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的。”
“得了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现在不还有个词叫什么穷游?”杨母说,“办酒席的钱是眼睛看得见的,你去旅行结婚,谁知道怎么省呢!”
杨梅不说话了,杨母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结婚的钱别省了,一辈子就一次。办个酒席,风风光光的多好。”
要办酒席的话,事情会很繁琐。光是酒店就要提前半年左右时间预约,杨梅的肚子等不及了,她是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大着肚子穿婚纱,但杨母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这时候她提出办酒席结婚,是还没想到这一层。
现在她脑子里尽是酒席该怎么办,宾客该怎么邀请之类的事。
忽然想起什么,杨母压着声音问杨梅:“他是不是还有个大嫂?你跟我说住在乡下的那个。”
杨梅点头,杨母就说:“那再怎么说,也得找个时间见一面啊。”
见面时间是江水定的,他开车载着一行四人回乡下去。
老房子还是那间老房子,坐落在那里仿佛陷入沉睡,一动不动的。
走了几步,杨梅忽然停下来,往后一看,江水立定在原地,眼神空濛,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往回走:“江水,你得带路。”
他忽地回过神来,眼睛里那种朦胧的感觉蓦然消失,眼珠子黑亮得很,声音里有点怀念,也有点落寞:“我好久没回来了。”
杨梅笑:“好久没回来,是不是都忘记该怎么走了?”
江水摇摇头,大步流星地冲到前面去带路。
朱红的院门敞开着,一如既往。
江水带着后面三个人往大厅走,隔壁房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杨母忽地有点害怕,扯了扯杨父的袖子,杨父一撇头,问:“怎么了?”
“不会有小偷吧?”
“怎么会……”杨父话没说完,四处看了看,才发觉四周的确安静的过分,这房子有三到四个房间,但好像每一个都没人,显得空荡荡的。
唯独大厅边上这间,发出一点点细碎的响声。的确像是遭了贼的。
“不会的。”江水安抚两位老人,“肯定是我嫂。”
当时他就是这么肯定,这房子都活了多少年了,岁数那么大,墙体房梁都算不得好。家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贼哪里看得上。
两位老人没出声,特别是杨母,眼神依旧警惕。他们老家的房子,就算是在旧村改造以前,也是充满人气的,哪像这房子,破旧不提,好像还了无生气。
“我进去看看。”江水去敲万淑芬的房门。
叩叩叩三声,房间里的动静蓦地消弭了。
更静了,只剩下叩叩叩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敲在杨母的心上,一下一下地,敲得她心提了起来。
终于,房门从里打开,万淑芬一边理头发,一边走出来。
“嫂。”江水叫了一声。
万淑芬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怎么提前来了?也不说一声……”
江水说:“没提前,和你说的就是今天。”
“是吗……”万淑芬径直走过去翻了下挂在墙上的日历,“哦哦哦,我记错了。”
接着,她匆匆招呼人坐下,又去别屋取招待客人的水果点心一类。江水去厨房烧开水。
大厅里剩下杨家三人。
自打进这屋以来,杨母就有点嫌弃这里。其实除了老旧些,这房子还算干净的。但她有了先入为主的不好的印象,自然很难再改过观来。到现在,她还站在那里,好像这里的椅子都是脏的。
一时之间,大厅里没人讲话。隔壁那扇门半开着,老旧的木门,被风一阵吹,吱嘎噶地完全开了。房间里黑黢黢的,杨母心里打鼓,但又忍不住往那里面看,看着看着,竟然看出个人影来。
她惊叫一声,所有人都看过去。
自那房间走出个男人来,又矮又胖,面色不善。看也没看大厅内三人,径自往外走去。
江水正好拎着三只热水瓶过来,对着那矮男人的背影道:“你谁?”
矮男人默不作声,只顾自己走,江水追上去,抓住他手臂,又重复一遍:“我问你是谁。”
“你老子!”
愣神的功夫,矮男人挣脱了江水,向万淑芬那边走去。
万淑芬正弓着腰翻箱子里的饼干,屁股忽然被人摸了一把,回头,矮男人色眯眯笑着:“骚娘们。”
她正要说话,余光看见江水跟进来,变了脸色,掐了一下矮男人的胸:“不是叫你躲里面?出来干嘛!”
矮男人听了极不高兴:“还嫌我见不得人?看你浪的。”
万淑芬还没开口,后面江水道:“嘴巴放干净点。”
矮男人嗤笑一声,回头说:“那也得看她干不干净了——都不知道被多少男的上过了。”
话音一落,江水就去看万淑芬。她却仿佛没看见那目光似的,垂着眼,漠不关心的模样。江水忽然回忆起去北京前的时候,他来和万淑芬道别,也看见这么个男人从家里出来。
当然,这个男人和上次那男人不是同一个男人了。
“嫂,怎么回事?”
万淑芬头也不抬,端着个果盘就要往外走,江水没让,矮男人也没让。
她板着脸往回看,冷冰冰道:“松手。”
矮男人捏得更紧:“爽完就走?你这逼够贱的。”
这矮男人说话相当粗俗,还带着点口音,普通话也不标准,平翘舌音不分。这样听起来,更是不堪入耳。
万淑芬脸立马臭了,猛一用力,就把矮男人的手甩开了,恶狠狠说:“滚!”
“你他妈让老子滚?”又一把抓住,万淑芬怎么也甩不掉,江水两步上前,一热水瓶晃荡过去,开水洒出来,溅了那矮男人一手腕,烫得上面的黑汗毛全服帖了。
万淑芬趁机走出去,他要去追,江水人高马大地一挡,路全堵死。矮男人只好囔囔道:“贱货!等着瞧!看我骚不死你!”
本来计划吃了午饭再走,但这样的情形,再也待不下去。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杨父小心翼翼看看杨母,杨母青着脸,迁怒似的瞪过去。
回到家后,江水就被杨母差使出去买菜。家里都是自己人,她也顾不上克制什么,一肚子火气全蹦出来。
“这什么人呐!杨国强,你瞧瞧!我们这是摊上什么人家了呀!”
杨父默默看了一眼杨梅的表情,息事宁人地对杨母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杨母就像点了火的鞭炮,噼里啪啦炸个不停:“这种人家能嫁?你看看他那个大嫂,一把大年纪了还勾三搭四!整个一狐狸精!我们家清清白白的,杨梅嫁过去那简直就是……”
杨梅打断她:“妈,我嫁过去又不会和他大嫂住。”
“你还想和他那个大嫂住啊?!你今天也看见了,这么不干不净的……”
“我没想和他大嫂住。”
“对!你连想都不要想!”杨母一拍桌子,啪地一声,门锁也开了。
江水买菜回来,就听见最后一句。他站在门口没动,杨梅立刻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菜,往厨房里去。
杨父朝杨母使了使眼色,推着她的背去卧室里。
厨房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