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也渐渐淡了,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人老了说话就啰嗦没主题了,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他当年会说有可能是过敏性休克致死,我其实心里是信他话的,可是当时真的是不允许我把这事弄大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被翻了出来。”
我开始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忍不住直接问过去,“您那位做过法医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等待曾伯伯的回答。
“他叫郭明。”
郭菲菲的爸爸,那个旁观了我解剖他前妻的男人,也叫郭明,也有做过法医的背景。
原本不相干的事情,突然间就这么联系到了一起,被一种叫做“过敏性休克”的死亡方式,硬生生拉扯在了一起。
可是真相依旧是一团乱麻,我理不出头绪。
被绑架的曾添,和这些都有联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曾添跟你说过什么,那孩子什么话都不跟我说的,欣年?”曾伯伯瞧着我茫然的神色,着急起来。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在想一个问题,曾添的事情已经和两起非正常死亡有了牵连,是不是应该通知警方。
“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劝我报警吧……”曾伯伯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问道。
我干脆的点了点头,然后尽量简洁的把郭菲菲和她母亲死亡的事情讲给曾伯伯听,等我说到郭菲菲的父亲也叫郭明,也曾经是个法医,还亲眼看了我解剖的过程时,老爷子很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出这么大的事,那小子居然一句都没回家跟我讲过!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说着,老人又颓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我赶紧上前一步扶了扶。
我感觉到曾伯伯的手有点发抖,他垂着头,越垂越低……终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人被抬上急救车的时候,刚刚又有了意识的曾伯伯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嘴里含糊不清的跟我反复重复着一句话,可是我根本听不清楚。
我妈把我推开凑了过来,耳朵几乎贴在曾伯伯的嘴上听着。
“他是说,想见一个叫郭什么的人……”我妈表情木然的看着我,学了一遍曾伯伯的话。
045 死在手术室里的女护士(十六)
我需要做一个决定,重要决定。
开车回到局里后我没下车,一个人在车里静静坐着,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渐渐把我包裹住,我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分享心事,帮我出出主意的人。
以前其实也经常这样,可关键时刻至少身边还有曾添,现在他出了事,我彻底成了孤军。
孤军,孤独终老……有那么一段日子,这些字眼时不时就会在我脑子里跑出来转悠几圈,每次我跟白洋酒后吐露出来,她都会醉眼迷离的笑话我想太多,我不会那样的。
可是命运这东西,谁能看的透说得清呢。
突然很想白洋,我拿出给她打了过去,离开滇越回来后还没联系过呢。
那头的白洋语气格外惊讶,“不会吧!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不可能啊,你是法医又不是福尔摩斯,赶紧交待,我还想着明天突然出现吓你一跳呢,真是的!”
我也吃惊的半张嘴,哭笑不得,“你是说你在奉天呢,不开玩笑,说真的是不是?”
“真的啊,前天家里突然来电话说我爸情况不大好,我就请假回来了,下飞机还不到两个小时呢,本来想明天找你的。”
白洋父亲身体不好常年住院,我去滇越前还去医院看望一次,老人气色的确不算好。
对了,我差点忘了,白洋父亲就住在曾添的医院里。
“你在医院吗,我过去找你。”我问白洋。
“是啊我才到医院你就来电话了,对了,你知道曾添今天值夜班吗?”白洋语气轻松地提起了她惦记的那个人。
我迟疑一下,白洋问我听见了没有怎么不说话。
“你等我吧,见面再说,不过你有个心理准备,曾添出了点事。”我还是决定告诉白洋这些天里发生过的事情,跟曾添有关的。
附属医院里永远都到处是人,尤其中午时分的住院部门口,我远远就看见白洋一身红裙子站在台阶上等着我,来来往往的人在她身边进进出出着。
我两坐回到我的车里。
才听到我说曾添可能是被人绑架了,白洋立马瞪圆眼睛,神情严肃的像是在面对犯罪嫌疑人,职业习惯使然,她在这种时候反倒不会一惊一乍的,只是等着我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完。
可这件事实在是复杂,连我都还有那么多想不清楚的地方,又怎么能让白洋很快明白呢,尽力讲了能告诉她的所有,白洋只说了一句话,“报警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下了决心打算给王队打电话,曾添的来电显示却突然出现在我的屏幕上,我一怔,马上把举给白洋看,她看了和我对视一眼。
我稳了稳心神,接了电话,“喂,曾添吗。”
我做好了听到陌生声音的准备,可听筒里却传来了曾添的声音,“是我……我……”那头的背景音一片杂乱,曾添不说话了,我只能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
“喂,喂喂,说话啊,你在哪儿呢,曾添!”
听见我的喊声,白洋紧紧蹙着眉头,脑袋半倾着靠近,却不敢出声。
无数念头在我脑子里乱窜,我只希望这是曾添摆脱了绑架他的人才给我打来的电话,可听他的声音,情况一定挺糟糕。
“我在普遥公墓旁边的加油站里,你快来……年子,我可能杀人了,你自己来,不要告诉我爸……我等你……”
不等我说话,电话断掉了。
我再打,提示不在服务区了。
白洋听我说完曾添的电话内容,脸色反倒比之前好看多了,她很镇定的跟我说要跟我一起去找曾添,“有消息能找到人就好,其他的见到人再说。”
我用最快的速度朝普遥公墓开去,曾添说的那个加油站,四十分钟后出现在了我和白洋的视线范围内。
046 死在手术室里的女护士(十七)
这是一处废弃的加油站。
我记得去年和曾添来给他妈妈扫墓时加油站就停用了,经过时我们还说不知道这地方以后要用来干嘛。
我和白洋下车,白洋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这里能藏人的地方,恐怕只有那个工作人员呆着的收费处了,我快步朝那边走过去。
白洋默声拉住我,抢步走在了我前面。
一声响动,收费处的小门被人推开,我和白洋都立马站住不动,盯着门口看。
一只血淋淋的手按在门板上,缓慢的往下滑,几道血痕留在了门上。
“曾添!”我猛地冲了过去,就凭这只手我已经知道,手的主