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了,她离开他几个月了。
涵涵,你在哪里,还好吗?
打开电视,歪在沙发上,看着青春偶像剧,他竟然也会捧腹大笑。而之前咯咯乱笑的女人,再也不会跟他抢遥控器了,播放着嗲死人不偿命的电视剧。
涵涵,如果你回来,我再也不跟你抢遥控器了,好吗?
我不看球赛,不听新闻,陪你一起看偶像剧,行不?
母亲来过很多次电话了,问你去哪了,我们之间怎么回事?
起初,他三言两语对付过去,后来,母亲也发现了端倪,竟然直接来家里窥探究竟。
那天,他回来时,母亲就坐在客厅里,严阵以待。事情暴露了,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他一五一十交代了过程。
母亲骂他瞎了狗眼,那么好的女孩也舍得辜负。这几年,林涵雨做得怎样,她这个过来人看得一清二楚,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自食恶果,混到如今狼狈的模样纯属活该。
他从小到大都没见母亲发那么大的火,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整个人气得嘴唇发紫,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乍现。
母亲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让他好自为之。如果要和许倩结婚,不必通过父母的同意,反正自作主张习惯了。
58寸的液晶电视还在放着近期最红的电视剧,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他却累了。躺在沙发上,像个高位截瘫的废人,不得动弹。
三天前,他给了许倩答复:如果你想结婚,我同意。
许倩的回复简洁有力:我愿意。
同意和愿意意义不同。愿意是认为符合自己心愿而去做某事;同意是对某种主张表示支持。
他,只是同意,不是愿意。
搬去别墅的日子定在后天,周六,晴天,阳光明媚,据说也是个良辰吉日。
许倩似乎很着急,在他同意后的第二天,就打电话来,委婉地询问什么时候领证。他推脱到搬家后,而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后天搬家,而他即将随着她住到湖边别墅,从此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里,以后恐怕只能偶尔回来看看,惦念惦念。
领证后,许倩就是他合法的妻子。可他却没有一点再为人夫,初为人父的喜悦。爱情死在了三年前,更死在几个月前。
心中的激动早被燃烧成灰烬,只剩冰冷的火灰。风一吹,随风飘扬,湮灭殆尽。
☆、因果报应
他跟许倩提出了要求:出于她怀有身孕,身体多有不便,结婚后不同房。别墅很大,共有三层。他在三楼给自己选好了房间,而她被安排在二楼。
因为离婚的消息尚未公布出去,所以结婚仅仅只是走个形式,领个证就完事了。不办婚宴,不邀请亲朋好友,不照结婚照,不度蜜月。
许倩心有不甘,泫然欲泣,抽抽搭搭了好一会,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再固执己见。只是,点头前,提出:搬家的第二天就去民政局领证。
他和许倩之间只剩下各种交易和交换了。曾经的恋人走到今天这步,孰是孰非?
结婚已是板上钉钉的既定事实,至于日期,无所谓了,早一天,晚一天,对于一个判了死刑的人来说,寿命都不长了。
他不明白许倩为何坐立不安,十万火急地要求领证,可能是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吧。
坐了会,没人说话,他疲倦了。关电视,去浴室冲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相册,轻轻地磨砂。
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他和林涵雨。背景是那条“情痴街”的大门,年久失修的门牌上,水泥脱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块。他和她就站在正中间,两人十指相握,她轻轻地倚靠在他身上,还摆个“茄子”的傻姿势。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他板着面孔,一本正经,但目光却偷偷扫向那个笑得很二的她。
涵涵……我错了。
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你和我。自以为是能控制好局面,尽善尽美的处理好和许倩的关系,殊不知仅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闭上眼睛,将相册压在胸口。
每天躺在床上很早,入睡很晚。
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乞丐碰上一位流浪在街边的富翁,问他:你怎么不回家。富翁说:我只有房子,没有家。
与湖边别墅比起来,这里是家,那里是房子。与从前相比,几个月前这里是家,现在是房子。
涵涵,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却失去了回家的资格。
晚饭是鸡汤,王阿姨做的,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许倩不禁多喝了两碗。她是被人的三急憋醒的,哎,半夜起来上厕所,真是悲剧。
还好,再坚持三天,最后三天就好了。等和他领了证,一切就尘埃落定。用生命赌来的一场富贵和那个男人,她终究快要赌赢了。
另一方面,她如坐针毡。最近几天□□出血的状况越来越明显,出血量越来越多,就像例假那几天,持续不断。腹痛较之前,更加剧烈了。
自从得知宫外孕以来,她多处寻医问药,基本上所有的医生都建议她立即手术。可孩子没了,夏凌飞一定会弃她不顾的,做了这么多,怎么能马失前蹄呢。
她服用了多种安胎药,□□,保胎丸,VE胶丸。整天卧床休息,除了上厕所外,基本不下床走动。许久不曾洗澡了,身上黏黏腻腻的。
最后三天,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轻掀开被子,慢慢地挪到床边,双脚着地,穿上拖鞋,步履蹒跚地走到厕所。
蹲下后,她明显感到大股热流涌出来,扭头一看,整个马桶被染成了鲜红色。她惴惴不安,网上搜查了众多消息,这似乎有点像宫外孕引起的血管破裂。
不会的,上天不会如此不公平的。只有三天了,几个月都坚持下来了,最后三天一定没问题的。
她坚持了会,希望只是平常出血,只是量大了些。可是,淅淅沥沥地,流个不停。她慌了,结合最近几天的症状,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打120,叫救护车吧。这样一来,就前功尽弃了。
不行,不可能。一定不会的。
她闭上眼睛,竭力忽视一股股热流流出来。
一会,一会儿就好了。
再坚持一会。
暗潮涌动。即使她再怎么伪装平静,也无法忽视淅淅沥沥的水滴声。
要房子,要他?
要生命,要活着?
算了,一无所有总比没命享受好吧。
即使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一切,但身体垮了,最终无福消受,那才是得不偿失。
穿好衣服,先拨打了120。然后,拨通了夏凌飞的电话,她在这里无亲无故,只有他才能照顾周全。况且,看她痛苦浑身出血,他总会动恻隐之心,不至于在孩子没了后,置若罔闻。
夏凌飞睡得迷迷糊糊,一阵锐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阑人静的黑夜。他猛一惊醒,深更半夜的电话一般都不是好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