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顿……带他去吃他最喜欢的东西吧。
***
他们没去挤地铁。
高修开了车过来,一辆全黑的重型机车。
原来他不是跟着黎子颖的车过来的。
在B城,因为规划比较完善,某些区的重型机车可以上牌(注1),高修自从成年拿到驾照之后就买了第一台机车。
林清和是唯一一个会坐他车后座的人,所以坐垫下一直放着她专用的头盔,粉色的,印着一只大饼脸的hello kitty。高修常常一整套的黑色下来,就被她这么一点少女粉给破坏了画风。不过他本人是不在意的,小姑娘家,随她去。
这会儿高修把自己的背囊勉强塞进坐垫下的储物空间,刚合上锁,就被林清和戳了几下腰。
“我自己扣不上。”她拐了一只手,把头盔扣脑袋上了却系不了下颌带,刘海被压得乱乱的,一副傻兮兮的模样。
高修看得抿了抿唇,伸手捏着将她往自己面前带了带。
头盔很有一些重量,她艰难地仰着脖子,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不经意地划过几下。
“咔嚓”一声,系上了。
“这么多年没戴,你有没有帮我洗过的呀?”她都戴上了,才想起来多嘴。
“这是新的。”
他没什么表情地帮她落下护目镜,习惯性用食指敲了敲她头盔上的那只hello kitty。
“新的?”林清和有些惊讶,这跟以前那个明明一模一样啊。
高修“嗯”了一声。
当然一模一样。
毕竟是他跑了半个城才买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其实好像国内400cc就会被禁,可是我真的有点想写机车,请忽视这个巨bug!(笑哭
☆、20 腹肌
机车沿着B城着名的白色沿海公路一路疾驰。
往南去的车道畅行无阻,往北来的车道却还是拥堵,对面的车头灯逆着他们的方向长久亮起。因为林清和手上有伤,除了头盔也没有穿戴其他的防护装备,所以高修开得并不快,但比起对面的停滞来,还是有种呼啸而过的感觉。
在机车轰隆隆的引擎声中,对面无数盏白色车灯被拉成一条长长的线,很亮,亮得晃人眼睛。
海风挟着一股子新鲜腥气冲上岸,簌簌地扎进皮肤里,洁白的月牙高高地悬在海上,沿途追随。
一切都显得既快速又浪漫。
林清和半眯着眼,将脑袋紧紧贴住前面那人的背,右手从他腰后环过,牢牢抓住他的T恤下摆。
她现在只能用一只手,要是像以前的话,她会两只手都抱着他,那样比较安全。他可以压着限速的边缘,在无人的公路上开得更快一些,那样风也会更大,大到变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向他们兜过来,然后他的机车就会像一支离弦的箭,刺啦一声,瞬间破开阻滞。
有时候会感觉到一种悬在空中的不真实。
但林清和从来都不觉得怕。
这个人虽然总是沉默,但也总是有分寸。
他的脊背挺拔而宽阔,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地被他护在身后,听风从海上刮过。
***
从工作室去到南海岸花了将近40分钟。
一进市区街道,高修就压低了车速。林清和在一个十字路口给他指路,他自幼方向感就好,B城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听就明白。
左拐右拐一阵工夫,机车在一家临海的食肆前停了下来。高修特意选了个有踏脚的停车位,方便林清和踩着下车。
林清和敏捷地跳到地面,打开护目镜站在一边乖乖地等。
高修长腿一跨就下了车,脱头盔、脱手套一气呵成,最后随意抹一把自己短短的寸头,朝她那一边绕过去。
林清和仰起头,把下颌带亮出来让他解。
被厚重的机车头盔压了一路,那头柔软的银灰色中发都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她借着护目镜的反光瞄了几眼,直接把自己的手腕往高修面前一递:“帮我。”
高修挑了挑眉,从她腕上摘下一个黑色的皮筋。
“扎起来就好。”她面朝他,配合地微微低下头。
高修默不作声地用手指拢住她披散的发,动作笨拙又谨慎。
林清和百无聊赖地低着头,视线自然而然对准他的腹部,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看了半晌,突然把手伸了过去。
高修正在绕皮筋的手顿了顿:“……别闹。”
光天化日,不对,天黑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成何体统。
林清和听训地“哦”一声,由着性子多摸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将手从他衣服底下抽出来。
高修眼神深沉,一身腱子肉绷得紧紧的,忍着没动。
“刚才在车上就想说,”林清和也不知觉没觉察,还自顾自一本正经地夸人,“几年不见,你的腹肌好像变得更好摸了。”
……嗯,长期野外徒步加空手攀岩练出来的洗衣板腹肌,当然好摸。
高修面无表情说声“多谢夸奖”,加快速度把那个小小的皮筋绕好两圈。
林清和低着头,笑得眼睛弯弯的。
***
她带他来的是一家专门吃虾的店。
店建在沙滩上,木栏草顶,四处通风,装潢跟服务员着装都很具热带风情。因为格局通透,所以店内不设包厢,林清和一走进门口,眼睛就自动被吸引到了某个角落。
一张长形桌,面对面坐着人,一个傲慢地托着腮,一个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林清和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唇,冲领路的服务员做了个手势,带着高修就往那个角落去。见她毫不见外地入座,高修冲在座的两人微微颔了颔首,没什么表情地也跟着坐下来。
服务员手脚麻利地给他俩加了位。
“哎,阿修。”林清和强忍着笑意喊他。
高修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两只椰青,“嗯”了一声。
林清和一只手枕在桌面向前倾,表情说不上来是神秘兮兮还是八卦兮兮:“你知道这里海拔多少吗?”
高修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看另外两个人。
“三千多!”林清和憋着笑,伸手将他的脸扳回来,“三千六百五喔!”
“……”高修沉默半晌,想了想,“拉萨?”
林清和一脸赞赏地点了点头,指向那只椰青,道:“酥油茶。”
又指向桌面的一笼虾饺,道:“糌粑。”
最后指向斜对面那个胡子拉碴的人,道:“从前妄图滴滴打车上布达拉宫,而今安于在角落剥花生的朝圣者。”
“……”高修也不知道她在玩什么,只配合地“嗯”一声,默默帮她把吸管插好,椰青推到面前。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傅一忍不下去了,一把将手里满满地花生壳摔开。
一见他抬头,林清和就瞬间破功,笑喷了。
傅一没理她,自顾自捡起一只滚落碗边的筷子,为了证明自己心之所向的洁净,顶着一只被家暴过的乌黑眼圈,以标准的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姿势,唱起了郑钧的《回到拉萨》——别的不说,音准是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