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慢慢陷入沉寂。
第二天中午,参观海军的朱清正从城外回来,他妻子已经给他准备了一桌酒席在等着他。
“好丰盛啊。”朱清正一边把崭新的大帅军帽挂在新打造地西洋衣帽架上,一边接着西洋军装的那多得可怕的纽扣,笑着看着那正厅上的桌子上酒席笑道。
接着他问道:“你干嘛把饭桌摆到正厅里来了?”
妻子笑道:“您不知道,这是陛下派来的鲁菜厨师做的,圣旨说这个厨师手艺很厉害,让咱们尝尝。我觉的是御赐地。是不是应该摆在正厅里,才不失礼仪?“
“陛下不在乎这个的。”朱清正呵呵一笑。坐在了桌子边,笑道:“陛下我真佩服他,除了爱吃之外,他大约是最简朴的一个皇帝了。”
夫妻俩有说有笑吃着,妻子问道:“昨天麻将牌局如何?”
“嗨,大哥想着法输给我,结果我提回来一袋子银元,太晚你睡了,我扔花盆那边了。”朱清正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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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也发财了,他地钱庄最近赚的很多。”妻子小声的说道。
“这他还不满足,昨晚散场之后,还问我军火大约会需要多少,他要估算收益,他想把军火做得和钟家良那毒品贩子的生意一样大。还妒忌何六和何博,唉,我们是要推翻满清的,现在满清都没灭呢,他着什么急啊。”朱清正吃着鱼,一边说着。
“我听大嫂说,陛下很喜欢大哥。”妻子说道。
“是啊,陛下很喜欢钱,他变着法输钱给陛下和我,唉,陛下昨天打麻将的时候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朱清正皱起了眉头,还叹了一口气。
“陛下喜欢大哥,那是好事啊,你怎么那副表情啊?”妻子笑着问道。
朱清正摇了摇头,闷声吃鱼,好久才说道:“伴君如伴虎,自古如此。陛下,聪明之极,大哥如果认为陛下和他称兄道弟就是陛下喜欢他,那是不太妙的,昨天看他和陛下那样,我一头又一头的冷汗。”
就在这时,院子外一阵喧哗,陈开提着袍角不理下人地阻拦,冲了进来。
“大哥?”朱清正含着满嘴地米饭端着饭碗目瞪口呆。
还没等他反应,陈开双膝着地,一下跪在了正厅外的台阶上。
“大哥,出什么事了?”朱清正扔了饭碗,瞠目结舌地冲到了厅外。
“兄弟啊,救救我们全家吧!”陈开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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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大宋制造局:不贪他是傻逼
郑少庭站在大宋制造局厂房里熟悉的设备前,却不似往日他一头抱住机器舍不得抬头那样,而是装模作样的劳作着,眼睛不停的左右看着这变得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整个厂房一尘不染,身后的过道里摆了一条长长的红色毯子,从大门一直延展到对面墙那边的内门,横贯了宽阔的厂房,每次当郑少庭他草鞋上沾满黑泥的脚后跟蹭到身后地上绒绒的毛,那温热就让他一哆嗦;
20多个被挑出来的高手站在机器前,立在红毯的两边,彼此又紧张又兴奋的互相看着,那些面孔陌生的“工人”站在较远的地方,本来油光华亮的脸上特意涂上了点黑灰、油条,手里装模作样的拿着扳手锤子什么的;
“老爷,那是扳手,不是烟枪。”郑少庭的视线越过自己的车床,看着后面那“艺官”掂着扳手的姿势,有点恶意的想着。
这群真正的在册“艺官”后面,是真正的工人学徒,只不过他们技术不怎么样,只是混口饭吃,所以只有在最里面忙忙碌碌的充当皇帝看到劳动场面的背景;
而最里面,靠着墙几步就立着个背手而立的家伙,他们手里拿着抹布,身边靠着拖把笤帚,看起来像是清洁打扫的杂役,但郑少庭知道他们其实是谁:都是总管们派来监视他们的打手,只不过今天他们套了陈旧的衣服,手里的棍棒和鞭子换了掩盖身份的笤帚,只是那种毒蛇般的眼神却更加犀利。
洋人技师鲨鱼一样游弋在这忙碌地厂房里,摆出一副指导的模样,然而郑少庭知道这群家伙见了皇帝。肯定也是满嘴的谎言,这件事他早就听消息灵通的秦麻子的八卦了,洋人不是被总管他们用酒菜、烟土、奖金收买了;要不就是自来那天起,就根本看不起中国人,对待工人好像猪狗一样,动不动就是疯狂咆哮和殴打。前者自然是总管他们的帮凶,而后者根本就和中国工人都没有交流,懂个屁内幕啊。
就算皇帝询问洋人,也不外乎听到两种回答:“尊贵地陛下,您的厂子vrygood”或者“陛下,中国人根本就学不会机器,他们又蠢又笨!”,但这两种回答哪一种也扯不到陈公子和他手下身上去。
郑少庭想到了这里,偷眼打量一下旁边故作繁忙的秦麻子。却微笑想道:“果然,哪里都一样。”
厂房大门口堆了一堆总管和他们的仆役什么的,他们踩在红毯上,挤在门口看着外边,等着那大人物的驾临。
这时,郑少庭听到不远处王大立大叫起来:“车队来了,车队来了!锣鼓!舞狮队快点!快点!快点!”接着又转身冲着厂房里的工人们大吼道:“准备好!准备好!千万别出错啊!”
说着。外边喧闹震天的锣鼓立刻传进了隆隆作响的厂房里,不管懂不懂面前那些一股气味隆隆响地玩意是干嘛的,厂房里的工人们全部弓下腰去,而靠墙的“杂役”们也立刻抄起笤帚开始弯腰做清扫状,大人们则全都笑容满面的走了出去,等着迎接皇帝了。
而制造局后面,郑阿宝正和不准去前面的工人们蹲在宿舍木楼前,张工头手里提着一根大棍子,领着一群打手。好像气势汹汹的狼狗一样逡巡在人群前面,虽然他是个低级工头,但今天上面交给他一个重要地任务:不能让那群乞丐四处乱逛,万一在尊贵无比的皇帝巡视前面气派的厂房和食堂的时候。看到一个这样褴褛如乞丐一般的家伙,那该是多么煞风景。
所以他们不去上工的工人,也必须像罪犯一样蹲在楼前,宿舍都不能去:那几座木楼到处都洞,进出都可以不通过门的,万一有傻从楼里偷跑出去前面偷看皇帝怎么办?所以每个工人都必须蹲在外面,让工头们看得见。
但工人们并没有不开心,相反,他们人人都很开心的蹲在那里谈论皇帝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制造局怕他们丢人。不让去前面,这就是天经地义地。满清人生下来就是分等级的,一个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学徒工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服从有权抽自己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