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掉马(一更)
路上阿娇极不安分,刚开始还能忍, 抓着孟初霁的手, 圆润的指甲掐在他的掌心里,慢慢的她开始扯衣服, 不停的给自己扇风, 饶是孟初霁不懂半点药理,也明白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她被下药了。
花院中为了助兴客人常常下给姑娘的。
怎么会这样呢……
深宫里这种下三滥的药该禁了才是, 她又是大绥最尊贵的公主, 饮食起居由熟人看照, 怎么会被人下药。
“阿娇, 你忍一下, 你再忍一下, 马上就回府了,咱们找大夫看。”
孟初霁按着她的手, 不让她再扯自己的衣服。
他虽扮作女人, 到底是个男人, 男女授受不亲, 日后他的身份被拆穿,她还怎么做人?
岂料,孟初霁按住她的手, 阿娇触及那微凉的体温,就缠着他的手臂往上靠, 她倒在他身上, 胡乱蹭着, 眼神迷离:“嫂嫂,你让我抱一会儿,我好难受。”
“不可以。”孟初霁想也不想地拒绝,将她往外推,“你这样只会越来越难受,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阿娇勉强听进去了一点,抱着双膝,整个身体发颤,身体之中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孟初霁掀帘焦心得很,这段路怎么那么长,这么久了还没到。
“快点,再跑快点。”
车夫狠狠扬鞭,驱车行得更快。
一刻钟后,太子府终于到了。
孟初霁欣喜若狂,回头道:“阿娇,到了,快下车。”
阿娇从膝盖中抬起脸,脸颊鲜红欲滴,唇色更是染上了靡丽的颜色,她难耐的咬着下唇,水灵清亮的杏眸痛苦而茫然,直到孟初霁伸手去牵她,她的身体顿时宛如火里浇了一盆油,轰然爆炸。
再顾不得什么公主仪态,她勾着孟初霁的脖子,投身到他怀里,扒着他死不撒手。
“嫂嫂,嫂嫂。”
她一声一声地喊着,试图抓紧他这根救命稻草。
孟初霁也知道此时不是计较什么男女之防的时候,顺势抱着她下了马车,急匆匆进了太子府。
“请大夫,快请大夫!”
孟初霁抱着阿娇一边跑,一边囔囔。
赶巧总管在训斥打杂下人,余光一扫,扫到孟初霁怀里的阿娇,眼皮子一跳,二话不说让人去召大夫过来。
当孟初霁将阿娇放到床上时,太子府的大夫后一脚赶来,孟初霁回头急声道:“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给公主看看。”
大夫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阿娇,欲要给她把脉,阿娇突然尖叫道:“别过来,都别过来,滚开!”
大夫全是男子,男性的气息一合拢,那蠢蠢欲动的烈毒火山喷发似的滚滚成灾,要不是孟初霁身上的冷香让她还残留一丝理智,她只怕要当众出丑。
“阿娇,让他们给你看看,看看就好了,好不好?”
孟初霁按着她不让她乱动,言语诱哄着,然后朝大夫们使了个颜色,其他大夫退下,一个大夫上前,按在阿娇一只手的手腕上。
“嫂嫂,嫂嫂……”
阿娇已是快要忍不住了。
孟初霁再哄:“乖,一会儿就好了。”哄完,着急看向大夫,“怎么样,能不能解,什么时候能解,她很难受。”
大夫沉吟道:“娘娘,公主殿下中了惊情,惊情是宫中首禁药,此药发作起来……”
话未完,孟初霁一股脑打断:“别那么多废话,到底能不能解?”
阿娇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俨然快要变成一条蚯蚓了。
大夫惭愧低头:“此药非太医院首席太医不能解。”
孟初霁神情霎时很是难看,皇宫离太子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常马车慢悠悠的跑过去,不过小半个时辰,眼下阿娇难受成这样,小半个时辰一趟,来回一个多时辰,岂不是要了阿娇的命?
“没有别的法子了?”
“无。”
孟初霁心头一阵绝望,咬牙道:“那快去,去宫里把首席太医请过来,顺便将殿下再叫回来,跟他说公主出事了,让他快回来。”
大夫们纷纷退下。
站在门边的总管上前劝道:“娘娘,您别急,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孟初霁来不及答总管的话,怀里的阿娇被他抱着不满足,扯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扯他的衣服了,孟初霁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衣服拢起来,阿娇意乱情迷,理智全无,凑到他的下巴上亲。
孟初霁不想让总管目睹阿娇的狼狈,吩咐了一声:“我知道,你先出去。”
总管自知待得不合时宜,低眉不多看半眼,离开房间。
孟初霁这才能招阿福来,让阿福去找刘大夫,阿福愣愣道:“哦哦哦。”
人一溜烟没影儿了。
当刘大夫和阿福一同过来时,只见孟初霁的衣裳被阿娇扯开了大半,衣带不整,而阿娇缠在他身上,宛如一条美女蛇,场景十分香艳。
刘大夫傻眼了,返身就要走,孟初霁一眼看到他,气急败坏道:“回来,阿娇中了媚毒,快给她看看。”
刘大夫鼻子一闻,方才嗅到空气之中浮着甜腻的香味,那香味自阿娇身上散发,越来越浓。
“惊情?”
“你知道?”孟初霁半刻不得闲,实在被阿娇磨得没有办法,他又不能将她到地上去,哪怕扔到地上,她也会再缠上来,这会儿听刘大夫脱口而出,心中升起莫大的希望,“怎么解?”
“解法很难,其中药材多达四十余味,老朽尽力而为。”
刘大夫面色凝肃,郑重开口。
孟初霁连连点头:“好好好,那你快去。”
“祖上研究过此药,药方详尽,应该能快些。”
刘大夫说着转身要走。
阿娇袭上孟初霁的脸庞,抱着他的头,辗转亲吻,孟初霁跟刘大夫说话一个不防被她得了逞,头痛至极,干脆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挡回去,然后急忙喊道:“等等刘大夫,她都这样了,有没有办法缓解一下,镇.压一下。”
刘大夫叹气摇头:“中了惊情的人,越是将药性往下压越是反弹得厉害,而且有那个意志压着药性,对身体也大大不利,下此毒者用心险恶至极。”
孟初霁对最后一句话深表认同。
似阿娇这般可爱的小姑娘,给她下这种下三滥的药,可不是用心险恶至极么?
刘大夫退下,还顺手拉走了阿福,将门带上。
关这扇门是为了万一解药配制不及,阿娇情发须得孟初霁以身相救,两人滚作一处有所遮挡,不至于被别人瞧了去……
门刚一合上,孟初霁松开了捂阿娇嘴巴的手,他怕把她给闷坏了,阿娇得了喘息的空间,动情且饱含痛苦地哀求:“嫂嫂,嫂嫂你帮帮我,我撑不住了嫂嫂……”
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体的热度似岩浆将她吞没,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孟初霁强行按捺着不忍心,狠心拒绝:“阿娇你可以的,你再忍忍,你再忍忍好不好?”“嫂嫂,你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哭喊着,几近崩溃与绝望。
孟初霁感觉心脏被一刀一刀的割着,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再忍忍……”
此时,皇宫。
“姑妈,姑妈,不好了。”
皇后正在殿中闲坐,身侧嬷嬷给他按捏着肩,劝她不要为了太后难过,劝她珍惜眼前人去清尘宫关怀下绥帝,突然殿外传来了焦灼的大呼小叫。
漂亮的手指拈着茶盖,漂亮的尾指凤甲翘起,正要饮下那清香怡人的茶,听到这叫喊,皇后微微抬首,柳眉紧紧蹙起,接着一道人影扑到她膝下,抓着她的裙摆道:
“姑妈,玉潇出事了。”
皇后眉目一冷,不悦道:“这一大早说什么胡话,阿娇在她宫中待得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上官婷好似急得快哭出来了,“不,姑妈,太子妃她对玉潇心怀不轨,今天一早将玉潇骗去了太子府,玉潇她……”
“太子妃又怎么了?”
皇后不悦更甚。
上官婷咬了咬牙,大声道:“太子妃他是男人,他把我们都骗了,他是个男人,他男扮女女装潜伏在太子府图谋不轨!”
“啪——”
茶杯一下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裙摆,皇后无知无觉,一把抓住上官婷的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上官婷几乎哽咽:“太子妃是个男人,他是个男人,婷儿绝对没有说谎,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皇后腾然拍桌而起,勃然大怒:“好一个孟初雪,好一个大楚,竟然将整个大绥玩弄于股掌之中!婷儿,你表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上官婷仰脸,楚楚可怜道:“我已经告诉表哥了,一刻钟前就回太子府去了,应该还来得及,保佑玉潇不会出什么事。”
“好好好,看我不剥了孟初雪的皮!”皇后几乎是咬牙切齿,“来人,摆驾太子府!”
路上,马车疾驰,街道左右的人纷纷躲避。
轱辘碾过石板,裴璟坐在马车中按揉着眉心,整个人有些不安。
昨夜没睡好,太后入梦几回,今早一醒来,眼皮子就跳个不停。
一大早又听说阿娇急匆匆往太子府跑去了,担心孟初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洗簌了一番,连早膳都没用,就让人准备马车回府。
太子府马上就要到了,裴璟想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让车夫赶路赶得更快些。
卧房里,阿娇的衣裳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她一边脱孟初霁一边给她穿,给她穿的时候他就去脱孟初霁的衣裳,等孟初霁去护自己的衣裳,她就把自己的衣服脱掉,如此几番,她浑身只剩下一件肚兜,嫩白的手臂晃在外头。
孟初霁尴尬到了极点,这小妮子被下了药还是那么机灵哈,看她又要脱裙子,赶紧抱着她起来,将她往床上一塞,被子蒙住,目不斜视的摁住她,不让她出来。
这要是被裴璟看到了,指不定要误会成什么样儿。
阿娇原本还在被子里挣扎,蒙了一阵突然毫无动静了,心一提,孟初霁赶忙将被子掀开,发现阿娇昏迷了过去,唇瓣仍是鲜红如血,两颊的红却褪去变得苍白。
孟初霁慌了,风似的打开门喊,“刘大夫,刘大夫……”
刘大夫捣着药进来一看,叫了声“糟糕”,道:“药性忍过头了,快扶她起来,我给她扎两针。”
眼下这情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非礼勿视礼义廉耻,孟初霁将阿娇扶起来,刘大夫放下药碗,在她几处大穴扎了针,阿娇慢慢醒转,眼睫沾着泪珠,呜咽啜泣:“我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
孟初霁心乱如麻。
刘大夫也是不忍,道:“少爷,不要再让她忍了,你先安慰她一下,药马上就配好了。”
“安慰?”孟初霁问,“怎么安慰?”
刘大夫呶了呶嘴,一把年纪没好意思说出来。
孟初霁却懂了,他让他亲亲她,用手……
“这不行!”
孟初霁想也不想地拒绝。
刘大夫道:“少爷,你给她点甜头,不然她要撑不下去了,再憋她就真要死了。”
孟初霁眼睛发红,眼球中布满血丝,他不想毁坏阿娇的清白,且视她如亲妹,这种事……
“少爷。”
刘大夫催促了一声。
因为阿娇下床似乎想要找什么了结自己。
当她抄起梳妆台上剪刀,孟初霁妥协,一把将她抱住,将她手中的剪刀扔到一边,道:“不难受了,抱一下。”
刘大夫出去继续捣药。
阿娇不再受到推拒,迅速缠上孟初霁,乱亲乱摸索着,孟初霁推拒不得,不想阿娇主动触碰那根界限,反客为主亲了亲她的脸,阿娇难耐的扯掉了他颈上的布条,扯开了他的衣襟,孟初霁来不及管,怕她步步退后嗑到桌子棱角上,手一伸她的腰替她垫了一把。
正是这时,大门一脚被踹开,光线齐齐奔涌进入屋内,同时伴随着热切而担忧地一声:
“静静。”
孟初霁一刹血液凝固,面色惨白,停下动作朝门口望去。
裴璟阔步入内,一眼望到房中的情景,足有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待他看到孟初霁那凸出的喉结,那凌乱的衣裳遮掩不住的胸膛,瞳孔猛缩,宛如当头一棒,魂魄尽散。
“秋瑜。”
孟初霁从未想过这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的到来。
见裴璟英俊的面容血色尽失,嗓音不自觉发颤,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