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闷死自己。
“实在不行……”赵贞沉默两秒,“你和他好好谈一次?”
“谈?怎么谈?我已经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拉黑了……”
“他没有试图联系你?”
宋惠心扶额:“有,各种社交软件都加了十几次,但是前天起已经没动静了……”
难怪她会坐不住。赵贞没办法,只好说:“如果你想和他好好谈谈,我帮你约他出来。”
林恒的电话她有,就是从来没打过。
听到这话,宋惠心眼睛一亮。
“不过事情怎么解决还是要看你……”
宋惠心点头:“我晓得!”
不说清楚,总觉得很遗憾,不是对不住林恒,而是对不住自己。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感情的破事儿么,没道理被这个吓倒。
略聊几句,赵贞有些困了,下午茶就此散场。
宋惠心的车停在离这里步行大概三分钟左右的地方,她赖着赵贞说话,赵贞便打电话让司机直接开到那等,耐心陪她走过去。
送走宋惠心,赵贞在街边站着等司机来,百无聊赖,见旁边不远静静伫着一间报亭,想了想,挪了过去。
报亭里的刊物卖得很杂,各种杂志读物,甚至还有小开本的中篇言情小说,不过那些都是用铁夹夹在两侧的,台面正中间放的主要还是报纸。
赵贞找到经常投稿的两家杂志,各买了最新一期,正要付钱,目光忽然被侧边吸引。
她伸出手,想取下那本封面非常漂亮的小说,脚踏出去一步,一不留神却将旁边的木凳踢到了,木凳上放的东西随之散落了一地。
声响不重,赵贞下意识退后,尴尬地看看报亭老板,说了声对不起,蹲下身扶起凳子,一沓一沓捡起落地的报纸。
报纸都是当天来货当天卖完,卖不出去的那些,过了期限就只能做废纸。每个报亭每天都会剩下一部分,老板们将它们折叠好,或收起或晾出来,街上有些商铺进行大扫除的时候,会花几块钱买一堆回去擦玻璃,如此也算是尽量挽回损失。
赵贞踢倒的凳子上放的就是厚厚一大叠旧报纸,没有用红塑料绳绑住,因此零落散开,不少都沾上了地上的泥渍,她一边收拾一边想着,都已经被她弄脏了,干脆买下来也罢。
老板见她收好之后还一份份整理,便没有说什么,旧报纸弄脏卖不出去就算了,几块钱的事,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顾客。
如此想着,错眼一瞬再看去,先前动作迅速的人却突然怔住了。
“姑娘,你没事吧?”报亭老板觉得她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没事……”赵贞愣愣回答,目光定格在手中的东西上,移不开半分。
老板见她盯着看,说:“那大概是上个星期还是上上个星期的报纸,我忘了,一直没卖出去……很久了,弄脏了也没关系的……”
赵贞僵硬起身,掏出钱递给老板,“这些旧报纸我买了。”
付完钱,不等老板找零,她抱着刚才挑的两本杂志,转身就走。
一堆旧报纸,只拿走了两份。
老板在后面叫她,她充耳不闻。
两份报纸都是财经报,同样都登了霍承安的消息。
她早就知道霍承安很厉害,上这些版面就像家常便饭一样随意,但她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所以一次都没看过。
不曾想,第一次确切看到他在财经报上的消息,会是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内容。
和徐家有关,和徐颜柳一起。
原来他和徐氏的生意,是霍氏在让利,甚至可以说是将自己嘴里的肥肉分给他们一起食用。
这些她不清楚,没有听他说过,更遑论那一丁半点都不知晓的“联姻”的消息。
报纸上用了大半的版面刊登霍承安和徐颜柳同进同出的照片——他是笑着的。
她一直以为,他温和的表情和当年一样少见,原是她想差了。
回过神来的瞬间,赵贞发现自己站在斑马线上,轻轻抬眸,绿灯亮着,下方显示,还有十七秒才变色。
可是路人为什么惊呼起来?
下一秒——
她听到沉重的声响在耳边炸开,顺着冲撞的惯力落在冷硬的水泥地上,痛觉开始蔓延,但并没有疼到让人抓狂的地步。
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塑料袋染上了血,不知里面的书页会不会被浸红,她看到好多张慌乱的脸,听到好多喧闹的、嘈杂的声音。
下半截身体变成了棉花,软趴趴的,使不上一点力,又有点坠疼,针刺般,一下一下灼着她的神经。
指间触碰到温热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腥味,赵贞双眼茫然,视线被身|下大股染红裤子的血攫夺,漫无边际的红在眼球里融融化开。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脱离。
目光所触的最后一眼,是皓空之上,那一片刺目的、令人晕眩的白——
铺天盖地。
68.V章
救护车来得很快,赵贞被鸣笛的车一路疾驰运往医院,争分夺秒推进了手术室里。
轻微脑震荡加大腿骨轻度碎裂,在车祸受伤程度中算是轻的,只是这些倒算不幸中的万幸,然而问题在于她是个孕妇,长裙染红了大半,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进行清宫手术将残余清理出来之后,大出血才堪堪止住,她随身携带的手机撞碎了,联系不上亲属,这是一起因机动车闯红灯引发的事故,医护人员只能静等警|方联系她家人。
没等警|察来,司机先到了。
他把车开到赵贞说的那个位置时,没找到她,听说发生了车祸,心里一个咯噔,左等右等不见她,电话也打不通,于是驱车直直奔来了医院。
司机没有老板的号码,只好往家里打。
刘婶接到电话惊得话都有点说不利索,让他在医院守着,挂断后立马联系上了单江。
霍承安到的时候,赵贞已经被推进了病房里,失血过多,脸色异常惨白,手背上戳着针,透明药液正一滴一滴注射进她的身体里。
先确定她没事,之后和医生谈了谈情况,接着换病房,然后他就那么在病床边坐了一晚上。
赵贞第二天才醒,手脚无力,嘴唇干地起皮,腿上很疼,想动,发现被固定住了,头也有点疼。
看清环境的瞬间她愣了半晌,视线扫过霍承安疲倦的面庞,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喉咙干疼:“这是哪?”
问完就反应过来了,又僵了一瞬。
他握着她的手,问:“想吃什么?我让人弄点东西……”
赵贞愕愕看他,反捉住他的手:“……我的肚子?”
有好多好多血,她看到了,指间也触到了,是腥热的,比疼痛更让人害怕。
“……嗯。”霍承安的这一声,什么都没说,却承认了她的猜想。他捏紧她的手,沉声道:“都过去了,以后……”
“没有了?”赵贞愣愣将手覆在自己肚子上,感觉不到任何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