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1 / 1)

眉妩 春衫冷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有事要麻烦虞绍珩。否则,她再早一刻钟过来,正好能见到绍珩。

  她是专程来找她的,但临时变了卦,这才急着要走,却落下了东西。

  唐恬不会说谎,浑然不觉自己的前言后语不合情理。

  可是既然这件事牵涉到许兰荪病故的情形,她来告诉她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有什么必要再骗她呢?

  苏眉本能地又拆开了那个文件袋,想着唐恬同她说的那些疑问,一行一行仔细看过,不敢漏掉一个标点。

  原来如此。

  她要找一辆不合规矩,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救护车。

  这样诡异的事情,这么巧落在了许兰荪身上。

  那一日的事,她回想起来仍然有重压的钝痛。

  唐恬和叶喆不想告诉她也在情理之中,那他们为什么不绕开她直接去跟绍珩商量呢?

  许兰荪的事,即便她不开口,他也会十分尽心吧?

  前尘往事如褪色的旧照在她脑海中缓缓翻页——那是和眼前泾渭分明的另一段人生。她在记忆的河流中一步一步涉水而行,几乎不能相信她如此轻易地走过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竭力会想许兰荪出事那天的情形,细细咀嚼着曾经不敢回顾的一分一秒,试图寻找和手边这叠文件有关的蛛丝马迹。

  舅母的电话、岑寂的初雪、医生面无表情地述说、冷淡的药水气味……她忽然意识到那天虞绍珩也在,比许老夫人到得还早。对,他一早就到了,她太恍惚以至于没有留意。

  也不对,她留意到了。

  许老夫人一见她就打了她,她伤心怔忡之下来不及反应,却突然有人抢在她身前扶住了老人家。她不记得他的脸,只记得眼前一片深沉苍绿。对,他穿得是制服。在触目冷白的医院里本该很显眼的,可是她神不守舍,看在眼里,也没有意识到。

  记忆的水流不寻而至,后来她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唐恬听说了许兰荪的事便来东郊看她。

  唐恬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虞绍珩。她当时就觉得有些意外,他还带了汤。对,他说是虞夫人吩咐他来的。那时她没有多想,现在想想,他一直都不大喜欢唐恬,那时候为什么会和唐恬一起呢?他做事情总是很妥帖,大概是觉得一个人到她家里来太过冒昧……苏眉想着想着,突然有些赧然,她明明是想另一件事的,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虞绍珩来。她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羞愧,又隐约缠着一丝甜意:原来他在她记忆中的痕迹,比她以为的,要多得多。

  她用手背挨了挨自己的脸,果然微微发烫。她强迫自己不在胡思乱想,重又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的疑问上来。她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忍不住想要立刻打电话给虞绍珩,让他回来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然而,苏眉刚一起身,忽然又站住了,许兰荪身上的确有过一件让她震惊的事:他们的生活曾经被监听过。

  她方才是想要回忆起许兰荪出事的时候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她会想起虞绍珩正是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虽然都有解释,但在那时候曾经让她觉得“不寻常”——就像在触目冷白的医院里,她再心神不定,还是记住了他深沉苍绿的制服——因为“不寻常”。

  而唐恬今天告诉她的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本来唐恬完全可以绕开她,直接去找虞绍珩,可是唐恬却偏要百般纠结地来见她。

  除非,是她信不过虞绍珩。

  为什么?

  她心底有个声音挣扎着想要说出一个理由,她却扭过头不愿听。

  ——————

  “少夫人说,您一回来就请您到书房去。”

  有了叶喆的预防针,虞绍珩一听便知是被唐恬上了眼药,他心底一叹,施施然进了书房。

  苏眉的态度却比他预想得要好许多,紧张、焦灼是少不了,但至少没有愤怒,不过,一见到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唐恬早上来找我,她说当初抢救兰荪去医院的救护车有问题。她找过你帮忙是吗?”

  “嗯,这件事是有点问题。”虞绍珩肃然点了点头:“我帮她去医管局调过档案,后来……” 他早已想好的腹稿正要按部就班地往下讲,苏眉却突然变了脸色,目光惊疑地打断了他:“你和唐恬,有一个人在骗我。”

  虞绍珩立刻闭了嘴,在不清楚是哪里出了纰漏之前,绝不能再犯更多的错误。

  “恬恬是来找过我,给了我这个——”苏眉说着,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那个文件袋,“她今天来救是想让我把这个给你,请你帮她查一查。她说,她还没有找过你。”

  46(二)

  光洁的墨色地砖上晃动着窗前的竹影,淡淡的桔金色余晖照亮了苏眉涨红的脸,虞绍珩的淡定如常让她也不得不提醒自己克制内心的激越,“我想,应该是唐恬骗我吧,如果是你骗我,不会让我知道的。”她说罢,却见虞绍珩竟是低头一笑,既无慌乱,也不见丝毫愧色,反而文不对题地替唐恬辩解了一句:

  “她也是为你好。”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苏眉语气带着轻微的愠意。

  虞绍珩摇头:“没有。”

  “你不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吗?”

  “有,不过我能查到的情况都已经告诉唐恬了。” 虞绍珩说着,抬了抬下颌,“那里面也有。其他的事,我没办法下结论。”

  苏眉讶然看着他,意外于他冠冕堂皇的答话,可一时亦找不出什么漏洞可以反驳。她呼吸渐重,也不再去思考该说些什么才能从虞绍珩这里得到她迫切需要的答案,“恬恬走了以后,我想了一天。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为什么人都来了,又不想说?她那么直性子的人,还要勉为其难地去说谎?我想了一天……”她的话越说越艰难,仿佛不胜辛苦: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你做的?”她把手撑在桌案上,终于问了出来。她想,他或者会即刻否认,或者会向她解释。

  然而都没有。

  虞绍珩只是坦然迎视着她的目光,闭口不言。

  她从他眼里读不出任何讯息。

  苏眉一阵无力,费解地脱口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是,你信吗?我说不是,你信吗?”

  “你……” 她这样直白地逼问他,他却反手一击。

  是了,他不肯说的事她问不出来,但这件事她必须要知道:“是跟你家里有关系,还是牵涉到你们部里的什么事?”她觉得,她几乎是在帮他勾勒一个她愿意相信的答案,“上次你放在暗房里的磁带……你们监听兰荪,还有别的缘故吗?”

  她问得急切,他的答复却只有静默。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苏眉的困惑盖过了愠怒,“如果你不能说,或者是有什么误会,你也可以告诉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