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压低声音的一声轻唤便睁开眼来。
清瑾急忙打开房门,关切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清浣的面色在月光下似乎微微红了红,便推了清瑾进房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清瑾迎了清浣进来,将清浣推上了床去,用被子暖暖地包着她。他自己则就穿着件背心坐在秋夜的沁凉里,“怎么了?”
清浣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在清瑾面前现出泫然欲泣来,“清瑾,你觉不觉的爸妈他们,他们之间好像有了问题……我方才睡不着,一直隐隐听得见爸妈在吵架……”
清瑾也是一皱眉,“他们俩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清浣,其实你我也长大了,也该知道父母之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当儿女的能够改变的。”
清浣难过地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他们两个人其实早就想要分开的,只是因为我们还都在上高中,是不能被打扰的关键几年,所以他们两个人努力地在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我在想,可能在你我高考完毕,也就是一两年之内,家里就会发生大变。”
清瑾也深深叹了一口气,抱起手臂枕在后脑上,皱起长眉,“其实清浣,如果爸妈两个人能分开,倒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们两个只要看见彼此,妈会挑刺,爸会不开心,还不如真的就分开了。”
清浣难过,别过头去。清瑾是个大男生了,其实比她理性多了;反倒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总是不想面对现实。毕竟那是自己至亲的父母啊,就算知道或许大人也有大人的选择,可是她又如何忍心看到这个家的分崩离析?
更何况,如果父母分开,以父母对孩子的重视程度,极有可能便是她跟清瑾每人跟着一边……那到时候,她跟清瑾也将面临着分别。
在这条巷子里,邻里邻居地住着上百家,也家长里短地听多了关于哪家离婚的传言。常有彼此仇恨的父母,便也撺掇了自己儿女指间的仇恨。本来是至亲的一家人,因为父母的离婚,便变成了两家,甚至是老死不相往来、彼此痛恨的两家。
难道,未来,她跟清瑾也会不可避免地遭遇到这样的情形吗?就算不彼此痛恨,至少彼此之间也会多了隔阂……
清瑾的手伸过来,隔着夜色的沁凉握住清浣的手,“傻瓜,那是他们的事情,跟你我无关。记住我答应你的话,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清浣的预料。当这个城市降下最大的那场雪的夜晚,所有的人们都拼命赶回家里,围坐在灯前,以家庭的气氛来温暖自己的那个晚上——清浣和清瑾被从各自的房间里唤出来,跟父母一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父母从没有过的凝重,对应着家里那套深咖啡色的沙发,便显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冷硬和寒凉。纵然窗外狂风暴雪不断捶打着窗棂,却也似乎比不上屋子里的几个人心中的绝望。
清浣先忍不住落下泪来,“爸,妈,你们这是……”
林父首先沧桑一叹,“浣浣、清瑾,爸妈对不起你们。本来想着等你们高考结束再考虑这件事,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啊!林全安,你说出来给孩子们听啊!”林母婉珍爆发出来。
清浣扑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妈!”
林母抱住女儿的肩头,伸手点指着林父,悲愤地控诉,“因为他搞大了那个女研究生的肚子,人家不肯放过他了!这是什么社会,如果被人家告发出来,你爸他这一辈子就完蛋了,他注定会身败名裂,说不定还得进局子给关起来!”
清浣和清瑾都怔住。
林父仿佛一夜苍老,“是。所以我只能回来求你妈,求她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只能跟你妈离婚,趁着那人的肚子还没大起来,赶紧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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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篇 《青果》】7、分梨②
清浣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凄凉一声,“爸!”
一声“爸”,已经包含了她太多的情绪:失望、痛楚、震惊、彷徨……
清浣忍不住落下泪来,却又不敢出声,生怕再度刺激到母亲,便只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抱住母亲。懒
林父痛楚地望着清浣和清瑾,“家里的一切我都留给你母亲,算是我的一点歉意。只不过,清浣和清瑾,你们之中要有一个人跟我离开。”
清浣和清瑾都是大震,彼此望了一眼。
林全安也很是狼狈。这一场事件里,至少在现在这个场面中看起来,他是一个刽子手。不但生生切断了自己的婚姻,更是要活活分开一起长大的两个孩子。“清浣、清瑾,爸也知道这是残忍,只是,这也是政.府的建议,两个孩子分别跟着一方;而且”,林全安抬头又看了看林母婉珍,“而且你妈自己的工资也有限,负担你们两个高中生,实在是太困难了。”
清浣难过地不敢哭出声来。
清瑾这个时候显示出超乎年龄的冷静和老成,他静静望着父亲,仿佛在做着成年人之间的平等对话,“爸,其实也不一定我们两个非要有一个跟着你走。可以都留在妈这边,你每个月交抚养费也就是了。再说,”清瑾望了清浣一眼,“我跟清浣都快十八岁了,不过需要您再负担一两年,这应该不成为问题。”虫
林全安惭愧地看着仿佛一夜长大的儿子,轻轻叹息,“其实,我也想,只是——我下个月要调去外市,所以法院将抚养权判给了我的孩子,只能跟着我一起走。”
林全安抬头望一双儿女,“孩子们,真的抱歉,我知道此刻你们心里八成已经恨死我这个父亲了,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这样说:请你们两个选择一下,谁跟我走吧。今晚就要做出决定。”
清浣绝望地抬头望向父亲和母亲。又回头望灯光下同样面色苍白的清瑾。
她忽地觉得无法呼吸,回身便冲向门口,奔进狂猛的雪雾里。
清瑾的狂呼在背后追来,“清浣!”
清浣却已经无法收住脚步。不,她自己也不想失态,她只是——受不了。
父亲和母亲的仳离就算难以避免,可是她跟清瑾之间的分开却是过于残酷。尤其是要从此被分隔在两座城市里,再也不能随时看见他的容颜,这——就像活活将她的四肢从身子上扯下来,血肉淋漓、痛不欲生!
背后雪地里飒飒响起,清瑾终究是长手长脚,轻易便追上她。将羽绒服紧紧地套在她身上,死死扯着她的手臂,“清浣,别做傻事!今晚上有暴风雪,你这么冲出来,想干什么!”
清浣终于在雪地里“哇”地一声哭开。
幸好,风雪连天遮住了她的身影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