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绽放 楼海 2000 汉字|7 英文 字 1个月前

情地站在吉云面前。

蓝衬衫外头加了件外套,吉云认出是他递给过喜报的那一件。

吉云臭着一张脸:“我说过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当作谁也没认识过谁的吧?”

陈琛回:“嗯。”

吉云继续发难:“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你勉为其难地打声招呼,不过是为了大家的面子,不想让彼此脸上不好看吧。”

陈琛说:“嗯。”

吉云冲他扬了扬下巴,一脸挑衅:“那你还过来找我?你那和我这儿隔着十万八千里,你再怎么绕着这城市送货,也送不到我这地方来吧。”

陈琛也不反驳,说:“我有事找你。”

吉云说:“有事找民警,你找我干嘛?”

陈琛这时抓过吉云的胳膊。

吉云挣扎着,大喊:“你要干嘛!”

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个报纸包裹的长方形物体,吉云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陈琛执意要将那捆东西塞进吉云手里:“三万块,你数一下。”

“……”吉云一只手攥得紧紧,浑身发抖。

陈琛说:“你拿啊!”

吉云另一只手猛地一挥,将包狠狠砸在陈琛头上,在他发懵的一瞬间挣脱出来,撒开两腿往小区里跑。

她今晚戾气太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别惹我的气势。

在医院里,在平时,她脾气也大,可大多时候只怒在外,外表烧得火热,其实心里冷静得像坐下台下看戏。

一阵火,就像是噼里啪啦燃起的红炮竹,响完了拉到。

今天不同,这阵火,仿佛用伤痕累累的手捏了一串朝天椒。

每一丝辣味都深入皲裂的皮肤,甩不掉,洗不净,深入骨髓的疼。

而这几乎是无名之火,无源之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吉云一头扎进沙发,用抱枕将自己深深埋起来。

再起来时,已是深夜。

没开灯,她脚步发虚着欲往楼上走,却自落地窗里,隐约看到门外似乎站着一个人。

路灯下,猩红色的一点隐约闪烁。

吉云没顾得上换鞋子,趿着双拖鞋就走了出去。

陈琛和她隔着道铁门,白色的烟雾自他嘴里渐渐吐出。

他将钱从缝隙里塞进来,吉云没接,钱“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报纸碎了半边,露出斑驳粉色。

陈琛还是那句话:“三万块,你数一下。”

吉云看着那纸包,双眼被狠狠灼了一下。

这不是钱,这是他要和她划清界限。

然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吉云眼珠子一转,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问:“钱怎么来的?”

陈琛将烟拿手里,说:“你别管了。”

吉云问:“你把房子卖了?”

陈琛掸了掸烟灰。

“你真把房子卖了?”

吉云瞪着眼睛,然而有气无力:“我跟你说过那边会拆的吧,你现在就把房子卖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冤大头是吧?”

陈琛还是说:“你别管了。”

吉云气极反笑:“你这傻子。”

陈琛没反驳,将烟又塞回嘴里。

吉云斜着眼睛打量他:“干嘛又抽烟。”

陈琛正吐出口烟,袅袅升腾,熏上眼睛,他微眯起来,眉心锁着。

他说:“没什么。”

吉云说:“又觉得心烦了?”

陈琛淡淡望着她,低声道:“毛孩妈妈快不行了。”

“我知道。”吉云说:“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琛忽然笑了笑:“早就猜到了。”

吉云说:“什么?”

陈琛将烟扔地上,用脚踏了踏:“猜到你要这么说。”

吉云看着地上的一团黑色,问:“你抽的什么牌子?”

陈琛说:“不是什么好烟。”

“什么牌子?”

“你听都没听过。”

“什么牌子?”

“……”

陈琛忽然不耐烦,站直了身子,冷冷问:“是不是在你眼里一条人命都不如这烟的牌子重要?”

吉云昂头,说:“一件东西对我重要或不重要,衡量的标准只在我这里。陈琛,这个城市每天要死成百上千人,难道因为我是医生,我曾经给他们看过病,于是我就要挨个去缅怀去痛苦?你这是什么强盗思维啊,陈琛。”

陈琛于是连连点头:“好啊,那你说,这世上什么东西对你算是重要的。”

吉云眼神蓦地失焦,挣扎半晌,居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应对。

陈琛说:“算了,等你想明白为什么这么生气,再来和我说话——如果来得及的话。”

吉云愕然:“你什么意思。”

陈琛视线一晃,从她身上轻轻掠过,已经低头沿路离开。

不过几步,响起低矮的“咔嚓”几声,他又点起烟。

吉云站在门后,目送他落寞的背影。

自始至终,她身前这道虚掩的大门,没有为他敞开过。

Chapter 27

吉云一早就接到院长的电话。

老头大约刚刚吃过速效救心丸,所以和她说起医闹这两个字的时候中气十足,完全不复当初奄奄一息的口吻。

吉云正百无聊赖地伺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猜到他这一通电话不会太短,于是关了龙头,收起水管,坐在门前的石头上静静想对策。

院长奉行曲线救国,达到目的之前给给吉云喂了一颗糖,很热心地问:“听说那事之后,你手臂受了伤,现在都好了吧?”

吉云说:“我都歇了快两个月了,就是骨折也好的差不多了。”

院长有些讪讪:“这阵子忙得不行,江医生也没和我多说你的情况。要早点知道你不舒服,就喊大家过去探望探望了。”

吉云敷衍:“多谢院长关心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正好你给我放了个大假,早缓过神来了,”

“……”

听口气没什么抱怨,但字字句句都像是控诉,一联系到她之前锱铢必较的性格,院长老头眼前立马出现她言不由衷的臭脸。

话再往下说,有些艰难。

院长问:“那你今天有没有事儿?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过来医院一趟吧。”

吉云反问:“为什么?”

院长苦笑:“吉主任,你说你一个医生,来医院能做什么?上次那事差不多走完了流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研究了一下,还是让你早点过来上班。现在哪哪都缩编,就只有医院往外扩,实在是人手不足,你这样有经验的更是少了。”

一番话明明分了好几句,各有重点,吉云偏偏抓着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一句,咄咄道:“差不多走完了流程,还差哪一步?”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吉云直说:“院长,我怎么觉得您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我要是不去是不尊重你的权威,可我要去了自己心里也犯嘀咕。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有些话你还是提前给我透露的好,不然到时候脸一黑,闹得谁也下不来台,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吧。”

院长直叹气:“吉云,你这不分人不分场合的坏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吉云说:“定型十来年了,改不了。”

院长这才把话说全。问题还是出在那一次的“事件”上,之所以没有定义成事故,是因为从技术上看,吉云的手术确实不存在任何问题。

可从她当天的消极情绪和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