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1 / 1)

婚徒 邱梓韫 7306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零六章

苏澜走的时候是景仰送的,本来苏澜还想自己过去,结果景仰说自己有空,天气也不太好,顺道把人顺过去。

苏澜在心里骂他小心眼儿,面上还是很乖巧的亲了他两口。结果到了机场,说是因为天气不好飞机今天不能飞了。

简修也在一旁,瞧着时间紧急,索性提了句:“我们开车过去吧,明天早上开会之前应该能到。”

景仰在一旁打岔:“不行,十几个小时,那是疲劳驾驶,天气不好,容易出事儿。”

苏澜的小助理提议说:“这样吧,我去定火车票,今天晚上出发,都差不多。”结果查了之后发现没票了。

简修一锤定音:“就开车过去,我跟小韩轮着开没事儿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苏澜的。

苏澜就看了一眼,也没问景仰,点头应了声好。

景仰也没说什么,几人往回走的时候,苏澜还坐着景仰的车。

她看他脸色不好,就解释了句:“很快就回来。”

景仰没说话,等红灯的时候,他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苏澜献殷勤似的亲了他的嘴一口,并且保证再也不会了,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本来就是米艾的事儿,结果米艾不在。

景仰明显毫不领情,他没回应,还拿手捏了她一下,嗓音皱巴巴的:“你这跟谁学的?”

苏澜冲他笑:“学什么?”

景仰没搭理她,驱车往高速路口走,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自知这样做不合理,可是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跟他说了,结果弄巧成拙,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说。

俩人心里都揣着东西,反倒是谁也不理谁了。

一会儿到了路口,她还想下车,谁知景仰直接上道了。苏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明显简修没料到,他的车已经停到了路口处。

苏澜苦笑不得,问说:“怎么上路了都?”

景仰哼了声:“送你过去。”

手机铃响,那边的小助理催让停车。

苏澜不好意思的交待人上路就是。小助理听的云里雾里还是答应了,说与了简修,简修站在车边,叉腰瞧着前头那辆车,气不打一处。

小助理催了句:“简工,我们什么时候走?”

简修无奈的出了口气,直接上车,小助理抿了抿嘴,小心的跟了上去。

路上两车一前一后的跟着,中间在服务区歇了会儿,饭吃的快,几人也没说话,直接上路。

苏澜上车之前还问景仰要不要换一换,结果他就没搭理自己。起初她还为他能来送自己高兴,这会儿完全高兴不起来,他明明就是不相信自己,说话也不搭理,怎么都不说话。车里的气氛跟冰柱子似的,苏澜随便放了首歌,哪知道难听的要死,直接摁了,俩人就一直沉默。

黑色的车辆一直在夜色路穿行,在僵硬的水泥路上,熬到了黎明的曙光。窗外是宽阔的河滩,上面飘着星星点点的鸭子,周围的小树全都绿透了,小村庄的房顶统一呈红色。弯弯曲曲的小路,边上全是发芽的野草,这世界袖珍的像是童话。

她半开了窗户,湿气带着晨光钻进来,湿湿的,凉凉的。

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伸出手在外面撑了一条胳膊,手指捻了捻,真干净。

景仰看了她一眼,开口说:“不安全。”

干燥了一晚上嗓子听着很糙,跟磨损的草纸似的,倒是粗粝带着些性感。

苏澜没听,她枕在车窗的手背上看他:“还生气吗?”

景仰没搭理她。

苏澜眯着眼笑:“看外面多好看。”

景仰嗤了声:“有什么好看的?”

她问:“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

苏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你也不知道爱不爱我,反正不高兴的时候就互相伤害对方,你是把刺使劲儿往我身上扎,我是使劲儿扎自己,爱情不是这样的。”

景仰动了动唇,他觉得后牙槽有些发麻。

她换了个姿态,看着路前方,微微呶着嘴,褪去了凌厉了,带着几分小姑娘的天真。

“你觉得无所谓,就我行我素,我觉得无所谓,就先斩后奏。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是不是对感情太宽容了,其实感情跟责任都是很严肃的事情,我们不该散漫对待,不然很容易模糊概念,就跟吹气球似的,一直吹一直吹,容易爆炸。”

他没说话,渐渐放慢了车速。

她看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的:“我保证,只有这一次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千方百计的推开。”

景仰没说话,指腹捻了捻方向盘。

苏澜没等他的答案,笑着看着远处,天际处有个红点儿突破云层一点一点儿的升上来。

她吸了口,忽然说:“我给你唱个歌吧。”

景仰眼睫毛颤了一下,问:“唱什么?”

苏澜想了想,说:“唱东方红吧,看太阳升起来了。”

他被逗乐,微微侧头笑了下说:“别唱了,上回你喝醉酒唱过,五音不全,很难听。”

苏澜别有兴味的看他:“我唱的什么?”

景仰微微动了动臀部,清咳了一声:“忘了。”

她嗤了声,说:“小气鬼,要不然你给我唱个歌吧。”

“我?”景仰不可置信,调子绕了十八弯。

苏澜点头,肯定道:“唱一个吧,我对你其实还不了解,你对我也是,我们要慢慢了解对方的爱好,习惯,从唱歌开始。”

他笑道:“你每次励志好好学习的时候,是不是都是美术课开始?”

苏澜诧异:“你怎么知道?”

后面那辆车很快超了前头,小助理伸着懒腰打了哈欠说:“简工,你困不困啊,开慢点儿吧,还有两个小时,不着急。”

简修没说话。

小助理讨了个没趣,忙端正了姿势。

这回几个人在那边呆了两天,回头简修跟苏澜的小助理先回去了。

苏澜跟景仰留着,说是玩儿几天。

结果简修给苏澜打电话,直截了当的跟她说:“你不该在感情里迷失自己,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什么都随着他,什么都迁就他,苏澜,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他的附属品。”

苏澜道:“你没看到他也在变化吗?”

“我只看到他那张脸一天到晚跟糊了shi一样臭!”

苏澜无奈道:“你现在不该把关注点放在我身上的,这么久了,我把你彻底忘干净了,你也应该这样,我们最好再也不联系,做陌生人最好。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妻子,你的家庭。简修,也许以后会有工作上的接触,你要是知道就尽量避免,我也会避免。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

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澜说:“我知道你没那种意思。我们现在算是好朋友吧,好朋友就不该给对方找麻烦,你的妻子知道我的存在吗?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会不高兴。我们都是平常人,做不到圣人那样,就不要用那么高的点来看自己,再见。”

她挂了电话,吐了口浊气,心里缺了点儿什么似的,有点儿不舒服。

景仰在外头催:“换个衣服磨磨蹭蹭的,好了没?”

苏澜满脸欣喜:“好了。”

俩人在这边呆的有些乐不思蜀,儿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生的,就靠电话养着。

还是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陆羽要走了,这俩人才想起回去。

苏澜对这件事儿很理解,这个地方处处是回忆,处处是眼泪,走就走吧,放开了才能好好过。

景仰不同意,直接跟陆羽打了一通电话,臭骂了她一通,又说:“你这是挑着三伏天过火焰山是不是,走到远处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还带个孩子,就你能耐,不准走。”

苏澜听他说的过分,忙抢了电话,跟那边安慰了几句,俩人便打道回府了。

路上说起来,景仰死活不同意。

苏澜不明白景仰到底怎么想的,劝道:“她在这儿处处想的景行,你非把她逼疯不行?”

景仰没说话,

苏澜又劝说:“我知道你什么心情,可你跟她的立场不同,感受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想让她走,孤儿寡母的,陆羽又是那种性格,定是不好走。要不我们就顺着她,找个近一点儿的地方带着,开车几个小时就到,这样可以相互照应,她也散心了,慢慢就好了,总得隔开,隔开慢慢就好。”

提起这头,景仰的气呼呼的往上冒,他狠狠拍着方向盘咒了声:“操他妈的!总有一天老子不弄死那一家子。”

苏澜劝他少生气。

景仰咬牙道:“你不知道,我们仨一起长大,死了一个,这会儿这个成了这样。侯勤那小子受过我多少恩惠,他们家这样对我。我他妈的使劲儿往回瘪这口气,真他妈的窝囊。”

苏澜道:“之前那个u盘不管事儿?”

“他早捂上了,撤了职,找了两个替死鬼,蒙混过关。”

苏澜无奈:“多行不义必自毙,等他爸不当职了,没后台,他就没折腾了。”

景仰冷笑:“上头万年吹的大东风,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苏澜见他面色阴冷,劝说:“景仰,你可别别因为生气做什么违法的事儿啊。”

景仰阴着脸没说话。

苏澜搜刮了下脑子说:“我跟你说以前看到的一个案子,就是有个村里有两家,后头住着村长,前头住着家当老师的,村长家地儿小,老家家地儿大,村长家想占人家的地方,直接把人家给拆了,占了人家的房子,那家的老爷爷就因为这个事儿给气死了。后来,老师家的小孙子慢慢读书出来,当了个律师,他们家也富裕起来,早就搬离了那个地方。村长也早就换届了,没想到,村长家的孙子犯了事儿,本来是用钱解决的事儿,老师家的小孙子帮着受害者告村长家,死活把他家孙子送进了监狱。景仰。”

她抚着他的手劝:“老天爷长了眼的,总归有他亏的时候。”

景仰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脸颊处肌肉紧绷,近乎一触即发的状态。

她缓缓说:“总归我陪着你。”

第107

陆羽的事儿终究是没个结果,那边宣雅说孩子要办百日宴,说是等这事儿过去再说。

不过苏澜问了陆羽,她是迟早要走的,呆在这里,伤心不说,也没什么意思。

赵霭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扫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阴霾,又对小儿子最近的行为很是不满,她有意让罗素素跟景仰在一起,只是他儿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前一口答应的好好的,后一口就抛到九霄云外,这让她对苏澜更有意见。

景仰带着人回去了一趟,赵霭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最终不欢而散。俩人索性把孩子也带走了。

过了几天,老两口又想孙子,赵霭又说苏澜的不是。

景父头疼脑涨,说她无理取闹,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最后闹的家里没一个高兴的。

至于苏澜,因为这事儿憋了一肚子气,可是也无处可发,总不能跟景仰闹,慢慢也就看透了,反正谁也不活在谁眼皮子地下,没那个必要。

宣雅家的喜宴暂时冲散了俩人的不悦,苏澜听说蒋隋那个朋友孟建辉也在很是兴奋。

他最近成了设计界的一颗新星,屡获大奖。

苏澜有意攀关系,这样也能给她那个小设计公司上点颜色。

景仰给她泼冷水:“他,想吧你。”

苏澜雄赳赳气昂昂道:“我一定能把他拿下。”

当天去了,苏澜就一个劲儿找人,也没瞧见,景路对宣雅家的小姑娘喜欢的很,一直推着她的小床晃,晃着晃着把人晃吐了。

一大群人围着景路开玩笑,说是把小妹妹弄坏了,你得负责什么什么的。

景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阿姨,她只是吐奶,这是常识,还要我教你吗?”

苏澜说他没礼貌。

景路说:“我童言无忌。”

总之是苏澜说一句,他对一句,半点儿都不吃亏。本是看宣雅家的小姑娘,倒成了一群大人在那儿个景路斗智斗勇了。

末了一群人夸这孩子有出息,还有几个人说定娃娃亲的,苏澜赶紧把人拽走,直接把他扔给了景仰,让他好好看着。

景仰笑她:“别白费功夫了。”

苏澜扬着脖子,十分自信的让他先看孩子,她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的,终于找到了宣雅,苏澜也不遮掩,直奔主题把这事儿说与了宣雅。

宣雅念及之前的恩情,便带了苏澜去见孟建辉。

他们呆的地方及其僻静。

俩人过去的时候,宣雅还一个劲儿的说孟建辉那人好说话,苏澜底气更足。

正说着,到了一处玻璃的大门,外面是个很大的阳台,蒋隋站在那儿,孟建辉站在旁边,俩人沉着脸谁也没说话。

宣雅还指着说:“你该早点说,我早点儿带你上来,这人脚根扎不住,一分钟换个地方。”

苏澜笑笑,还没说话。

玻璃门外,蒋隋忽然抬脚照着孟建辉的腿弯处踹了一脚,那双生硬的皮鞋瞧着都疼。

旁边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咚的一声直接扑倒在地上。

宣雅脸色煞白,只冲过去,指责蒋隋说:“不能好好说话,干什么呢!”

苏澜也小跑着过去,她看着地上的人,跟照片上有些出入,照片上的人是黑发,标准的东方人,看起来文绉绉的,现在这个人染着一头白发,戴着白色的美瞳,跟高中不入流的学生似的。

搞设计的,总有那么些神经质,她可以理解。

苏澜想过去扶起人来,结果他跟个死人似的躺在那里,眼珠子看着天空,目光涣散,还是白色,有些吓人。

蒋隋愤愤道:“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儿!”

宣雅说:“不管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他又不是小孩儿了,你还这样训人家,没轻没重的,把人的腿踹折了怎么办?”她说着就去扶人,嘴上还对地上的人说:“建辉,你快起来,别理她。”

苏澜站在那儿无所适从,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句:“孟先生,你先起来吧,姐夫也不是故意的。”

孟建辉没动,木然说:“嫂子,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宣雅顿了下,她看了眼苏澜说:“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孟建辉还是没动,出口无力:“要是找我帮忙就算了。”

宣雅拖他:“你先起来。”

他痛苦的蜷缩起来,紧紧抱着头,忽然痛哭道:“我谁也帮不了,谁也帮不了,也帮不到谁……谁也帮不到。”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两个女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宣雅第一回见孟建辉哭,只能说了蒋隋两句,又带了苏澜出去,这回真来的不是时候,后来蒋隋也出来了,这样的小插曲,几乎没人发现。只是苏澜可惜,好好的机会就这么折腾没了。

散场了,苏澜才问起景仰怎么知道孟建辉不帮自己。

景仰回道:“他精神不正常,别理就是。”

苏澜哦了一声。

过了几日,陆羽说要走,跟苏澜几个说一声。

苏澜只交待了她注意些,又让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碰到合适的,最好能再找一个。

陆羽笑笑没应这茬,倒是说起一个趣事,她说:“我前几天在街上碰到一个乞丐,看他可怜就给了他点儿钱,他跟我说他认识我,还说起景行,他说景行是被气死的。因为有人告诉景行,他的弟弟给他的媳妇儿找了个姘头,他的父亲为了保自己把他的事儿捂的严严实实,而他的弟弟还顺水推舟的娶了仇人送的女人,所有的人都当他是个死人,他为所有人想,所有人都想他死。他听了这个很激动,所以出了车祸。”

陆羽说这个的时候面色平静,整个人处于一种温和的状态,像一阵清风,吹起来,无波无纹的。

苏澜在心里打冷颤,能说出这么毒的话除了侯勤还有谁,她不知道告诉陆羽这话的人是谁,现在只想安慰她别乱想,便握了她的手道:“别听他瞎说,乞丐说的你也信,说不定是江湖骗子,车祸是天灾,哪儿那么多因果。”

陆羽摇摇头道:“你别担心,我没想不开,听了那个人的话心里一下轻松了,知道了也好,他走了也好,地下长安,我们总会遇到的。”

苏澜说:“你想开就好,人就是那点儿无所谓的自尊心作祟,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压,越自私活的越自在,你不欠谁的。”

她说:“我是谁也不欠,欠我自己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

“那个人还跟我说他会帮我。”

苏澜诧异:“你认识他?”

“不认识。”陆羽摇摇头,想起来也觉得神奇,又笑道:“他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只活过一天,就是他妈妈把他生下来那一天,后来都是死的,他说他帮我是想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因为他刚刚又死了一回,孤魂野鬼就找点儿事儿干,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是隔墙有耳,他是那个上帝的耳朵。”

苏澜只当她遇到了神经病,不过既然陆羽能想开就是好事儿,再三交待了一些,末了还是问:“能不能不走?”

陆羽说:“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这不是行李的问题,只是觉得有些难受,以前送过宣雅,现在又是你,总有一些。”苏澜低头,喉头堵的慌。

陆羽拍拍她的肩膀说:“别难受,我会好好过,当初我答应过景行,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生活,不为别人我也要想想他。”

苏澜点点头。

陆羽是坐火车走的,带着她的儿子景念,工作到了那边再找。苏澜还有些不放心,景仰告诉她景行那些钱够她母子俩花了,不知道陆羽会不会花,总之不会过不去。

苏澜心里嘘了声,说:“那就好。”

她一直往好的想,等火车开启的一瞬,车窗上映着陆羽的脸庞,真切的不真实,她看到她,只剩下孤独的灵魂,有些事,于有些人,是永远过不去的坎儿,那个坎儿,在旁人看不见的世界,也许那只是个海市蜃楼,也许是空中楼阁都是与旁人无关的。

对于陆羽离开这件事儿,景家父母倒是没说什么,暗地里让景仰稍微照顾着点儿,景仰嗯了一声,再没管过。

也就苏澜偶尔与那边通通信,说是过的不错,景念也长高了。

赵霭还在往家里圈罗素素,可惜景仰老不回去,那小姑娘回回自讨没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儿?

可惜了,小三儿时运不济。

那俩人不是七年之痒,也不是左手牵右手的无感,正是感情发酵期。况且景仰那人,脾气不是一般的臭,也就苏澜能百般顺着他,回头还能把他往回拽。

她真的跟抽丝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把人往回拽,偏偏那人浑然不觉,还乐在其中。

比如他爱抽烟,她说了几回就不说了,反而给了他更多的空间让他抽,景仰憋了几天,等逮到机会,真是抽个没完,猛抽了几天,整个人都犯恶心,慢慢对那东西也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他说:“你这本事儿哪儿学的?”

苏澜说:“我以前也抽烟,没戒掉,猛抽,恶心吐了,就戒了。”

比如他嫌她做的饭难吃,破例下了回厨,被苏澜夸到天上去了,后来高兴了就去厨房转一圈。

连米艾那样的人都说:“苏澜,瞧不出来,你这人不哼不哈的,还有两把刷子。说实在的,你这人运气真好。”

苏澜心想:你们是玩玩儿的人,我是想过日子的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这年冬天,他们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那是冬天的第一场雪,一片一片的落下来,可爱新奇。

俩人从超市出来,苏澜十分兴奋,景仰只道:“你没见过?有什么好兴奋的。”

她说:“你懂什么?”抬头,眯着眼睛看天空。

景仰撑了下胳膊说:“地上滑,我扶你一下。”

她无暇顾及,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景仰瞧了她一眼,大步的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后面的人尖叫了声,真滑了一下,苏澜吓的冒冷汗,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举步维艰,又抬着胳膊道:“你快过来扶我一下。”

景仰神情不耐:“刚刚不是挺出息的,叫我干嘛,自己走吧你。”

苏澜举着胳膊不敢动:“你快过来啊,我不敢走。”

景仰过去扶她的时候,说了句:“又胖了。”

苏澜得到了救星,不在意这些,只念叨:“哎呀,刚刚吓死我了,摔一下今年就完了。”

回去她把景仰说她胖的事儿无意跟保姆念叨了声,谁知道景路说:“妈妈,你不是胖,你是太胖了。”

这么一瞧,苏澜发现自己确实是胖了很多,只是脸上肉少,不显而已,保姆就玩笑了句:“不会是有孩子了吧。”

景仰拉着她去医院的时候,苏澜还不肯,一口一句:“这都是秋膘。”

结果真查出来了,她忽然就哭了,摸着肚子说:“景仰,我害怕。”她不想说她是想起了景路,当时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也害怕。

回头景仰把人哄了两句哄好了。

对于这个孩子,景仰格外的高兴,比关心股票上上心,睡觉前问一遍,早上醒了还得问一遍,一天三顿还要分别问一遍。

搞得苏澜那些朋友拿景路玩笑,说:“路路,你看你的小妹妹还没出生你爸就这么宠她,你以后可没地位了。”

景路面无表情道:“阿姨不知道吗?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那人问:“谁说的?”

“我爸说的,还有跟垃圾堆的合照,你要看吗?”

旁人不说话了,只道:“苏澜,你儿子这么小就说什么对什么,以后怎么管?”

苏澜也想怎么管呢?她管不了,景仰也管不了。

他们俩身为父母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景路随口一句,你们把我扔到国外一年,就把俩人堵的一句话没有。

不过景仰不在意这个,只说:“男孩儿没事儿,糙养好。”又拍拍她的肚皮说:“这一定是个小公主。”

后来生了,真是个小公主,全家高兴的很,景仰见人就炫耀,景路在院子里给他的小妹妹种了棵小树。

可惜那棵小树还没成材,就被蒋隋的儿子给烧了,所以景路非常无比彻底的讨厌那个土匪,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

至于景家那个小姑娘呆着呆着没意思就走了。

倒是赵霭,听说苏澜生了个小姑娘十分高兴,想去看看又抹不开面子,景父无所谓,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走开了赵霭也过去看了看,顺带又找了两个可靠的保姆。

交待东交待西的,大有不提从前的意思。

苏澜对以前介怀,也没开口喊过她,景仰不在的时候,赵霭去看孩子,她就不过去。

回头赵霭又跟景仰抱怨:“面子真大,连声妈都不叫。”

景仰死皮赖脸道:“妈妈妈,听够了没?一会儿录个音儿让你带回去。”

赵霭说儿子白养了。

景仰说:“白养吧,孙女儿没白养,带走吧。”

赵霭笑笑,忽而心头感伤,要是景行还活着……便叹了句:“景仰。”

他指着那张小床说:“孩子又闹了,你去看看吧。”

赵霭转悲为喜,匆匆过去哄人。

晚上,景仰与苏澜说了称呼的事儿。

苏澜不依。

景仰又说:“她又活不过你,叫两句吃不了亏的。”

苏澜瞧他一脸难受相,知道他夹在中间难做,便应了,不过不是逼不得已,苏澜也叫不出口。可惜了,这婆媳关系连面上都没过去,内里矛盾就不断了。

起因是苏澜晚上吃饭的时候,赵霭特意放低了姿态帮她舀了一碗汤,碗还没端过去,苏澜犯恶心,直接跑去了卫生间,大吐特吐了一通。

她再回来,餐桌上已经没人了。

第二天赵霭就走了,弄的大家好不尴尬。

苏澜跟景仰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儿恶心。”

景仰道:“那就去医院查一查,要是病就看看。”

苏澜听着话里有味儿,回说:“景仰,你是不是,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去给女儿换尿布吧,她又哭了,记得喂奶。”

什么叫惊喜,惊喜就是苏澜在才生了一个之后,医生又告诉她怀孕的消息,并且恭喜她怀了对儿双胞胎。

苏澜完全懵了,景仰站在一旁问了些注意措施。

医生还笑眯眯的说:“你俩是头胎吧,别太担心,平常心就好,孩子很健康。”

景仰点头说了声好。

偏巧有个护士推门进来,瞧着人,热络了招呼声:“hi,先生,你家小姑娘最近还那么闹腾吗?”这个护士帮他家小姑娘测过听力。

……

俩人在一天之中经历了惊喜,尴尬之后,难得还能保持平静。

夜深人静的,苏澜问景仰怎么办。

景仰抱着她说:“生吧。”

她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说:“我就说戴上套子吧,你说没事儿。”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现在怎么办?”

“生……生吧,没事儿。”

“那就是四个。”

“就当养猪了,多几个无所谓。”

苏澜扳着他的指头算:“二姑娘是三月生的,肚子这俩现在一个多月了现在是五月份儿,我明年一月生的话,年还没过。”她狠狠的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咬牙道:“谁家一年生仨!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他笑了声说:“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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