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酸角糕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不急着喝,眼睛平视,远看着。好一会儿,她说:“这儿空旷,没什么东西。但岔路也多,容易迷路。”

  “嗯。”江水喝了水说,“跟牢我,就不会迷路。”

  杨梅问:“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从出生开始。”江水说,“我从那里来的。”

  杨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条江奔流不止。

  “哦,所以你叫江水。”

  ☆、睡在一起的男女

  正午日头盛,又临江边,湿气卷着热意翻腾而来。

  江水仰头对着光眯了眯眼,看向杨梅:“热不热?要不要伞?”

  杨梅一路过来走得缓慢,探路跑腿的事儿都是江水在干,江水弄得热汗淋漓,杨梅倒是还过得去。就是这光刺眼,晒得很。

  “你有伞么。”杨梅垂头看了看,江水手中空空如也,除了刚买的水。

  “我去买。”话没说完又跑回小卖部。

  没过多久,跑回来,边跑边撕包装袋,到杨梅跟前的时候,伞被啪地一下撑开。

  黑底红面,带荷叶边,拱形伞。伞小,一个人撑正好,两个人撑不足。

  杨梅往上瞟一眼,说:“你买这种的。”

  江水明显没料到伞这么小,有点无语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指了指身后:“她推荐的,说这伞卖得好,你们女人都喜欢这样的。”

  杨梅耸耸肩,往江水那边靠了靠,说:“走吧。”

  他们钻在一把伞下,沿着江不疾不徐地走。没带伞的时候,杨梅身上一滴汗没出,带了伞反而冒出些汗来。因为江水和她手臂贴着手臂,这男人是个超级大火炉,浑身的热气。

  走了一会儿,江水说:“这是我爷奶的房子。”

  “嗯。”杨梅说,“看着有些年纪了。”

  老房子,墙上有裂缝,门漆也蹭了。

  “但结实。”江水说,“他们都住了一辈子了,房子岁数更大。”

  杨梅踢了踢鞋,说:“你也住在这儿。”

  “嗯。”

  “和他们一起?”

  他们……

  江水看了看杨梅,等了一会儿才解释说:“刚才的是我大哥和嫂子。”

  杨梅垂头看地,无意识地磨了磨脚尖:“那你也没介绍啊。”

  江水深吸口气:“等下介绍。”

  杨梅继续磨鞋:“我是不是太冒失了?感觉很唐突。”

  “没。”江水紧了紧手,说,“我本来就想带你过来的,就是怕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

  江水显得有点烦躁,另一手扯了扯衣襟:“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怕你不习惯。”

  “我也没有不习惯。”

  江水吐出一口气,定定看着杨梅。半晌,他说:“你老蹭鞋子干嘛。”

  “里头湿了,难受。”

  “把鞋脱了。”

  杨梅接过伞,眼看江水蹲了下来,她顺势趴上去,贴在他背上。他站起身,轻轻松松地驮着她,手上拎着她的鞋。

  “别闲逛了,咱回去吧。”杨梅说。

  “行,回去吃饭。”

  回去以后,万淑芬已经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了。

  院子里摆着一张方形木桌,桌上都是菜,大哥坐在轮椅上,坐在桌边,碗和筷就在他眼前,但他没动,等瞄见江水他们回来了,仰头一笑。

  “大哥你先吃啊。”江水把杨梅放在凳子上,说,“我去给你拿双鞋。”

  大哥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视线黏在江水身上:“我不吃,我等你们吃。”

  万淑芬正好捧着最后一碟菜出来,听了就笑:“这是家里的规矩,人齐了才能吃,人不齐不能动筷。”

  她手上端着一大碗鱼头汤,杨梅帮着把桌上的菜整了整,空出中央的位置,万淑芬就把汤放下去了。

  “水儿呢。”

  杨梅指了指:“出来了。”

  “就这一双了。”江水把鞋摆在杨梅脚边。

  那是双深蓝的凉拖,又大又旧,杨梅一看见它,就想起江水家里的那双凉拖,好像和这双长得差不多。

  万淑芬一看,说:“怎么拿这鞋呢,这男人去澡堂子穿的。我那儿还有鞋,女人穿的。”

  话虽这么说了,但她依旧风雨不动地坐着,一点儿起身去拿鞋的意思都没。杨梅一看就明白了,笑了笑说:“不用麻烦了,我穿这就行。”

  “哦,那算了。”万淑芬说,“我脚小,你穿着不舒服,还是这鞋宽大。”

  桌上静了一下,这时大哥忽然嘿嘿笑了:“三寸金莲。”

  万淑芬娇嗔地摆摆手道:“说什么呢。”

  银铃似的一串媚笑,笑得脸颊都粉了。嘴上反驳,心里高兴得很。

  见万淑芬笑,大哥也笑,皮肉绽开,露出大牙。但万淑芬却没再笑了,眼神也浅浅的,只看着碗里的饭菜,过了一会儿,抬头,夹了大块鸡肉给江水:“吃啊吃啊,多吃点。专门给你做的。”

  然后冲杨梅笑:“你也多吃。”

  杨梅看江水的碗:“你喜欢鸡肉?”

  江水说:“我不挑。”

  万淑芬说:“以前家里养鸡的,水儿鸡吃得最多。”说着,夹了一根大鸡腿儿过来:“记得不,十七八岁那会儿,一大只鸡有半只是你吃的。”

  杨梅惊讶:“半只?”

  “是啊。”万淑芬答,“青春期的男孩子嘛,能吃。”

  杨梅看江水一眼,道:“他现在也能吃。”

  “能吃是福。”万淑芬说,“那时候奶奶最疼他,把他胃口养大了。”

  杨梅和万淑芬一来一往地对话,另两个男人只顾着闷头吃,特别是江水,吃到后来,脑袋都快要埋进饭碗里去了。

  万淑芬手捂着他额头,一把把他脸推起来,没说话就先笑了。指了指他脸颊,说:“你脸都要吃饭了。”

  中饭完毕,杨梅说要帮忙洗碗,万淑芬推脱了两下,最后答应了。

  厨房在车棚旁,空间不大,又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余下的空位就更小了。

  杨梅端着碗筷进去,摸索了几下,门口冒出一道阴影。

  “我来洗,你进屋去。”江水走进来,挤到杨梅身后,一身热气就扑了过来。

  杨梅拱了拱身子,推他走:“说好了我洗。”

  “哪有你一来就洗碗的道理。”

  最后两人挤在一块儿把碗洗了。

  中间那屋里,万淑芬坐着嗑瓜子,杨梅和江水进来了,她扭头问一句:“要茶叶水么?”

  江水说:“我来。”

  装茶叶的铁罐子就在一边的桌上,热水壶也在,江水泡了四杯,一杯一杯分好,说:“大哥呢。”

  “里屋。”万淑芬说,“他不喝,别吵他了。”

  三个人各自分开坐着,电视机吵吵嚷嚷,嗑瓜子的声音最清脆,杨梅低头听着,在心底默默数着数。

  半晌,江水咳嗽一声,对着万淑芬:“嫂子,还没给你介绍人。”

  万淑芬停了嘴,看过去。江水说:“她叫杨梅。”

  万淑芬嘴咧一边:“哦,杨梅,嗯,名儿挺好听。”

  “杨梅,这是嫂子。”江水说,“叫人。”

  杨梅很乖觉地叫了声嫂子好。

  江水站起来,揉了揉杨梅的肩:“跟我去见大哥。”

  万淑芬说:“别了,你大哥早看出来了。”她又嗑起瓜子:“你俩出去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留你们一晚,房间我都给打扫好了。”

  房间是以前江水住的那间,自从江水搬出后就一直空着,没打扫过。万淑芬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没做好,边边角角还积着灰,上墙角结着蜘网。

  杨梅本不想留宿,但后来变天了。滂沱大雨砸下来,泥地全化开了,能见度很低,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别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