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菂点头说:“是啊,南少林大会之后,武林的确度过了一段平静的岁月,虽然有几个魔头,但是大家心是想在一起的,是为了匡扶正义;不过现在,心却想着个人的私事。”
看着黄山张罗着召开英雄大会,白云感到一阵可怕的杀气袭来,她的功夫已经渐渐疏远,对事情也渐渐冷漠,因为她已经相信,野田一郎不会再回来了。
唐菂来到她身边,说:“舅舅从来没有真正的和你谈过话,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和你娘一样,看起来,都是很有主见的人,但是恰恰是因为你们的坚强,让你们不得不死撑着不肯放手,其实有的事情,根本不能抓住,就要放手。”
白云说:“舅舅的心我明白,但是我的心,舅舅却不会明白。”
唐菂叹说:“舅舅当然不会明白,孩子,也许说来是个笑话,舅舅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生死相许,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一件自然的事情,是一件应该的事情。”白云说:“你同舅母天天在一起,觉得很自然,那就是爱。舅舅,现在武林很不平静,像你这样一心为了武林的人,已经很少了,如果你也为了自己的私事而缠绵不绝,那武林便再也没有指望了。”
唐菂说:“如果你能重新拿起手上的剑,作回你的神剑书生……”
白云转过身来,说:“我现在连剑都不会拿了,神剑书生,已经完全离开了我,就算整理好所有的思绪,我也只能作回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孤独的母亲。”
唐菂知道不能劝她,只好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白云听到远处传来英雄聚会的声音,感到内心深处那孤独的心思苦闷到了极点,她曾经怨过恨过,不过她并不后悔,因为每次想到最后,她总是伴着野田一郎的容颜缓缓睡去,那现实虽然残酷,梦境却是优美而动人的,尽管醒来后,梦境离现实越来越远。
第十九回:花开
自从英雄大会之后,唐菂孙采更加忙了。武林同盟的名声如日中天,关于暗杀和死亡的噩耗,也渐渐远去。
时间随着冰儿的长大缓缓流逝,尽管武林同盟力保大明皇帝,闯王依然成为皇上自杀的原因,而清人的铁骑,无疑让所有中原人从幻想猜疑的美梦,跌入残酷冰冷的现实,因为那冰冷铁刀的锐利,杀人如麻的事实,那满天漂流的灵魂和满地流淌的鲜血,是比之闯王和皇帝之间战争更加可怕的威胁。
因为那不单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更是导致死亡的原因。
南明和大清的对峙,变成空前惨烈残酷的厮杀,满布于几乎人们能想到的每一个角落,多少生命因而枯萎,伴着一阵随意飘来的风,带走的何止是无辜的灵魂,还有世人曾经构想的历史方向,也因此改变它本来的轨迹。用铁骑和勇猛势如破竹挥师南下的清人,不但宣告了一个朝代的结束,更试图创造更伟大的奇迹,于是创造与维护者争逐的命运,便化为每个人奋力挣扎的轨迹。
白云本来无所牵挂的生活在琴居之中,但是她也无法不感到了那随时飘来的血腥味道,尤其是华不讳经常来到她房间里,说着他们要扶持南明的计划。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华不讳又来到白云的房间,说:“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北上,刺杀清朝的皇帝!”
白云说:“你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你这个年纪,需要的是学习,你看外面风雨飘摇的世界,正等你去扶持。到头来是清人得了天下,看来大势已经难回,为什么舅母就这么看不通透?”
华不讳坚定的说:“不,我不信,汉人是坚强的,是伟大的,他们不会屈服于野蛮的淫威,甚至可以将这整个人间变成忠魂的地狱,也绝不会拱手江山作别人的奴隶。”
白云抱着冰儿,看着她熟睡的脸,说:“你让我想到了年轻的激情,少年以为手中长剑可以斩尽天下不平,以为剑是抒发情感和匡扶正义的工具。你错了,你和这剑一样,只不过是天下最微弱的力量,你所要作的,是用你的眼睛,去洞察世事;用你的心,去明辨是非;用你的生命,去匡扶正义。而不是奢望,是遐想,舅母毕竟对你太仁慈,你练功的辛苦,绝没有我当年的痛,以你的修为加上你冲动不安份的激情,只能导致你最终的失败。我很担心舅父舅母这次不能回来。”
白云闭上双眼,她不想看到太多的事情,可惜却没有动静,她不愿将眼睛永远闭上,所以踏上了下山的路,一个人来到山下。
山下是一片狼藉,战争已经将黄山脚下弄得生灵涂炭,剃了头的人,带着悲伤的心情,一样生活在他们以前生活的地方,行人的面上带着同样悲伤的色彩,同天地连在一起。
客栈中人很少,白云要了许多酒,一口口的喝着,忽然几个清兵冲了进来,挥着刀大声嚷着:“把没有剃头的人,都抓起来!”
忽然一条丝带绕来,在几个清兵身上一带,几个清兵跌向外面,客栈中有人大声说:“七彩仙子来了!”白云抬头一看,只见林羽依和林玉芙从楼上缓缓下来,林羽依说:“清狗,如果再要猖狂,休怪姑奶奶不客气,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七彩仙子总有一天会割下他的人头。”
白云心想:林羽依对清人倒是憎恨,看她这样子,在武林中的名头应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了。白云自毁容之后,一直戴着面纱,所以林羽依二人也没有注意,掌柜的走前走后点头哈腰唯恐不周的招待着二人。
林玉芙坐了下来,说:“师姐,咱们这一路北上,看到的清兵越来越猖狂,况且清人的高手也多,看来凭我二人之力,只怕很难成事了!”
林羽依喝了一口酒,说:“留发不留人,武林同盟的人都投身于刺杀清朝皇帝的大业里,连西陵派、真武派也如此。我们也别无选择,以前名声小的时候,固然有很多烦恼,现在名头大了,却有更多身不由己的烦恼。”
林玉芙说:“不管怎样,不能看着百姓被清狗欺负,他们也太残忍了,杀人如麻,好像杀猪一样。”林羽依冷笑一声,说:“这群畜生,他们知道什么!”
白云轻轻喝了一口酒,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似乎看到他们紧皱的眉头和满腹的心事。她自己也觉得一股郁闷的情结在心头涌起,无法摆脱,更不能改变。
林玉芙问:“咱们此次北上,一直没有遇上各派高手,会不会出事了?”林羽依说:“黑夜魔君重现江湖,而且被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