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愿意,哪怕是拿着大刀去和安南人拼命。出了点风险,但还算顺利完成任务,法国人里安南语中文都说得暴溜的人多的是,安南朝廷里法语和中文说得暴溜的人也多的是,用不着安南话结结巴巴地他,在大宋使团里。他就是跟在罗前捷大将后面,做怒目而视或者微笑点头状的摆设。
当然,回国后。秦麻子简直做梦都笑醒----他真的进大宋朝廷了,成了外交官了。
皇宫外面的双星裁缝替他丈量身体,来做最合体的洋装,那时候他冷汗哗哗下,生怕自己身上的体味亵渎了这个达官贵人出入的地方;在皇宫附近租了一个小院子安顿自己和老婆,每次走出小巷子的时候,都能听见胡同口的那些老太太们用敬畏地语气小声说:“这是朝廷大官。”
人生是多么美妙啊。
但人生也是沙漠里的污水潭!
口渴的时候喝到比蜜都甜,但一旦解渴后马上比药都苦,秦连生就是如此。
刚入外交部地时候。他走路都差不多撞到屋顶,但熟悉之后,却郁闷得难受。
这外交部太难混了。
他们自己就说,大宋真正的外交大臣不是萧祖业,而是皇帝赵阔。
外交部是朝廷里每天跑路最多的,朝廷对面的使馆街和后面的皇宫天天两头跑,可想而知,他们的地位有多高;
这个部门是皇帝亲手抓的,当年在一边疮痍中拉起这个部门。几乎把他能找到的精英全弄进外交部了。
里面的官员有三成是以前香港汉会这种牧师出身地;有四成,是洋人买办出身的;有两成是科举考上来的儒家败类;还有一成就是萧祖业这种生生混出来的;
这些人有的学识渊博不说,但起码一条全部都会夷文,而且非常会玩会混,和秦麻子那种混低层江湖有质的不同。
秦麻子懂圣经吗?不懂;
秦麻子会洋文吗?刨去安南文,不懂;
秦麻子懂鉴别红酒吗?不懂;
就算都说中文,秦麻子可以和洋人谈笑风生吗?不能;
可以说,秦麻子感觉自己是鸡立鹤群。
说自己是乡巴佬都是抬举自己,自己和同事比。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啊;
秦麻子唯一的优点也许就是做过探子。外交部所有人都受过小杀人王赵影的探子培训,但这也没用啊。秦麻子不能在英文或者法文里打探消息啊。
做探子,做底层探子,秦麻子可以立刻变成学徒、变成小商人,但他变不成老板和大商人,他就是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人,这是探子地一个必要素质;
但此刻的同僚却换成了站在一万人里你也一眼看得出此人牛比的那种人,听着桌子上摆着英国法国等列强牌子的同事们谈洋酒、谈赛马,用英文说黄色笑话,秦麻子只能陪笑,心里却是满肚子的无力。
加上秦麻子负责的安南在中国所有人眼里,都有可有可无的一个地方,根本和中华没关系,安南人自己来也都是带着翻译,甚至他们大臣中文都说得暴好,要知道他们皇帝自己就是个中华汉字的书法家,而且特使一来。都是萧祖业和皇帝亲自陪着,哪里用得着秦麻子这种二流翻译出面的份,他也就是个宴席上倒酒地角色。
顺理成章地,秦麻子办公桌被摆在了最旮旯的角落,中间阳光明亮、风水绝佳地位置留给负责列强强国的同事。
“在这个办公室里,打杂的都比我更能扬眉吐气!”秦麻子痛苦的叹息。他看了看沙发上两个包红头巾的家伙,闭上了眼睛,心里道:“妈的,让我进入太平天国组,真他妈地,比安南更倒霉!”
太平天国组也是一个倍受歧视的地方,负责这块外交的干部是少数土包子,这差事不仅要冒着生命危险穿越潮汐般变化不定的太平天国辖区,还麻烦特别多。必须不信基督教天主教,否则你去了天京,见了天王东王不跪。你是出使还是寻死啊?
不仅不能信,还得见风使舵满嘴谎话。
“天王是耶稣弟弟吗?”
“是!”
“天王是神吗?”
“是!”
“说说上帝长什么样。”
“胖胖的,黑胡须过肚脐眼……….”
这一套都得背熟,而且忌语特别多,比如必须要说清妖,千万不能说满清或者清朝,这是通敌;写的天王东王等名字里有的字,你得多加一竖,显示忌讳。否则就是大不敬,当然动不动就跪就磕头那都是小事。
为此,大宋外交部特意编了一本几天一更新的《太平天国外交手册》,里面没别的,就是各种忌讳。
这书不用萧祖业踢屁股,太平天国组地兄弟们没人不敢背得滚瓜烂熟的,否则这是拿自己脑袋开玩笑啊
“跪你妈毛啊,我们都不跪,凭什么动不动就跪?一个三岁小孩也要跪?操!”秦麻子心里骂骂咧咧的。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当然习惯跪下,但问题就是中国人从来患贫不患均,而且崇拜强者歧视弱者,凭现在大宋地所作所为,外交部的腰杆是越来越硬。
大宋可以不跪,凭什么跪你们,你们也不比大宋牛啊
但对太平天国的外交不可偏废,毕竟他们吸引了满清大部分火力。这是赵阔亲自下的命令。一拨一拨的使节还是派往天京,对方也一样来海京。
不懂洋文、不信教、口才也不行。就是以前的江湖油子,秦麻子作为在外交部倍受歧视的几个人,自然被加入了太平天国组,成了角落里的倒霉蛋一族。
这不,钟汉和他的监视朋友,又出使海京了,秦麻子陪着两位在海京逛了一天买东西,他可不比这两位都是经常用两条腿赶得清军几个省乱跑地勇将,他差点跑断了腿,到现在两条腿都霍霍的跳着疼。
想到这,秦麻子偷眼看向扣着大礼帽的那汉子,心里却满是不屑:这钟汉大人,以前地位和现在大宋第一大帅窦文建并肩,好像比窦文建地位还高点,结果人家现在住洋房坐马车,军刀一挥,河内立下,满清见了他吓的和狗一样;而钟汉现在却和一个白吃白喝的傻没区别,来了海京就是按那些天京贵族的礼单买东西,银钱当然都是大宋外交部出,简直是不要脸!
你买就买吧,旁边那驴脸还动不动就说:这,我们天京有卖的!那,我们天京有卖的!
你们有卖,你他妈的还非得跑这么远来买?就看现在买,是我们掏钱对不?
陪同购物地秦麻子气得满肚子火。
吃饭的时候,钟汉的老伙计窦文建也来了,那个钟汉喝了几杯就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