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成了习惯。

　　江衍正觉得手脚有些无处安放，楼上传来咕咚的一声，抬眼就看到沈溪躺在了旋转楼梯的拐角处，估摸是不小心摔下来的。

　　“呜呜，小江，好痛。”沈溪趴在楼梯口，眨巴着眼睛说道。

　　江衍心里一慌张，说道：“叔叔，你待会儿再揍我，我先去看下沈溪。”

　　沈学坚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毕竟心疼自己女儿，硬皱着眉头同意了，和江衍一起走了过去。刚走了两步，就被闵柔拉住了，闵柔呵呵笑了一声：“人家多久没见啦，你凑什么热闹。就滑了一下，能有多重。”

　　沈学坚不开心，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干脆闭起了眼睛。想想又觉得不放心，又睁开一只眼睛看江衍。

　　江衍已经把沈溪扶起来了，小声地问沈溪有没有事。

　　沈溪笑嘻嘻的，声音贼大：“没事，就是一秒不见，我想……。”“你”字没说出口，已经被江衍用手捂住唇，半抱半拖地上了楼。

　　沈学坚全程黑着一张脸，一会儿想哼还没结婚呢这小子的手到底扶在哪里，一会儿想，靠这么轻轻搭着我家溪溪要是又摔了怎么办？

　　好在楼梯不长，江衍很快把沈溪送回了房间，关上门，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沈溪搂着他的脖子，兴奋得有点过了头，水光潋滟的眼睛里是遮不住的笑意：“小江，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嗯，开心就好。”江衍将沈溪一把抱了起来，放进了被窝里，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像哄小孩一般，说，“乖，睡了。”

　　沈溪嘟嘴，眸子里像镶着两颗星星：“小江，一起睡嘛。”

　　江衍：“……”原来沈溪喝多了有这种好处，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沈溪。

　　江衍起身，沈溪就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

　　江衍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坐在床头，道：“溪溪，今天不行。结婚以后想怎么睡怎么睡。”

　　“哼。不陪我。”小姑娘噘嘴表示不满，又娇懒地说道，“不想现在结婚，还没……玩够呢。”

　　玩玩玩，再这样玩下去他就要被玩坏了。

　　江衍捏了捏眉心，陡然恶向胆边生，拿出手机，道：“溪溪，你再说一遍，我就多陪你一会儿。”

　　一脸茫然的沈溪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迷迷糊糊地又说了一遍：“小江，一起睡嘛。”

　　“嗯。你先闭眼。”江衍轻声应道。

　　沈溪乖巧闭眼，没过多久，攥住他袖子的手就松了开来。江衍听着她匀长而细绵的呼吸，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比这如水的月光还要柔软。

　　江衍起身，帮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合上门，才缓缓下了楼。

　　沈学坚正站在露台上抽烟，两眼一直盯着楼梯，显然是在等他。

　　江衍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露台。

　　沈学坚自然地递了根烟给他，倒是没问他刚刚在楼上磨蹭了这么久是做什么。

　　江衍淡淡笑了下，道：“还是不会抽烟。”

　　沈学坚一挑眉，道：“你倒是多少年都没变。”

　　江衍知道他指的不只是这一件事，道：“叔叔，我说过，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知道的。”很多年前起他就知道，他是不会变的。

　　“但沈溪有点不一样了吧？”沈学坚吐了一口眼圈，靠在露台上的模样，刚刚的怒意好似都消散了，只剩了点孤寂。

　　江衍颔首，算是默认。

　　沈学坚撇撇唇，笑了：“急了？”

　　江衍垂眸，老实承认：“是有点。”

　　“急不得。”沈学坚拍了拍他的肩。男人间的对话，有时候片刻间就能知道对方的情绪，沈学坚再看向江衍时，倒是略带了点同情。

　　“我知道。”江衍点头，道，“谢谢叔叔。”

　　“这话留着以后说，现在别拍我马屁，我烦着呢。”一根烟只剩短短的一段，沈学坚丢在了地上，拧着眉头说，“小时候，溪溪就老会摔倒，以前她摔倒了，每次总是趴在地上哭，说爸爸痛。现在呢？”

　　想到这个，沈学坚就真的有点小小的吃醋，扭着脸哼了一声。

　　江衍抽了抽唇角，突然发现，沈溪那个傲娇的哼，果真是有遗传的。

　　“叔叔，我会照顾好沈溪的，不会让她摔倒的。”

　　沈学坚大手一挥：“摔，该让她摔。”他微蹙了眉头，问道：“这回的事都处理干净了？”

　　“留了个尾巴。”江衍淡淡答道。他找的公关公司，把这件事的焦点转移了，对方还很顺手地把沈溪往“好”的方面炒了一炒。幕后黑手是谁，沈溪不说，他也查到了，只是没继续动手。

　　“不像你的作风。”沈学坚踩了踩地上那个还未灭的烟头。

　　“一个是因为我知道，沈溪想光明正大地赢对方，我也相信她肯定能赢。其次是一条没有根据的在学校论坛的帖子，传的满城风雨，不是一个小姑娘，或者两个小姑娘做的出来的，她背后的人肯定还有后着，我要留一个空，让他踩进来。”江衍斜靠在露台上，身体语言里都写满了自信。

　　“什么空？”沈学坚突然想，江衍是他未来女婿和合作伙伴，其实还是挺幸运的一件事。

　　“叔叔，你说刚回国什么事都不知道的纨绔高调富二代，这个形象怎么样？”江衍无奈地笑了笑，唇角是扬起的，但眸子里一丝笑意也无。

　　“你就玩吧。”沈学坚瞪了他一眼，“但是……沈溪……”

　　“我会直接跟沈溪说的。”江衍敛眉。他以前总是不想让沈溪知道这些事，后来也为自己这样的自以为是买单了。

　　沈学坚唇角一抽，只嘱咐道：“沈溪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总会经历这种事的，但是……别让她太担心。”

　　江衍点头。他越不想把沈溪牵扯进来，对方就越想拉上沈溪。他以前想建个玻璃花房，把沈溪罩起来，现在才慢慢懂得，沈溪是要一起和他在野外生活的。

　　江衍从沈家出来时，夜色已深，虽已初夏，却仍有些寒凉。别墅区里空空荡荡的，无人走动，只有邻家偶有犬吠声。

　　他拨了个电话，那边却喧哗得很，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等到那边声音小了，他才淡淡道：“Yul，我把那单子定给世轩了，现在到了你回报的时候了。”

　　“好。买你的股票我本来就不会亏。”白子渊的声音很冷静。

　　这个人倒总是能猜出他想要什么，江衍蓦然对他有些好奇：“你自己大可养活几十个世轩这样的公司，何必要用这么弯弯绕绕的方法。”

　　白子渊声音里有了一丝笑意：“但凡有点个性的女人，都不会真的喜欢被人关在温室里。”

　　倒真的是这个理，江衍想，只是他明白这个道理，似乎迟了一些。

　　江衍道：“那我说个让她更好受一点的消息吧。世轩的实力，也足以招标。裴氏不过是个壳子大的公司罢了。”

　　白子渊道：“这个……可能你要直接跟傅明澜说了，其实……我跟她，一点也不熟。”

　　一点也不熟的倾力相助……别人的隐私，江衍不欲打探过多，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回头望去，他和沈家的房子里都还亮着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