变。江湖各派这次是在看黄山如何处理,不过我就是要作给他们看,谁要是和你们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和黄山过不去。想他们也不会胆大妄为,以至敢在黄山闹事的地步。”
白云说:“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对黄山不满的人,只怕有了借口。”孙采说:“不满的人始终会不满,但是目前江湖上各派死伤无数,已经没有几派能有黄山这么多高手。他们应该知道目前的形势,清朝人招揽了各方人才,这些人本来就对正派武林不满,正派武林占据了名正言顺的大部分权力和财富,现在四大派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维护大明,就是因为大清的人一来,咱们名下的田产就都改了主,咱们当然也不能迎合这些入侵中原的满人,这是气节,是天下武林看着,每个武林人心里装着,随时拿出来比较衡量的气节,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不管南明能不能成事,我们都必须跟着南明。”
白云点头说:“这气节二字,的确让人拿的起,放不下。”
孙采说:“你进入长刀会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过这次大劫。人活着固然要有点骨气,但是却也最好能留住性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咱们的云儿就要出嫁了。”
白云一笑,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甚至不知是快乐还是担忧。
她感到野田一郎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进房中,透过红纱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一切,他们在两边的人群中间走着,渐渐来到堂前。
她听到有人叫着“一拜天地”,正要弯下腰来,忽然听到“噗”的一声,她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揭开面纱一看,只见野田一郎腰间已经插入一把匕首,野田一郎一抬手将那人击开,白云看着四周两处兵刃的人,忽然感到一丝疑惑和惶恐。
孙采霍然起来,说:“什么人这么大胆!”唐菂正要起身,松云手上一动,长剑指着唐菂,说:“笑话,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长刀会杀人如麻,而且是清人的走狗,居然他的婚礼能拿到作为正派代表的黄山来举办,这简直是所有正派人共同的耻辱,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唐菂怒说:“松云道长,放手!”
松云冷笑一声,说:“不用了,唐掌门,菜里已经下了毒,黄山的高手,都已经被毒药凝滞了内劲,不能运功。你最好乖乖的看着,否则,我们就当是倭寇的朋友,我们的敌人。”
孙采喝道:“放肆,松云道长,快放下你的剑,不要再生事端!”
松云说:“人都说孙采是一个奇女子,什么事情都能预料到,我看也未必如此,唐夫人,你最好稍安毋躁!”
如新抽出长剑,往野田一郎身上刺来,喝道:“我要报仇!”白云一伸手抓住如新手上长剑,血一点点流了下来。白云轻声说:“风心妹妹……”如新喝道:“贱人,谁是你妹妹!”她刷地抽出长剑,长剑脱手,向野田一郎飞去,白云急忙抓起野田一郎,向外面冲去。
数十支刀剑从四面逼来,如新冲在最前面,足下生风,足不点地的追着。
两人片刻来到山腰,野田一郎捂着伤口,说:“白云,你快走吧,我相信你能离开这里。快走!”白云说:“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野田一郎推开白云,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够为你做点事情,走吧,对不起,白云,我对不起你!”
白云一呆,野田一郎说:“我比任何人,当然比孙宁更加爱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爱你,这是一个机会,我累了,困了,不想在担负这所有的事情,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白云拉着野田一郎的手,轻轻说:“不管谁离开这里,都不是一个结束。”
野田一郎闭上双眼,说:“可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结束,而是你的生命。”白云说:“没有你,那毫无意义。别忘了你师傅是怎么对你的,他收留了你,寄予你最大的期望,你不得不继续,快走,不能停下来。”
这时忽然人影一动,只见孙宁带着冰儿来到二人身前,说:“你们快走。”白云嗯了一声,拉着冰儿,向山下奔去。
两人下了山,野田一郎已经面色苍白,白云比较熟悉这一带的地势,带着野田一郎到了山下一个幽静的山谷,野田一郎看到那春天里花草的盛开,看到那木屋中透出的清凉的色彩,感到心里舒畅了许多。
白云替他包扎完伤口,说:“母亲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别人都不知道,这地方藏个三五天不成问题。”野田一郎说:“早该想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白云说:“等舅父舅母的毒解了,会出来说话的。”
野田一郎看着白云,忽然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说:“对不起。”
白云说:“不用多说,这都是我自己要的。这些人不讲江湖道义,我们日后大可不必理会,回到长刀会,咱们一心一意,研究大化神通的心法。”野田一郎点头说:“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就不再来中原了,你从来没有去过长刀会。”白云说:“听说过。”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云面色一变,冰儿站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