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
因为记得第一次我就这么表达了一下我心里真实的想法,结果我妈破门而入,抓住我的头就往水里按,我一不留神被呛了好几口水。
当年日本鬼子什么样啊!我妈走出去的时候还回头冲我飞了个媚眼,特挑衅地说,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我差点儿一头撞死在浴缸上。
其实和陆叙住在一起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不过偶尔在我早上穿着睡衣涩着一双眼睛走进浴室看见个男人赤着上身跟镜子面前刮胡子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尖叫。
不过叫了几回后也不敢再叫了,因为有次我一叫唤陆叙就在下巴上拉了条长长的口子,那天的情形我记忆深刻,因为陆叙一边下巴淌血,一边特愤怒地对我说,长得挺漂亮的一女的,叫起来怎么跟牲口似的!我当时被鲜血淋漓的画面吓傻了,忘记了打他。
之后的几天陆叙一直贴着创可贴上班,小样儿特滑稽。
和陆叙住久了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一直以来我觉得他就是那种在溺爱的环境里长大的,没经过风浪,没经过挫折,工作起来就没人性,不懂得情调。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当我看到他坐在地板上带着耳机听那些有着妖艳封面的摇滚CD脸上有着如同孩子般的表情的时候,当我看到他拿着小铁锹在花园里种向日葵的时候,当我看到他的电脑桌上放着盆小仙人掌的时候,当我看着他拿着一本画册坐在厨房里等着炉火上的汤熬好的时候,我恍惚地觉得自己像在看着曾经的顾小北,我忽然发现他们居然那么相似。
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顾小北。
有时候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小北那张忧伤的脸。
在梦里,他的身边总是不断有花落下来,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我不想去找算命的人来帮我解梦。
自从上次我去寺庙一个老和尚说我会走财运,结果第二天我的钱包就掉了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为我占梦的人了。
我想,之所以梦见,是因为太想念吧。
第四十四集生活就这样一直过下来了,没什么波澜,有时候我都觉得似乎我以后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了。
生老病死,草木枯荣,我踢着正步挺牛掰地走向我的三十岁。
多豪迈啊。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我发现阳光已经很刺眼了。
其实我很早就听到电话了,不想接,让它响。
我这人天生适合在恶劣的环境中继续维持我舒适而安逸的姿势,比如这种情况,我估计就算你再弄三个电话来一起响,我仍然能睡得口若悬河。
不过陆叙不行。
我梦中就觉得有人在打我,而且打得特狠,我睁开眼就看到陆叙穿着一睡裤光着上身站在我面前拿枕头砸我。
我当时大脑中就联想起电视中纯洁少女被禽兽玷污的剧情,我拉着被子护在胸前,“你要干吗?!”陆叙没回答我,眯着眼睛,用手指着那电话。
我明白过来了,他估计被电话弄得受不了了。
因为我曾经叫他不准接电话的。
我看着陆叙一头乱发跟狮子似的走回他的房间,觉得自己当时有那种想法真的比较下流。
电话是火柴打来的,我一听到火柴就知道我不能再睡了。
我爬起来靠在床头儿,跟丫在电话里贫。
我说,姐姐,跟哪儿发财呢?我今儿自我放假呢,林岚出来陪我溜达溜达吧。
你到上海这么久还没怎么逛过吧,整天跟写字楼里窜上窜下的,你不累啊?说实话,有点儿,每天在单位,用十几种不同的软件处理无穷无尽的设计,一个平面陆叙非要我拿五种不同的设计出来,很多时候我就埋头于那些设计画稿中感叹我的青春流淌,哗啦啦跟抽水马桶一样一去不再回来。
于是我跟火柴说,好啊,今天把你妹妹带哪儿去啊?买衣服吧,到上海来之后都没怎么见你逛过街,你丫在北京可是每个星期都血洗燕莎赛特啊,怎么一到上海从良啦?我说得了姐姐,你别贫了,赶紧过来接我。
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行。
挂上电话我就起来了,开始梳妆打扮。
别人都说上海的女人只能用精致来形容,我虽然是一北京柴火妞,可是我毕竟也混到上海来了呀,多能耐啊,而且我是跟火柴小姐出去,再怎么也不能反差太大呀。
等我收拾得差不多了,陆叙正好起来,睡眼蒙地在浴室里刷牙。
我坐沙发上跟那儿看电视呢,突然看到前阵子我和陆叙做的一个广告正在播出,说实话,那个广告挺成功的,商家也乐意往电视台砸钱,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个频道都能看到我和陆叙伟大的创意。
听到广告的声音,陆叙拿着杯子叼着牙刷就出来了,站在我面前,盯着电视看,看了半晌,说了句,真是杰作啊!我当时正在喝水,差点儿想把杯子朝他砸过去。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还是不穿衣服满房间乱晃,我也没管住自己的眼睛,在他上三路下三路来回打量。
没办法,谁叫他身材好,跟模特似的。
结果陆叙估计觉得我在看他,于是也回过头来看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先发制人,我说你以后能不能穿上衣服再出来溜达?他盯着我,纯情的大眼睛眨了眨,半晌说,看吧,我不收你钱。
我正想从沙发上腾空而起,门铃响了,我大手一挥,去开门。
陆叙就拿着漱口的杯子开门去了,门一打开,火柴笑脸如花地飘了进来。
看到没穿衣服的陆叙,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蒙了,我也蒙了,陆叙也站那儿没反应跟化石似的。
我突然才想起我怎么能让陆叙去开门呢!靠!我酝酿了一下,正想解释,结果火柴对我劈头一顿痛骂,她说,林岚你大爷的,你要叫小白脸也不找我,我是干这行的啊,什么男的给你弄不来啊,我手下的那些小弟弟比他帅的比他结实的多得跟兵马俑似的,你说你守着姐姐我这个巨大的仓库你还到外面找鸭子,你姐姐我容易吗,我跋山涉水来到上海,我兢兢业业,我永垂不朽……我一听她这么说一口水差点儿从气管里咽下去。
倒不是她误会我招鸭,而是我听到她说成语我缺氧,中国多么伟大的文化就这么被糟蹋了,还永垂不朽呢,我靠!“姐姐,火柴姐你消停一下,你停一下,”我想插话,可是火柴说话真够快的,机关枪,我急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