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更厉害的炮,可以允许自己的军官动不动就调来几十门大炮先猛轰一个小时再说,炮弹简直好像石头一样不值钱。
而湘军面对这么狠的对手,玩不起了。
湘军财力主要是靠厘金,就是对自己境内交易运输地税金。现在恨不得水路每隔几里就放一个收税卡子,一盒火柴在海宋1文钱,如果不走私,到达长沙得卖半两银子才回本,这些多出来的钱全被湘军拿去养兵了。
但这些钱比起海宋三省来还是差远了,和窦文健交手没多长时间,湘军发现自己士兵恩菲尔德步枪坏了就没新枪用了,只好用褐贝丝代替,到了后来连弓箭都上来了;一个士兵原来标准配发60发纸弹药。后来降到40。再后来降到20发;大炮不仅打得不如对方远,而且炮弹配给火炮的数量越来越少。动不动就被对方打哑巴。
而且湘军地洋枪洋炮购买运输成了大问题,从海宋过来的,肯定不会是大批军火,从上海过来,则受到前面太平天国和海宋领地的阻碍,运到湖广成本高的吓人。
就算买到,也买不起,就算买的起,也用不起。
面对洋枪队湘军彻底傻眼了,洋枪队是好东西,但这东西玩不起啊。
就好像两家挨着的饭馆在竞争,别人促销,你不促销?不促销就倒闭;但你也促销的话,你又没对方底子厚,人家有的是钱,你拼不起,到头来还是倒闭;
在沿江重要城市纷纷沦陷后,左宗棠扔了脸皮,跑到上海去找英国人和法国人,凭借外交压力,窦文健才终于停住要彻底宰掉长江湘军陆军的势头。
这次火炮洋枪精锐地暴力秀,不仅差点让曾国藩上吊,也震撼了日月军,水师头子关巨第一个表示听从朝廷一切安排,愿意按窦文健的意思来整军,不会搞小动作;水师永远比陆军更看重炮和船。
窦文健自然不会说:我要宰掉日月军,但是他说了:看看,有我们皇家陆军驻扎长江,你们日月军土枪队毫无必要,吃闲饭的。
所以昨天的全军精锐土枪队,在十字军来了之后,反而成了没有必要的了,他们被裁,剩下的反而是骑兵啊、杂役兵啊、运输兵、水兵啊,这些平常羡慕土枪队之极的非精锐。
黄毛自然难逃一劫:他既是土枪队骨干,一个连长。又不信上帝,跟着他的头李文茂拜洪武太祖拜关公,于是乎,带着自己的步枪,提着自己地银子离开了军队和江西。
他自然也是感到前途一片迷惘,好像走在火枪激烈对射的硝烟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反正这样也不错,听说我很多没有当兵地天地会兄弟都发财了,早知道何必跟着朱清正大帅当兵了?现在没有官了,也没有钱,提着脑袋杀了4年清妖,狗屁没落下!回家看看,我再去佛山干老本行嘛。”黄毛最后苦涩的笑了起来,搂住大鱼的肩膀笑道:“大鱼哥。若是在家里没事干,不如我们同去?”
“对了,嫂子呢?”黄毛犹豫了一下。问道,他知道太平军里都是一家一家的,看30岁的大鱼还孤身,料想没好事。
“没媳妇。”大鱼哽咽了一下说道:“曾经有过,在太平军小兵结婚不容易啊。那时候有个头目逮到一船想往江浙那边逃的人,里面有个婆姨脸上被烙上了太平天国,她自己刮掉,脸破相了。头儿问我要不要,我看着还挺漂亮。一个江宁女人,听说是天京原来哪个王府地丫鬟逃出来地,我就要了,然后他妈地,她又跑了!”
“安心,安心,大宋这边美女多得是。”听大鱼说的这个太平天国地盘上地故事,黄毛愣了好一会,才笑道:“要不这么着。到了佛冈厅,我请兄弟去青楼玩玩。”
“住嘴!你不怕下地狱吗!手机访问:wàp.1#6k.cn”大鱼猛地一声大吼。
从佛冈厅下船后,虽然眼见所见这种城池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热闹了百倍,新房子挤在小小的城池里面,好像都要把四角形的城墙挤破了,住宅、商铺、厂房顺着城墙在城外不停朝四面蔓延,洋人到处都是,穿着洋装的中国人也到处都是。城外的工厂咕咕地和火轮一样不停冒着黑烟。从渡口到城门正修着一条宽大的公路,遍地灰土。黄毛还好点,他见识过赣州和南昌,但大鱼却瞠目结舌,很想进去看看这离开十年的城市,在他印象里,紧靠自己家乡地这个城是个安静、俭朴的水边小城,完全不是现在这种好像火势在往外蔓延一般的景象。
然而归心似箭的两人谁也没有进城仔细看看,他们在城外找了个饭馆,扒了几口饭,又跑回渡口坐小船前往阳平镇,他们的家乡。
这小镇变化倒不大,除了头上多了几条诡异的电报线,镇里多了几排新房子以及一个教堂之外,两个红巾兵一眼就认出了这熟悉的景象。
两人在镇子口分手,匆匆朝自己的家奔去。
在简陋的房子里和父母以及二嫂子和几个侄子侄女惊喜交集地重逢后,黄毛坐在板凳上,接过二嫂递过来的一杯水,扭头扫遍了屋子和院子。叫道:“大哥、二哥、大嫂呢?还在田里?”
“不是,你应该写信回来啊,他们都在佛冈厅里的工厂做工呢。”黄老头笑道。
“做工?那田里谁打理啊?”黄毛疑问道。
“没有地了,卖给村里黄瘸子了。”父亲说道。
“什么?!”黄毛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惊叫道:“不是分给我们家20亩水田吗?你怎么能卖了呢?”
“没法,三叔。”旁边的二嫂走过来,一边捡起地上的碗,一边说道:“现在种田吃不饱的,除非去做工。黄老头狠狠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的信里写了,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大雨,收成很不好!种地没有钱,连油都买不起。”
“不会吧?”黄毛傻眼了:“我去江西地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候,不是家里还好得很吗?”
“现在不如那两年了。”黄毛他母亲插话道:“天不好,而且城里洋人机器弄得纱到处都是,便宜的很,李大眼家的织布作坊也不收我们的纱和布了,他自己买纱自己织布,现在又买了洋人的机器,更不用我们的纱和布料了。现在乡下除了做工,没有换钱的营生了。要不为啥大嫂也去缫丝场了。在家没事可干。要不连油都买不起了。”
“那也不能卖地啊!”黄毛虽然很小时候就经常离家做工,但也一时间受不了这冲击,他指着桌子叫道:“现在不是有皇帝开的邮局了吗?我前前后后给你们邮过35两银子,不至于卖地成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