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下摆动,像个鱼尾巴。
林涵雨觉得他是在提醒她,他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一池鱼,无辜又可怜。她心里暗自腹诽,他比泥鳅还狡猾,比夏凌飞还令人讨厌。
讨论这个问题就如研究“你是不是东西”。究竟是说“你是个东西”好,还是说“你不是个东西”恰当呢。
“先生,我们的户型真的是最好,你去看看吧,保证你满意。”发传单的人继续喋喋不休。
他扭头一看,那个酷似林涵雨的人消失了,不由得着急,偏偏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还兴致昂扬地介绍他们“完美的户型”。
“我—不—需—要—”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传单员也意识到眼前修养良好的男子真的怒了,她摸摸鼻子,讪讪地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夏凌飞终于摆脱了无休无止的纠缠,甩了甩袖子,向前方跑去。跑了二十几米,就是十字路口了。他懊恼地拍拍头,狠抓几下头发,都怪他!都怪他!
是不是她,不能仅凭远处就盖棺定论啊,哪怕误认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他转了转头,分辨哪条路人流量较大,商业性较强,在东边和北边路口徘徊了会,最终选择了北向。
跑了会,发现这条路前面比较空旷,商业区减少,人流量也少,他又转向十字路口,向东边跑去。这条路果然是最繁华的,应该是附近的商业中心。人流虽没有摩肩接踵那么夸张,好歹也是络绎不绝。
涵涵,你在哪里?我在找你,不要躲着我好吗?
他一边跑,一路打量四周,眼睛贼精贼精地散着光,略过路边每个身高体型类似于她的女人。一个不是,两个不是……
脚下一个蹑趄,他差点跌倒,慌乱之下抓住了一块冰冷的铁。这铁来源于一辆摩托车,而这车是造成他跌倒的罪魁祸首。
谁啊,这么没素质,将车停在马路半中央,阻挡别人走路,把公路当成他家的私有财产啊。
他气得踢了一脚那辆冥顽不灵不识时务的车,比他主人更不会识人脸色。
“先生,你们别斗嘴了,医院到了,赶快进去吧。”光头出租车司机好心提醒。
男人率先下了车,基于他们一直在讨论要不要负责以及怎样负责的问题,他实在不好贸然抱起这位牙尖嘴利的千金大小姐。
熟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他神情扭捏,手足无措的站在车门口,竟弯不下腰。
林涵雨挪了挪身体,那种尖锐的刺痛又遍袭全身,疼得龇牙咧嘴。她靠在靠椅上,不得动弹。
☆、想之
男人一着急,也不管男女能否授受不亲了,弯腰将她抱出来,冲到医院。
林涵雨好生奇怪,为啥刚刚不疼呢。当他抱起她时,她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也不像痞里痞气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就凭那辆不新不旧的铁驴子,他也没有富二代的资本。
他跑得速度很快,一颠一簸地。两个人的重量让这个年轻气壮的男人很是吃力。林涵雨悬在半空,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一起一伏。她很担心会不会再次惨遭厄运,为了保险起见,不得不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最方便也最牢固的地方。
他的身体停顿了一会,紧接着开始了马拉松长跑。
“医生,医生,快救救她。”男人抱着她冲进医院急诊部,一边大喊。
林涵雨有点哭笑不得,他惊慌失措的程度盖过了身为人母的她。这着急的模样符合两种身份和心情:一:怕她受伤过重,胎儿不保,讹上他,要求巨额赔偿;二:受伤的是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
有他那两句“我会负责到底”和“一切有我在”,林涵雨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情平静不少,好像天塌了有他顶着。
男人推着她进了急诊室,一路上握着她的手,嘴里絮絮叨叨:安心,不要害怕。
许是一个人长久孤独地面对一切,单身妈妈承受怀孕生子的压力太大,又或许女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期待有个人的肩膀能借你哭泣,她竟然对这个素日不识的男人产生了依赖感。
“你不许趁我进去的时候跑了,不然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挖出来。”林涵雨捏了捏他手心,恶狠狠地警告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急诊室的门关闭前,她问出了最为关键却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韩熙。我在外面等你……”他的声音被玻璃门隔绝。
漫长的等待。
他站在窗户旁边,望着楼下人来人往,思绪万千。
她真的像她。
有多久没想起了。
好久好久了。
究竟是多久,他早就记不清楚了。
“医生,医生,她怎么样了?”这是林涵雨被送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发音者就是那位信守承诺的中国好市民韩熙。
“病人的胎儿保住了。”
两声长长地舒气声。林涵雨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而韩熙崩直的身体松缓了。
“但是,病人受挫,动了胎气,有流产的先兆,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等她安然无恙了,再出院。”
“医生,严重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的紧张。
“还没到最坏的程度,也不可小觑。”
“那还怎么办?”
“可以使用□□进行保胎治疗,在保胎期间,患者卧床休息,除了大小便外,尽量别乱动,病人保持情绪稳定、避免紧张,饮食上补充足够的营养,均衡协调。”
“哦,好!”
“还有,不能有性生活。熬过了危险期,胎像平稳后,再来咨询。”白大褂加重了语气,俨然把他俩当成小两口了。他的眼神继续徘徊,似乎判断这次动了胎气是不是那方面造成的。
韩熙偏过头去,轻咳两声,林涵雨假装没听见,继续把玩手指,下腹不再疼痛,孩子也保住了,让她揪紧的心稍稍得到安慰。
医生不识局面的强调:“听见了没?”
“听见了。”异口同声地回答。
林涵雨偏头看“不负责任”的他,他抬头看着脸色绯红的她,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定格了一会后,双双离开。
“去办住院手续吧。”白大褂满目奇怪瞥了他们两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林涵雨很光荣地住进了妇幼医院的病房。
“你先睡会,我去买饭,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乱动。”韩熙拧了个热毛巾,递给她。
她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脑中徘徊的是:他要去多久?在这期间她会不会渴了、饿了,想上厕所?他走了还会不会回来?要不要留下身份证作为抵押?
“听见了没?”又是该死地这句话。
“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她纠结于究竟是相信这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陌生人,还是按照一般罪犯的心理推测他。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递过来一张卡片。
“哦。”她嘴巴成“O”型,拖长尾音。接过他递过来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