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1)

弦外之音 落微间某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墟上是夕阳,落在繁华大都市也是夕阳。无论穷人还是富人,看到的自然景色都是一样的。他们想传达某种公平的概念给他,可现在想来,却让阮清言唏嘘不已。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风景再美又如何,如果她看不到的话,所有的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独自欣赏的美景,怎么看都觉得黯淡了几分。

  阮清言又想起初次遇见顾霜枝的场景,颇为内疚:“我觉得我对你说的最过分的一句话,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那句,‘没看到就算了’。”

  “这话我没放在心上。”顾霜枝老实交代,“比起你那句‘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看人眼睛是基本的礼貌’,要好太多了。”

  阮清言惊愕地瞪大了眼:“你……听到了?”

  她得意地朝他笑,也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窘了。

  “以后我不会让别人那样说你。”阮清言满脸认真,言之凿凿。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还没人这样说过我。”

  “……”

  两人闲适地遛着狗,路上遇到几个补课回家的高中生,围上来和灰弭玩了会儿。

  灰弭有点人来疯,激动地上蹿下跳,不知是想表演什么给大伙看。

  阮清言无奈地笑着,拽了拽手里的绳子:“灰弭,该回家了。”

  它这才垂下脑袋,恋恋不舍地往回缓缓踱步。

  几个高中生闻言,小声讨论了几句,难以置信地问:“你说它叫灰弭?你该不会是那个唱歌的灰弭大神吧?”

  他们不说,阮清言都快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个身份。

  从没想过会在三次元被人认出来,还是因为自家这条傻狗,阮清言尴尬地笑着,没作答。

  对方确信了此事,立刻上前求合影求签名。

  他哪遇上过这样的事,只摆了摆手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什么灰弭大神。”

  “可你的样子,和灰弭微博的头像简直一模一样啊!”

  “……可那头像只有半张脸啊。”阮清言真是服了这些孩子的好眼力。

  哪知道这么一句却把自己彻底暴露了。

  “咦,你刚才明明说你不知道灰弭是谁的!”

  “……”旁边的顾霜枝忍不住笑出声,在心底里为他捉急的智商默默点上了一根小蜡烛。

  **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阮清言还是心有余悸。他不怕被认出来,他害怕的是失去了原先平静的生活。

  比起电视里那些风光的明星,他更愿意当一个普通人。

  所以他唱歌,却不怎么宣传。前阵子还有人找他出专辑,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顾霜枝还在笑话他,堂堂灰弭大神,一见了粉丝就溜之大吉,没半点偶像的高冷气质。

  夕阳下嬉笑玩闹的两人一狗的身影渐渐远去,在地上拖出重叠的颀长影子。

  顾霜枝蓦地停下,转过头,眉眼间笼罩着困惑。

  “怎么了?”阮清言拉住灰弭,朝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别闹。”他以为她又在恶作剧,说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吓他,“后面根本没人。”

  “我没吓你……”顾霜枝拽了拽他的衣角,“没人的话就算了。”

  她回想起那个鬼祟的脚步声,竟觉得不寒而栗。

  **

  送顾霜枝回家的路上,阮清言忽然提议:“其实我最近蒙眼走路有长进了,要不要再试试?”

  “你练这个做什么?”顾霜枝又想起他平时在家听的音乐剧,眉眼间染上了诧异的神色。

  阮清言理直气壮地沉声答道:“你不是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她微微一怔,侧过脸,听到他继续说:“我也看不到的话,我们就在同一个世界了。可惜不能真瞎,还得靠眼睛赚钱养你。”

  顾霜枝头一回听人说自己“可惜不能瞎”的,心想他的脑回路可能异于常人,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你傻不傻?瞎眼又不是好玩。”

  他轻笑一声,把她手里的盲杖拿过来,又从包里找出眼罩给自己蒙上,“你放心,我现在走得可溜了。来,把手给我,我带你走一段。”

  可他毕竟还没适应黑暗,伸手的时候没算好距离,莫名地碰上她身上软绵绵的某处……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手背上刺刺的痛感。

  他被她准确且实在地打了一下。

  顾霜枝没好气地憋红了脸:“喂,你手往哪放啊!”

  “……”阮清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摘掉眼罩就开始跟她连连道歉,“我刚才戴眼罩了没看见,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想故意摸的话,哪用得着这么长的铺垫……”

  他的话总是越描越黑,要不是手里盲杖被他拿了去,顾霜枝非得敲他脑袋不可。

  阮清言觉得自己也不能白占人便宜,直接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大方地说:“那我给你摸一下腹肌好了。”

  隔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她哪能摸出什么名堂来,况且这马路上虽冷清,可毕竟还是有几个行人的。顾霜枝可不敢想象,当众摸来摸去会被当成什么样的人。

  覆在他肚子上的手突然被抽回,又捶了捶他,好整以暇地呵止:“你正经点!”

  阮清言也不跟她开玩笑了,心里被刚才那无意间的触碰搅和得七上八下。

  他低眸看着顾霜枝,想着她在黑暗的摸索中曾多少次跌倒和受伤,又发生过多少次动魄惊心的状况。无边际的大千世界里充满美妙与纷繁,可她却只有她自己。那么小的个子,好像站在风里随时能被吹走。

  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阮清言禁不住发问:“小枝,你刚刚看不见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低下头眸光闪烁,没揭晓答案,只言辞含糊地应道:“谁还没点精神支柱。”

  他曾想了很多安慰她的话,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却只有最简单的一句。

  “别怕,以后有我了。”

  **

  几天后,阮清言再次被急召回家。才进门口就看到阮艾莉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二老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这眼神太过暧昧,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揣测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阮天霖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回来后板起了脸,让他坐下。

  阮清言有些莫名:“爸,怎么了?”

  阮天霖用手指扣了扣茶几,他顺势一垂眸,就看到茶几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顾霜枝一只手被他牢牢牵着,一只手习惯性地拄着盲杖,笑容温暖而甜美。

  阮清言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拿在手上,蹙着眉挑剔了半天。总结下来,这位狗仔把他家霜枝拍丑了。挺不高兴地又重新放回茶几,问道:“爸,这照片怎么来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阮天霖严肃地盯着他,“你小子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阮清言侧目,看向一旁束手无策的阮艾莉,还有刚泡了咖啡端过来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