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敷衍她。
阮之今天是真的不顺,早上被赶出去,傍晚谈项目被摆了一道,晚上有被人拿着刀指着,末了脚上还被砍了一刀。她一肚子火,只好冲着傅长川发:“刚才我差点死掉你很开心吧?”
他抿了抿唇:“如果你不要一直打搅我,至少我能保证你不被饿死。”
他下厨的速度很快,生菜过水捞起来,蟹柳加上芝士包,汤面起锅,一层层叠加上去,淋上香油和葱花,赏心悦目。
阮之顿时就忘了再吵架,埋头咬了口荷包蛋,大约是七分熟,蛋汁就流出来,暖暖稠稠的味道。她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蛋,又
吃几口面,然后抬头看看傅长川。
他的碗里也有荷包蛋,还没动过。
她眼巴巴地瞅一眼,又低头吃面条。
傅长川也没说话,就把自己的荷包蛋夹在她碗里。
她惊了一下,假客气:“你自己不吃吗?”
他没搭理她,自顾自吃完了就把碗筷送回了厨房,然后去书房了。
阮之也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碗筷还放在桌上,就晃晃悠悠回卧室了。可惜脖子和脚都有伤口,她不知道该怎么洗澡,只好随便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就躺上了床。
一开始是真的困了,马上就睡了过去。可没睡多久就开始做噩梦,梦到那把刀横过来一划,嗤的一声皮肉划破的声响,鲜血溅到眼睛里,望出去都是红的。
阮之吓得坐起来,一摸背后,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睡了。
摸索着开灯,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了,她掀开被子,屋子里倒是很暖和。地暖温度调得高,她也只穿一层薄薄的单衣,却并不觉得冷。可是脚上的伤口,这会儿还有些隐隐作痛。阮之手贱,想看看伤口怎么样了,顺手就把纱布扯下来了。
伤口那一圈肿起来了,再仔细看看,又开始往外渗血,她一愣,血滴就顺着皮肤慢慢地流下来了,浅灰色的床单上瞬间凝成了一团小小的血迹。
阮之慌忙拿纱布去按,按了一会儿再看看,血还是汩汩地往外流。她有些慌了,赤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出去,眼看一
排血脚印都落在身后,终于鼓起勇气去敲傅长川的门。
只敲了一声,门就打开了,里边黑着灯,傅长川站在她面前,微微蹙着眉,声音十分清醒:“怎么了?”
她又急又慌,带了哭腔说:“还在流血,我要去医院。”
他打开灯,低头看她狼狈的模样,打横就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床上。
阮之用纱布摁着伤口,仿佛能感受到动脉的有力跳动,正把鲜血送出体外。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怕死,很怕很怕,声音都发抖了:“是不是割到动脉了?”
傅长川轻轻揭开纱布,看了看伤口说:“你自己把纱布拉掉的?”
她只好点头。
他倒没说她,只是重新取了药水和干净的纱布,仔仔细细又替她包扎了一遍:“别再手贱了。”语气很笃定,“没伤到动脉,明天早上一定就能止血了。”
很莫名其妙的,刚才还很担心自己会死掉,现在他说了一句话,她顿时就放心了,瑟缩了一下说:“那我回去睡了。”
他站在她身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扶在她肩膀上说:“半夜醒了,是害怕吗?”
阮之想要否认,可她分明是害怕的,一时间便有些踌躇。
他也没等她回答,伸手把卧室的顶灯关了,只开了地灯:“睡这里吧,我陪你。”
阮之没有拒绝,就这么躺下来,才觉得屋子里冷,根本没开暖气,还开着窗,还有淡淡一股烟味。
她打了个哆嗦:“
你没睡,在抽烟么?”
他开了地暖,在她身侧躺下来,嗯了一声。
“你也失眠啊?”阮之裹紧了被子问。
傅长川没说话,他是睡不着,所以起来靠着床边在抽烟。夜很清凉,窗外的星光璀璨,他想起刀锋抵在她喉咙上,然后那个瞬间,她明明已经被推开,却反倒迎上去,用那把小刀戳进了那人的手背。
如果偏一点,只偏一点,她的动脉会不会被割开?
他反复地想,连拿着烟的手都有些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
就算她现在活蹦乱跳睡在自己身边,他还是克制不住地在想,为什么她会遇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危险呢?
可能也没有为什么,因为她是阮之,那个会去拦飞机的阮之。
他不由伸手替她压了压被子,无意间抚到她肩膀,单薄得很,一时间就舍不得放下了。
“傅长川,你喜欢她是不是?”阮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他怔了怔:“谁?”
“梅静。”她有些不情愿地吐出那个名字。
他仔细品味了下她的语气,才笑了一声:“怎么?”
“你是喜欢她,还是为了给我添堵?”她纠结着说,“当然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傅长川半晌没出声,倒是攀着她的肩膀,悄无声息地往她身边靠了靠,伸手就摸摸她的头发,简单扼要地说:“我不喜欢她。”
那么就是为了和自己赌气了?
阮之没来由的觉得
有些高兴。
可她还没高兴完,傅长川补了一句:“……我爱她。”
阮之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觉得自己这样赖在他身边躺着可真是不要脸,以前就算是契约夫妻,好歹还有名分,现在算什么?
她越想越生气,踢了被子就要坐起来离开。
可他的动作更快,一把从背后把她抱住了,带了低低的笑意说:“你相信吗?”
她是真的被耍了,他半句半句地抛出话来,她竟然都相信,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被抛得高低起伏。阮之怔了怔,后手肘用力去撞他,结果用力到一半觉得不妥,又收回来,愤怒地说:“放开!我要走了!”
他不放,下颌抵在她肩膀和脖子的凹陷处,亲昵地靠着,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逗你玩。”
……只有这样,你活蹦乱跳地对我发脾气,我才能确信你还在我身边。
阮之没察觉出他那么多情绪,半晌,重新愤恨地躺下来,翻了个身,再也不说话了。
傅长川从她背后伸过手去,轻轻抱住她:“还生气吗?”
他也是难得有这样低声讨好的时候,阮之这会儿已经困了,眯着眼睛说:“那你补偿我啊。”
他低低笑了声:“要什么?”
阮之眼睛都没睁开:“盛川一号公馆的新房。”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给她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
傅长川的手指慢慢探过去,和她的手指扣拢了,浅声说:“一个玩笑骗我几千万,你
想得倒是挺美。”
阮之模模糊糊听到了,她实在困倦极了,小小打了个哈欠说:“不给就算了。”头一歪就睡过去了。
她睡得很快,头一歪就没有知觉了。夜色之中,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触手可及。傅长川看了许久,却更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