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宿文乐洗漱完， 回来一看猫不见了。
关泓慢悠悠的晃回来， 说：“雅姐和朱迪闹着要带猫， 我觉得晚上也有点影响休息，就给她们了。”
“哦。”
宿文乐有一点儿失望， 但大男人总不能跟女孩子抢宠物。
猫还是要看的。宿文乐拿了两瓶可乐、一袋饼干准备借花献佛。
他懂事地贿赂两位大佬， 并感谢他们的照顾。
然后获得了小奶猫的探视权。
他进去就能看到黑黢黢的一团睡在猫床上， 像只炸毛小绒球。
两个姐姐比他会照顾猫。
才一会儿时间，球球有床睡， 也不用关在笼子里了。
宿文乐蹑手蹑脚走过去，刚伸手，它就醒了。
小眼睛亮晶晶的，奶猫见到手指就伸舌头， 粉嫩又乖巧。
“它真可爱。”宿文乐说。
“你更可爱。”关泓感叹道。
“日了。”目睹了这一切的雅姐发出愤怒的声音， “滚出去，玩什么猫，都给我滚去训练！”
居然在她面前秀恩爱，这帮狗男男！
自从ms成功进行了第一次训练赛， 他们赛程就排得很满。
毕竟战队与战队之间还不够熟悉，都在疯狂的进行训练探底。
没有人想输，连训练都打得无比认真。
关泓仍按照一次一场、一次两场的速度， 循序渐进的展开复健。
ms的状态很好， 逐渐显露出潜力来。
顾宽不会再训练赛紧张。
宿文乐的指挥也有模有样。
跟所有对手训练完之后，大家都能发现一个神奇的现象——
关泓参战的场次，他们都赢了。
无论是温哥华、芝加哥， 还是训练赛第一次碰面就强得人头皮发麻的仁川。
只要有关泓上场，这图必赢无疑。
“韩国人还是韩国人。”张思打得头疼，“这么猛我们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还不是打成2：3了。”林小珂说。
“那不一样啊。”张思说，“没队长0：4，有队长2：3。唉，队长，你为什么好好的伤的是手，而不是腿。”
“对。”周安明喝着水都要来呛一声，“你看你上两场都赢了，要是打全程，我们最后肯定赢。”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队伍里因此负罪感加重的，除了宿文乐，还有顾宽。
胜利不可怕，缺谁谁尴尬。
顾宽又是替补提上来的，实力也不够强。
队友无心调侃，他都有些后背冒汗。
“你们别说了，这不是打击我们顾宽吗？”关泓直言不讳，并不打算糊弄过去。
有时候，坦诚比遮掩更合适，特别是需要互相信任的时候。
顾宽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差了。”
“没啊！”张思说，“顾宽发挥挺好的，只是队长在的话，我们就能有更多的失误空间……啊！不是，是能，那个什么，能、更容易理解战术！”
张思越解释越混乱，孟北川一巴掌拍下去毫不留情。
“暴露了？！嗯？平时关泓在，你就想着失误有人弥补？”
“我错了我错了！”张思赶紧认错，“我真的有好好打比赛。”
赛场上失误不是选手努力就能避免的。
时势千变万化，每一个正确的决定，很可能在最后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们习惯了互相吐槽，并没有恶意。
只是忘记顾及顾宽的感受。
张思诚恳的说道：“顾宽，我这人有时候不会说话，你可以直接动手打我，但我绝对没有针对你，我都是针对队长！“
话说得厚脸皮，恨不得真的有人揍他一顿。
队员嘻嘻哈哈的闹过去，教练反而轻松一些。
说起来都是一群孩子，稍不注意就会影响比赛发挥。
以结果倒推过程容易，以过程推导结果难如登天。
直到现在，教练组都无法确定：他们的选手能不能在实战里保持手感，拥有和训练赛一样的心态。
甚至有时候，还要看运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孟北川忽然一句话，把唯物主义大好青年给听愣了，“大家尽全力就行，无论输赢，都不会有人责怪你们。”
话说得好听，但没什么用处。
生活在必胜高压下的ms成员，只觉得压力更大。
“……为什么孟哥画风变了好像鬼上身一样。”
“听多了‘不赢打什么竞技’突然来这一下我很害怕。”
“孟哥你还是不要怀柔了，不合适。”
大家纷纷表示受不了，孟北川都气笑了。
“你说你们是不是抖m？我天天吼说我凶，我温柔一点说害怕。笔记本都给我交出来，我要看到谁少写了一个失误，我非罚他晚上给我练一个小时自定义不可！”
教练凶神恶煞，队员全都舒坦了。
他们开开心心交本子，根本不担心被罚。
顾宽还是情绪不高。
关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下次再上场，你肯定没问题。而且教练给出的一些地图战术，你应该比我更合适。所以不要太在乎他们的话了，说着玩的。”
关泓是全能的。
他说的“更合适”无异于是安慰。
顾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队友的习惯。
日常互相拆台不留情面，打打闹闹亲如兄弟。
他只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会再努力一点。”
至少要努力到不会拖团队后腿的程度。
教练组为了防止关泓受伤的类似事件发生，都给替补席上的选手安排了不同的战术。
为了不打乱双坦双辅之间的默契，教练组甚至考虑等到转会期开放的时候，再签人进来。
守望先锋的默契度要求太高。
如果拆散了双坦双辅，后期很容易出问题。
比教练组的决策更快的是官方赛程。
还有一星期就要正式开赛，终于确定了正式比赛四个阶段持续六个月的对抗列表。
ms的人逮着电子档一划拉，就见到了熟悉的队伍。
正式赛第一阶段第一局：秀区晨星银城腾飞。
来到洛杉矶以后，ms一直忙着进行赛前训练准备，始终没接过银城的邀约。
季前赛，银城两战两胜，在国内的呼声很高。
他们都是中国出来的战队，观众心里自然会拿来比较。
更何况，他们身上还带着battle和ms的宿仇。
粉丝脑补的力量是强大的。
只因为几场季前赛，新一代宿敌战队又出现了。
在各大论坛粉丝群，银城和晨星已经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然而，两个队伍在洛杉矶已经包了场地，计划好了携手烤烧烤。
得到赛程消息的第一时间，银城就给晨星发了邀请。
毕竟独在异乡为异客，马上就要赛场对阵杀个你死我活。
当然要……合影留念并且制作宣传视频。
一切团队建设、战队交友的活动都必须记录在案。
连吃烧烤都不是单纯的吃烧烤，而是要面对摄像头。
提前接到通知的选手，该演就端起来了，根本不怯场。
特别是林小珂。
这人就是胆子大。
管你银城的摄影师还是暴雪官方的摄影师。
他仗着自己会英语，上去就要交涉。
“啧啧啧自恋狂。”张思啃着甜椒，“让美国的摄影师也感受一下林小珂的挑剔。”
“我希望他挑剔的时候能顺便把我们的要求也顺便提了。”周安明不但不批判，还推崇，“这样就不用我们再去看一遍了。”
“说不定剪辑师嫌烦，把我们全剪了。”李勤补充。反正银城出的钱，他们只是来吃的。
看热闹特别悠闲。
摄影不会撤，基本全程跟拍。
选手却不需要怎么注意说话。
所有内容都会交给管理层审核，采访和跟拍也会取得同意。
一切操作都很正规，再加上没有翻译随时伺候，摄影团也听不懂这群人到底在讨论什么。
熟人之间的活动方式，自然不用太拘谨。
在租借的烧烤场地外，有一个沙滩排球的简易场地，正好方便大家进行丰富多彩的交友运动。
结果，说好的体力对抗排球大战，迫于双方教练组的担忧，只能改成温柔的羽毛球。
“没办法啊！”伍德说，“排球这种东西太容易撞头了，还是羽毛球好。”
“乒乓球也不错。”康廷说，“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打一会儿。”
拿着羽毛球拍的ms死宅男被银城的健康生活震惊了。
“我们连乒乓球台都没有！”
“全是跑步机根本不想动。”
“看看银城！看看我们！”
“……”
大家都围着关老爷申诉，听得他头痛。
“你们够了，卖惨也卖到点子上。”
关泓想把他们的话录下来拿回去给雅姐听，估计全都会被雅姐亲手打死。
“基地里足球、篮球、羽毛球、乒乓球都有，只是乒乓球台在地下室，你们都不愿意把它给弄花园里，说毁风景。”
“是有点儿毁风景。”
“我们草坪多好啊，闪光蛋最喜欢了。”
“算了还是不要乒乓球台了，打乒乓不如遛狗。”
之前还告状说待遇差，他一说具体情况，一个个都消停了。
关泓早就看得清楚，懒得管他们，要求多，心血来潮，超级烦人！
“打你们的球，我和乐乐去吃烧烤了。”
关泓和宿文乐刚走，康廷就跟了上来。
“你不打羽毛球了？”宿文乐问他。
“不打。”康廷拍了拍一手的沙子，“我打得不好。关哥，最近你的手怎么样？”
“还不错。”关泓动了动手腕。
即使是当初康廷关心他，关泓也没多说什么。
“一切听教练安排”“恢复得不错”算是他对康廷的全部回复。
至于季前赛上不上场，半点没提。
他们不是一个战队的人，自然没必要做到巨细无遗。
康廷也懂这个道理，他这次主要是想跟宿文乐聊聊。
“过年你准备回去吗？”
康廷上来一句话，宿文乐都愣了。
这才十二月，怎么就想到了过年的事情。
“看战队的安排吧，我没重要的事情一般还是不回去，怎么了？”
“哦。”康廷点点头，“因为过年前后都有比赛，我们可能都不回去。谢奇说想过来过年。”
“啊？！”
来美国过年这么大的事情，谢奇跟他提都没提过！
十几年的情谊，忽然就遭受了巨大的考验。
“这、这，他一个人来还是全家来啊，住哪儿啊，来多久啊？”
宿文乐简直不像是谢奇的发小，问题多得不得了。
“全家都来吧，好像他有亲戚在旧金山，他爸妈春节在，他好像要待到开学才回去。”
更可怕的是，康廷都能答上来。
宿文乐掏出手机就打字，手速飞快，跟写小论文一样。
把想说的发出去，心里就爽快了。
然而，没人回。
国内还在凌晨，又没比赛，谢奇必然还在呼呼大睡。
“他没跟我说！”宿文乐捏着手机生气，“奇哥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他说保密来着。”
康廷心慌慌，忽然把谢奇给卖了，还遭受了宿文乐追击，他是不是该道歉，“他说还没确定，然后要给你惊喜，那什么，你刚才消息是发给谢奇的吗？大哥你别卖我啊！”
宿文乐一听他说，也跟着慌了。
“那怎么办？”
“撤、撤回！”
“哦哦哦。”
刚发出去的小论文，又刷刷刷地撤回来。
宿文乐从愤怒变惊喜，心里还美滋滋的。
他的奇哥没有忘记他，还是要给他惊喜呢。
“宿文乐你差点害死我。”康廷盯着他撤完，才放下心来。
“嘿嘿嘿，我太激动了。来，吃个鸡翅压压惊。”宿文乐狗腿赔罪。
关泓看不下去了。
他说：“过年还有两个月你们有必要这么早讨论？下周就比赛了，还是多放点心在比赛上吧。”
“没事，我们很熟啊。”康廷吃着鸡翅，“我们打对抗少说也有二十多次了，感觉比打其他队伍压力小。”
宿文乐拿了一串鱿鱼，问道：“你倒是不怕，我怕得要死。银城是不是变动很大？”
各个战队的变动信息，他们作为内部人士往往第一时间就能收到。
除了康廷、伍德，其他battle的选手在训练赛都没出场。
银城很强，给宿文乐的感觉像一个新队伍。
其实，对康廷来说，确实是一个新队伍。
新的教练，新的经理，新的领队。
康廷没有太多的熟悉感，连并肩作战的队友，都随时在变动。
当然，他们的季前赛赢得漂亮，说明一切的变动都有意义。
可他不习惯。
“变化是很大。”康廷年纪轻轻就开始怀念过去，“我可能还是比较喜欢battle forever。”
bf的处境和ms是完全不一样的。
battle forever是解散、升级，由银城腾飞接下选手。
而morning star是原封不动的成为了秀区晨星。
关泓铁石心肠见太多解散。
宿文乐对解散没有实际感受。
康廷轻微的伤感无法引起两个人的共鸣，他们只想着吃吃吃。
“不都是一样的吗？”宿文乐不能理解他身在battle想念battle的行为，“你们还是你们。”
“……还是有差别的。”康廷说不上来。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队友的调整、变动，电子竞技这样的行业，不可能一个位置坐到死。
适应新的事物，成为它的一部分。
已经是他成为职业选手以来的日常。
康廷努力想找到适合的形容，来表达自己对银城的看法。
然而，很难。
不在一支战队的内部，是很难理解里面的微妙气氛的。
“婷婷！”伍德打得一身黄沙，跑过来，“他们说要拍你打羽毛球，赶紧过来演一下！”
“好！”康廷赶紧把肉塞嘴里，扔了签子往前跑。
这年头，拍宣传片都要让选手赶场。
银城花钱的宣传片，自然采访重点在银城的选手。
ms的众人乐得轻松，还在一边拿手机录像发微博剧透。
只要是国内选手，大多是熟人。
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朋友。
张思、林小珂玩得疯狂，连李勤和周安明这样自诩老年人的家伙，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团体。
顾宽、何峰、高前进作为宣传片一员，被拉入了银城表演队，拿着个羽毛球拍，正要开打。宿文乐和关泓就很会享受生活。
他们守着烧烤箱子吃吃吃，完了还去沙滩边，霸占一线海景。
关泓躺在沙滩椅上，晒得眼睛微眯，昏昏欲睡。
他侧过脸就能看到身边的宿文乐。
这家伙即使盯着太阳，也要在阴影下玩自拍。
关泓问道：“乐乐，顺便想想我的赌注啊？”
债主不急，欠债的反而催起来了。
他不说，宿文乐又要忘了。
因为宿文乐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赌注。
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胁迫关泓去做的。
赌什么啊，有什么好赌的啊。
就算不赌，他说什么，关泓还不是乖乖听话，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宿文乐放下手机，想了想，说：“晚上我想吃泡菜。”
“……行。”
“明天我要去圣莫尼卡海滩。”
“可以。”
“……后天我不想训练了，想带闪光蛋遛弯。”
“我跟孟哥说一下吧，给高前进多安排一点儿训练。”
关泓百依百顺，宿文乐指使起来毫无难度。
宿文乐说：“你有什么事情是不会答应我的吗？”
“……”
那可真是太多了！但关泓一个都不能说！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估计他一说出来，宿文乐就要当赌注，要求他实现。
有点可怕。
关泓常在硬盘走，心思自然多。
但这些东西，宿文乐是肯定想不到的。
于是，关泓斩钉截铁，信心满满，说道：“没有，任何你说出口的事情，我一定会答应你。”
宿文乐心下了然，长叹一声。
他说：“看吧，无敌是多么寂寞。”
打赌根本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