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了,她还承认了。
“杀了一个孩子……”那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皛皛扫视了秦媛一圈,良久后,她才开口道:“那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女性,并不总是慈爱的母亲,在那种情况下,孩子连上天平秤的资格都没有。
景飒站在原地直发呆,都忘了要上厕所。
倏的,‘呯’的一声响起,有点像枪响,三人都吓了一跳。
前台,阿美不小心戳爆了一个装饰用的气球,正搔着头向她们道歉。
秦媛看向景飒反应,有些了然的说道:“如果没猜错,阿景是警察!”
“咦?你怎么知道?”今天又没穿制服,她怎么会知道。
皛皛拍了她一记脑门,“听到呯的一声,你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腰间,这是准备拿配枪的姿势,你觉得普通人会在腰上配枪吗?”
她是刑警,出任务的时候会配枪,因此一听到类似枪响的声音,她第一时间就是拔枪反击,就算现在不是出任务,没有配枪,也是习惯使然,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经过大脑的条件反射。
景飒看了看自己的手,还真是拔枪的姿势,为了这个,她连拐杖都扔到了地上。
秦媛将它拾了起来,“你腿不好,赶紧坐下。”
“没事,没事!”她重新拄好拐杖,扯了扯皛皛的袖子,小声道:“你干嘛那样问人家!”
“我只是想看一下她的反应!”与其混乱,不如快刀斩乱麻。
“那她是不是?”
“什么?”
“凶手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皛皛摇头,“她不可能是凶手!”
秦媛将两人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什么凶手?”
“我正在帮助警察查一宗虐杀案,也和拐卖有一点关系!”皛皛觉得无需对她再隐瞒下去,不如老实说出来。
秦媛怔愣了一下,想起她刚才问的话,“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凶手吧?”
皛皛很老实的说道,“至少在今天前,你的嫌疑很大!”
她有点被吓到了,瞪圆了眼看着皛皛,“在今天前是什么意思?”
皛皛又走回了原先的座位,“说来话长,不如坐下,如果你愿意听,我会开诚布公。”
她走了过来,“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景飒已经云里雾里了,等清醒了,赶紧上了厕所,回来的时候,就见秦媛笑得眼泪都出来,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
“就因为我被拐过,父亲去世了,还有店就开在坤华大学附近,以及我对陈阿婆很好……哈哈哈,我竟然成大人物了。”
景飒觉得吧,有些女人真的不能用常理来论,被当成凶手,还这么高兴,但是她还是没明白,为什么皛皛会说她不是。
她急急的走了回去坐下,等皛皛解释。
☆、Round 48 道德洁癖
秦媛笑够了,也好奇着皛皛为何没将她当成凶手,她说得那些理由,要换个糊涂点的警察,她可真有理说不清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我疑点那么多,你还觉得我不是凶手?”
“你不介意我们擅自查了你的档案卷宗吗?”这点皛皛必须抱歉,虽然是纯属偶然。
她豁达道:“那不是什么隐晦的事,被人知道也无所谓,你们也是查案,是想找到凶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惊讶竟然还有人记得。”
每年被拐的儿童、妇女数以万计,每次都是激起千层浪,又回归平静,然后被人遗忘。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凶手?”
皛皛也没打算隐瞒,直接道:“有三点:一、我刚才问你杀过人没有,你说杀过,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你眼里看不到愤怒,看不到哀伤,甚至连一点愧疚都看不到,你只是陈述了一件做过的事情,不带一点感情&色彩,那代表你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做这件事情,然后你又说,杀了一个孩子,这个时候你的表情才变得有些不平静,既然你不后悔,又为何会不平静?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你的道德底线告诉你,那到底是一个人,和你一样的人,无关是否无辜,无关是否憎恶,你只是介怀自己杀了一个同类!仅此而已。”
秦媛无波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涟漪,微微有些激动,一把握住皛皛的手,说道:“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种话的人,我以为没人能理解,所有人只会说我做得对,那个孩子不该留,我当然知道孩子不能留下,但我的确杀了一个人不是吗?”
“你可以不用当它是人,当它是一把禁锢你自由的锁,是个物件,你只是把锁毁了而已。”
她轻笑,像找了知己似的高兴,“你说得对,有人明白我就好,我其实不用那么纠结,只是偶尔想起,觉得心里堵得慌!”
“觉得自己的信仰有了污点?”
她猛点头,“对!你怎么知道?”
“你是典型的自我约束型道德洁癖!”
道德洁癖是指在道德上面极端苛刻,不承认人的基本的生理、心理上的需求,在道德上不允许有一点的不道德。
但,秦媛属于自我约束型,只对自己的行为要求严苛,所以即便被人伤害过,她也愿意敞开心扉帮助人,绝不是白莲花,而是真正从自己做起,她会对坏人憎恶,会参加抵制运动,会因为不公正反抗到底,但一定会遵循法律来处理,绝不会动用私刑。
若是外向型的道德洁癖,就会制造出大量的伪君子,动不动要求别人自证清白,要求别人从里到外向外界袒露,以一种社会运动的方式胁迫每一个人都符合其要求,而自己是——要你们管!
“咦?你不是学武的吗,怎么心理学也这么好?”
景飒骄傲的说道:“超级会打架不过是她的被动技能,犯罪心理学才是主动技能!”
秦媛这下全明白了,“所以……你才会帮警察破案!”
“只是偶尔帮忙!”这次则是收了钱的。
“那二是什么?”
皛皛继续道:“二、要你真杀了那三个人,我问你杀过人没有,你不可能会那么平静,也不会那么快说出‘杀过一个孩子’这样的话,应该会想方设逃避问题,比如回答‘你在开玩笑?’这种既不突兀又能蒙混过关的话。”
景飒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那也可以装啊!”
“装?”她摇头,“我问这个问题,本就是一个圈套,若她真是凶手,无论是孩子,还是张志遥三人,她都会避而不谈,因为她不能让警察发现她和杀人的事情沾过边,这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防卫,而躲避警察怀疑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能让他们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否则很可能把老底都揭了。”
景飒郁闷的咕哝道,“那你下套前就不能跟我打个招呼,害我吓了一跳,就怕她……”她抱歉的看向秦媛,后者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她换了个词说道:“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还是轻的,万一直接掏出把刀捅人怎么办?兔子逼急了还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